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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猎猎,卷起尘沙,在城门前盘旋不散。蒙尚元已在韩守义的簇拥下走入城中,那些士卒仍旧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处,眼神复杂,既有余悸,也有说不出的茫然。
赵烈站在人群里,胸膛起伏,长久之后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他缓缓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脸色一点点恢复平静。
“呼——”
他长吁一声,仿佛将胸中积压的闷火吐出。随后转过头,看向身旁始终背负双手的萧宁,神情里带着几分释然。
“行了。”
他的嗓音低沉,却比先前柔和了许多。
“咱们走吧。”
赵烈的眼神落在远方,似乎看穿了所有风沙,语气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管怎么说,这次……你的命算是保住了。”
他说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笑意却藏着深重的疲惫。
“援军来了,沈主帅的命也保住了。”
“这便是天大的幸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了拉萧宁的衣袖,脚步已微微朝远处迈开。
他想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他想趁着这口气还在,赶紧带着这小子离开,省得又生出什么枝节。
可就在他刚要转身之时,一道淡漠的声音,却忽然在风声里响起。
声音不高,却如同寒刀入耳。
“这口气,你能忍。”
“我,可忍不了。”
赵烈心头一震,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猛地转过头,就见萧宁仍旧站在原处,神色不变,眼神冷冽如初。
少年背负双手,衣衫随风猎猎而动。
那份平静,却在这一刻显得无比锋锐。
“之前的赌约。”
萧宁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字字如锤,重重砸在赵烈心头。
“援军没来的时候,他们口口声声要砍我的头。”
“可现在,援军来了,他们却装聋作哑,直接走了,不提这事了。”
他眸光如电,透着一股执拗的锋芒。
“这个公道,我必须讨回来。”
轰!
赵烈只觉得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心口一窒,呼吸差点没跟上。
“你……”
他呼吸急促,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眉头死死拧紧,目光里满是震惊与怒火。
“你疯了吧!”
他一把扯住萧宁的手臂,语气急切,几乎是低吼出来:
“别傻了!不可能的!”
“你一个小兵,怎么跟他们斗?!”
他瞪大了眼睛,胸膛剧烈起伏,嗓音因为过度紧绷而发抖。
“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他们是什么地位,你又是什么地位!”
“哪会有人听你说话啊?!”
风声猎猎,赵烈的声音透着几分焦躁,几分无奈,几分心底深处的悲凉。
“再说了……”
他狠狠咬牙,眼神冷厉,带着一抹刺骨的讥讽。
“他们还能真砍他们自己的头?!”
“别傻了!”
赵烈胸口起伏,眼神里燃烧着怒火,却更有无力与苦涩。
“从头到尾,那就是个幌子!”
“他们当时真的是想砍你的人头!”
“可要他们自己来履行?去砍他们自己的脑袋?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你要是真去讨公道,结局只有一个——你的头落地!”
“你听明白了没有?!”
赵烈声音嘶哑,额角青筋暴起,满脸都是焦躁与愤怒。
可那愤怒,更多的不是冲着萧宁,而是冲着这世道。
冲着这营中已经烂透的秩序。
冲着那些口口声声要讲规矩,却拿着规矩来压杀弱者的人!
他的手紧紧攥着萧宁的手臂,指节发白,浑身都在轻微颤抖。
“男儿在世,若真要论公道……”
他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却苦涩得像是血。
“那得先看你有没有资格讲!”
风声呼啸,吹乱了他们的发丝。
两人对视,气氛凝固到极点。
赵烈眼神死死盯着萧宁,仿佛要把他的倔强压碎。
可少年神色依旧冷静,背脊依旧挺直,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没有反驳。
也没有退让。
只是用那双清冷如刀的眼睛,静静看着赵烈。
赵烈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的闷火越烧越烈。
最终,他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石墙上。
“咚!”
石屑飞溅,他的手背瞬间渗出鲜血。
可赵烈仿佛没有知觉,牙关紧咬,眼神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与深重的无奈。
“你要真去跟他们讨什么公道。”
他声音嘶哑,低沉到近乎哀吼。
“那就是去送死!”
“你明白吗?!”
