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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就是你的未婚夫。”
陆泽这番回答,使得宋玉致那张精致的面容变得更冷,而后花园那些年轻男女们看向陆泽的眼神同样变得不善。
这些人是宋阀的子弟,身为岭南霸主的宋阀,族内嫡系子弟并不算多,因为宋阀对于血脉传承尤其重视。
嫡传便只有阀主宋缺以及地剑宋智这两脉,而相较于四大门阀里的另外三阀,宋阀的嫡传子弟屈指可数。
小公主宋玉致在宋阀颇受年轻一代追捧,这位喜纵马、好长刀的小公主,性格看似张扬跋扈,但本性却良善。
陆泽刚刚在前两关的时候,面对着的是宋家二爷以及宋阀耆老们,这些胸有城府者,皆能做到喜怒不动于色。
可宋阀的年轻一辈们,并没有那些长者们的城府心计,当知晓婚约的存在以后,他们皆是难掩心中愤怒。
未婚夫?
这个词语让后花园变得死寂。
宋玉致冷冷的盯着陆泽,目光如大宗师的刀锋般锐利,宋阀小公主恨不得当场将陆泽给大卸八块。
不过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这时的宋玉致迅速将俏脸上的怒意收拢,反而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
“不错。”
“你就是我宋玉致的未婚夫。”
陆泽他敏锐洞悉到宋玉致那双明眸里一闪而过的狡黠,顿时就明白,这宋阀小公主指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吸引仇恨?
陆泽的目光在这万花盛开的花园里扫视一圈,宋阀那些年轻弟子们看向他的眼神里,皆带有不加掩饰的敌意。
陆泽在心里默道一声红颜祸水。
宋玉致年轻貌美,这位宋阀小公主还有如火焰般炽热的性格,使得她在宋阀内部的号召力甚至比宋师道都要强。
岭南之地,常年酷热,南海郡在一年里更是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处于夏季,导致这边民风相当彪悍。
宋缺当年登顶阀主之位,靠的并非是宋阀嫡传的身份,而是他手里那把朴刀,靠着武力跟霸气登顶岭南。
宋玉致在个人魅力这一块,远比她二哥宋师道要大,哪怕后者还是宋阀的少主。
冲突并未开启。
而坐落在宋阀后花园的这场盛大待客宴很快便拉开帷幕,一袭红裙的宋玉致便坐在陆泽身边。
宋玉致脸上挂着笑容,仿佛对这个初见的未婚夫很满意:“姓陆的,你胆子真的很大,不怕从我家横着出去?”
这并非是宋阀小公主的威胁,而是她非常善意的提醒。
因为这里并非是走卒贩夫可入的南海郡风行港,而是无数岭南人心目当中圣地,是虎狼盘踞着的宋阀大本营。
宋玉致在今天确实很生气,生气这个未婚夫的算学关过得比她都要快,生气二哥宋师道故意放水。
而最令小公主生气的,还是在她身边坐着的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这姓陆的,不知好歹的就闯入到了宋阀。
如果这家伙真是想着凭借一纸婚书就想娶走她宋玉致,那么怕真的是要横着从宋阀出去。
陆泽则是笑着反问道:“难道是你跟你们家里人要灌我酒啊?但这个流程应该是在咱们大婚那天才出现的吧?”
宋玉致听到后,脸上笑容更盛,红唇浅浅抿着青玉酒杯里的杏赟酒:“那你就好好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吧。”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第一关的算学关,但我就当你是算学天才,我那二哥,又在第二关去给你放水。”
一提起这个,宋玉致更来气,她决定今天晚上去跟二哥好好谈谈心,兄妹二人得互相检验下最近的武道心得。
宋玉致深深的看着陆泽:“但是接下来的那一关,我建议你还是弃权,否则,你真的可能会横着从宋阀出去。”
岭南之地,尚武成风,这同样是宋阀能够占据四大门阀之首的根本原因,那就是最为纯粹的武力。
宋阀阀主宋缺,在年轻时即打败当时名震天下的霸刀岳山,取代了岳山的天下第一刀之名,成就天刀之名。
此后这些年,武道修为不断精进,甚至连宋阀内部族老都不知晓,阀主大人的武道修为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陆泽想要成功进入到宋阀管理层的视野当中,前面两关都属于开胃菜,最重要的,是入门三关里的最后一关。
生死关!
门阀士族跟普通走卒之间的差距宛如鸿泥,如果想要打破这种差距,其中种种难度不亚于要脱胎换骨。
岭南之地的普通人若想加入宋阀,都需要经历过数重考验,陆泽他想要去履行婚约,当然也没有那么简单。
宋阀相当体面的给予陆泽机会,但没有人认为他能够顺利通过考验,最大的原因便是这道生死关。
豪阀大族对于家族子弟的试炼只能用残酷来形容,而宋阀自天刀宋缺掌权以来,族内冒出的新芽嫩柳并不算少。
这些年来,却唯有一人能得阀主宋缺亲授刀法,并非是少主宋师道,也非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宋玉致。
而是位叫做韩棠的年轻人。
在五年之前,宋缺出东海而游历悟道,天刀自那趟东海之行回族以后,便带回来这个叫做韩棠的少年。
自那以后,宋阀内部的无数年轻弟子们就都被这个外姓人压得喘不过气,其武道天份跟刀法天赋,世间罕有。
哪怕是宋阀内成名已久的高手,在这个年轻刀客的手上同样讨不得便宜,韩棠在三年前孤身离开宋阀。
他在今年夏初返回南海郡,三年时间便在江湖闯下赫赫凶名。
为祸江陵的十三盗寇、魔道六宗圣极宗嫡传弟子许逸飞、隋朝江南海师副都统乔都汇...尽数死在韩棠手中。
经过三年的血腥磨砺,韩棠重新回到宋阀以后,跟宋阀内部的年轻弟子们彻底拉开差距。
自韩棠回到岭南以后,宋阀共有七人挑战过韩棠,尽数败北,其中还包括着坐在陆泽身边的这个红裙少女。
宋玉致抬眼看向陆泽,她认真着开口,规劝道:“生死关顾名思义,不论生死,所以,你确实需要想清楚。”
“究竟是放弃这门婚约,以此谋得宋阀日后的庇护;还是真不打算要你的小命,就只想着要攀上枝头。”
宋玉致都不知道她身边这家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韩棠他数年未归,偏偏在三个月前回到族内。
当宋阀知晓陆家小子想履行婚约、并且阀主宋缺还对此表示支持以后,在生死关守擂的人选,不会有第二个人。
只有韩棠。
陆泽同样认真回答道:“我最擅长的其实也不是算学,这些年我在老家那边,其实每天都会练刀的。”
宋玉致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憋出来一句:“祝你平安。”
“谢谢!”
......
第三关生死关的观众最多。
因为最近这两个月时间里,宋阀都没有年轻弟子再去挑战过韩棠,但今夜绝大部分的人还是来看陆泽的。
双方对决的地点便位于洈水江岸。
这里坐落在宋阀西南岸,这次的生死关并没有选择在演武场进行,反而是来到这处略显幽静的河岸边。
这一地点,是宋家二爷宋智选的。
“今天这场对决注定精彩,放在演武场那种地方肯定是有些糟践,洈水河畔,这地方多好啊。”
在距离洈水最近的高楼之上,灯火通明,宋智正手里轻轻摇晃着折扇,连这位地剑都隐隐期待今天的这场对决。
洈水在脚下奔流,夜风裹挟着秋日的凉意以及河水的腥气,月光如练,泼洒在宽敞十余丈的江面之上,碎成无数跳跃的银鳞。
这一地方确实非常适合对决。
宋师道跟宋玉致姐弟二人便坐在二叔的身边,宋师道开口询问:“二叔又是怎知今日这场对决注定精彩?”
宋智含笑答道:“我猜的。”
宋玉致听到后,没忍住翻着白眼:“我猜那姓陆泽的三招就败北,韩棠如今的武道修为十分可怕。”
提起韩棠,哪怕是一贯骄傲的宋玉致,都感觉到隐隐的挫败感,她跟那头狼崽子的差距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大。
这让好强的小公主有些不能接受。
宋智看出宋玉致的心思,宋家二爷摇了摇头:“术业有专攻。如果只是单纯的去比拼武力修为,那另外三阀的阀主,岂不是要拿脑袋去撞墙?”
宋玉致脸上瞬间浮现笑意:“是这个道理。”
尽管宇文阀、独孤阀阀主的武功同样是深不可测,但如果跟她亲爹比起来的话,还是有着十分明显的差距。
今夜的观众确实不少,临近洈水的宋阀高楼皆是围满群众,每栋楼都代表着宋阀一脉的主事之人。
宋师道的目光由远及近,只听见宋阀少主缓缓开口道:“今晚这场对决,不会真是要死个人吧?”
“不知道,生死各安天命。”
话音刚落。
在清冷的月光下,便有道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洈水河畔,他一身素净青衫,纤尘不染,赫然便是陆泽。
陆泽欣然赴约第三关的生死关,他的出现让宋阀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今夜总归是有场好戏能看的。
只有宋玉致的眉头皱起:“这家伙是真要婚书不要命。”
同一时间。
韩棠出现。
这是位模样十分年轻的背刀少年,他的面容黝黑而古朴,看起来跟在南海郡港口搬麻袋的零工没有区别。
唯一区别在于,他背的东西是刀。
而随着韩棠现身,当即就有一股无形的‘势’笼罩住整片河滩,沉甸甸的压在每个看客的心头。
宋师道敏锐注意到,韩棠脚下那湿润的卵石都在仿佛在微微下沉:“韩棠确实是奇才啊。”
势。
这是宗师级人物的标配,最为江湖人推崇的自然是天下三大宗师,每位宗师都有着截然不同的‘大势’。
如今的韩棠经过三年磨砺,在隐约间都开始培养着属于他的势,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日后绝对不可限量。
“陆家陆泽?”韩棠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得穿透风声跟水响,他语气平和的像是在问候一位故人。
“正是。”
陆泽颔首。
韩棠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今日这一战,我不会留手,虽然在今天之前,宋阀有很多人都找到了我。”
“有人希望我今夜杀了你,有人希望我能留你一命...但是,他们说的话,我都不会去听。”
“在这里,我只听一个人的话。”
韩棠所言之语,被远处楼宇里的宋阀众人尽收耳底,所有人都知晓韩棠说的那个人是谁,那是阀主宋缺。
陆泽笑道:“你不用留手,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好。”韩棠只吐出一个字,在这个字落下的瞬间,他周身那股沉凝成山的‘势’,骤然活了过来。
这一刻,好似是沉睡的血鹰睁开双眼,一股无形风暴以韩棠为中心炸开,连带着少年那袭黑色衣袍都猎猎作响。
江风不再是风,而是变成无数柄冰冷刺骨的利刃,刮过人的肌肤以后,带着切割的刺痛。
韩棠依旧未动,但身后那柄造型古拙、刀身狭长的连鞘长刀,却不知何时便出现在他那垂下的右手手中。
刀鞘深黑如墨,吞口处泛着幽冷的青铜光泽,朴素得近乎有些简陋,却又泛着股令人心悸的沉重。
“铮——!”
清越若龙吟的刀鸣声要撕破一切!
刀光乍现!
陆泽刚刚那番话让韩棠很满意,全力以赴就是最大的尊重,他很喜欢今晚的这个对手,所以会付出全力。
这一刀并非是最寻常的劈砍,而是裹挟着韩棠沉寂数月的势,他将这三年的磨砺,用三个月的时间消化。
在洈水河畔的这一刀,仿若是将九天之上的冷月,以无上伟力硬生生拉入凡尘,而后轰然砸向陆泽。
阁楼处。
众人入目之处,只能感觉到视野瞬间被清冷到极致的银白色占据,如月色的刀光无处不在,沛然莫御。
“这一刀...”宋玉致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这才意识到韩棠三个月前跟她的对决里隐藏了真正实力。
退?无处可退!
避?天地皆刀!
在众人目光死死的注视之下,在正面面对这一刀的陆泽,他的反应不是格挡也不是闪避,而是迎着那毁灭性的月光刀华...合身撞入其中!
“他疯了么?!!”
这是观众们内心的一致想法,哪怕是那些武道修为超过韩棠的宋阀耆老,都没有想过以这种方式应对韩棠的刀。
在刀势将起未起、在月光将凝未凝的这个时间点,陆泽于刹那间,从刀光那狭小的缝隙里穿梭而过。
陆泽的肌肤甚至都能够感受到冰冷刀锋擦过的锋利感,那一道道冰冷的刀气也并未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陆泽刚站稳脚步,韩棠的身影就如鬼魅一般在原地消失。
第二刀来了!
这一刀,远没有刚刚那一刀的惊天动地,却更加致命,因为这是真正的杀招,第二刀毫无征兆,无迹可寻。
刀光前一瞬在右侧,转瞬便袭杀到陆泽的左肩,刀锋直逼面门,森寒的杀机却锁定在后心命门。
杀机飘忽不定,更令人心神紧绷。
“小心!”宋玉致的声音里都透着紧张,他并不知晓为何要警示陆泽,却是不愿看见对方在刀光下被砍成肉泥。
陆泽拔刀了。
相较于韩棠那柄明显不凡的朴刀,陆泽的武器就显得稀松平常,这是在宋阀内部最常见的雁翎刀。
陆泽在今夜临赴约之前,路过演武场的时候从那边拿过来的,面对着无数道袭杀而来的杀招,他轻挥着雁翎。
每一次挥动,空气里都会爆出夺目的火光,双刀在不断的交刃,场边观众们都不舍移开目光,看得是聚精会神。
二爷宋智起身,扶着栏杆,连道三声好:“好!好!好!攻得漂亮,防的更是精妙,今夜这对决,果然精彩!”
一刻钟的时间迅速过去,在所有人眼里却好似只眨眼功夫,但九天之上的明月在悄然间挪动位置。
陆泽跟韩棠终于分开。
韩棠见猎心喜,少年这时的胸口正在微微起伏着,刚刚不断的对招,哪怕他是攻杀那一方,都有些不太好受。
体内奔腾的真气已消耗近半,筋骨肌肉正传来阵阵酸软疲态,韩棠右手虎口位置更是僵硬到极致。
“你很不错。”
“但你现在需要换一把刀。”
韩棠指了指陆泽的右手,那柄雁翎刀在经历过无数次防御以后,刀身从正中央位置断裂。
陆泽哑然一笑:“今夜是生死关,你还要给你的对手足够时间去换刀?”
黑衣少年摇头:“对你来说是生死关,但对我来说并不是,我的生死关在三年前就开始。”
但,直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韩棠在心里默然的补充道。
陆泽还未开口,只听见耳畔便响起宋玉致的喝声:“接刀!”
那柄被宋阀小公主视为珍宝的西域弯刀,便疾驰着从空中丢来,陆泽腾空跳起,顺利接刀。
......
“第三刀。”
“也是我的最后一刀。”
“这一刀,是我在回到宋阀以后领悟的一刀,我难以控制这一刀,若是你能撑过第三刀,今夜便是我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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