城门下,风声呼啸,旌旗猎猎作响。
两人伫立于人群角落,一个满身怒火,一个冷静如刀。
周遭的士卒们,三三两两望来,眼神或疑惑,或冷漠,或根本不敢久看,迅速移开。
空气里弥漫着火药般的味道,却没人敢轻易靠近。
赵烈满脸狰狞,胸膛剧烈起伏,似乎随时都要爆裂开来。
可萧宁只是淡淡一笑,神色平静如常。
这份平静,与赵烈的激烈,形成了最强烈的对比。
像是风暴中心的两极,一冷一热,一静一狂。
风声呼啸,旌旗乱舞。
风声呼啸,卷起尘沙,拍打在破败的城墙上,发出“沙沙”的响声。空气中沉沉压抑,似乎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沉重。
赵烈死死盯着萧宁。
少年眼神冷冽坚定,像一柄不入鞘的利剑,在寒风中反射出逼人的锋芒。
那目光里,没有丝毫动摇。更没有一丝退让。
这一瞬间,赵烈胸口涌上一股说不清的复杂滋味。
他心里很清楚,这小子是铁了心的,不会轻易屈服。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肩膀微微垂下,仿佛把满腔的怒火都压了下去。
最终,他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算了算了。”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股无奈,却也带着几分释然。
“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他盯着萧宁,眼神复杂,既有无奈,又有几分敬意。
“你想要讨回公道,可以。”“但是,这件事,不该是你去做。”
风声猎猎,吹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赵烈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冷静,甚至透出几分沉重的坚决。
“正如我之前说过的——”“你的地位,你的身份,根本没法说上话。”“他们不会听你。”“也不会有人站在你那一边。”
赵烈抬手,重重拍在萧宁的肩膀上,力道沉得像铁。
“这件事,让我来吧。”“我去替你讨回公道!”
他的嗓音沉闷,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像是从胸膛深处炸出来的。
萧宁微微一愣,眉头挑了挑,目光里闪过一抹讶意。可他并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看着赵烈。
赵烈却把头偏了过去,像是不愿再与那双锐利的眼睛直视。
他的目光望向远处,越过重重人群,落在城楼的方向。那是韩守义正簇拥着蒙尚元的身影。
他目光复杂,神色阴沉,唇角扯出一抹冷笑。低声喃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身旁的少年说。
“我原本是不想争什么的。”“男儿在世,我只求无愧于心。”“功名利禄,那些玩意,算不得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胸口却像是压抑着滚烫的烈火。
“可如今一对比,我才发现……”“我堂堂一个都尉,却还不如你这个小子有勇气。”
说到这里,他忽然闭上眼,心口狠狠一颤。
画面浮现。沈主帅。
那个铁血刚直的男人。那个一生都把家国放在第一位,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让士卒多死一人的将领。
沈主帅卧病榻上的模样,满脸苍白,却仍强撑着身体,要为军士们分忧。赵烈的眼角,不自觉湿润。
“是啊……”他喃喃低语,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有些事,我不争可以。”“可沈主帅的军功,他的付出,不该被埋没!”
赵烈猛地睁开眼。那双眼睛里,燃起了炽烈的火光。
“我必须替他,争回一个公道!”
轰!这一刻,他的心脏猛烈跳动,血液在胸腔里如雷般轰鸣。
风声猎猎,吹得他披风猎猎鼓舞。赵烈的背影,在这一刻,格外高大。
萧宁静静望着他,眼神里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不是轻蔑,也不是讥讽,而是一种冷淡的认可。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而赵烈的声音,再次低沉开口,像是要将胸腔里压抑了许久的火,全部释放出来。
“沈主帅一生为国为民,却不善言辞,不愿居功。”“所以,这些年,他所有的功劳,都被别人拿去邀宠了!”
“韩守义那狗贼!”“平日里带兵打仗,缩头缩脑,生怕自己丢了命。”“可一到天子近臣面前,就摇尾乞怜,阿谀奉承。”
“他想借着蒙尚元的手,把所有功劳都占在自己头上!”“可我,赵烈!”
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满眼都是狠意。
“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轰!
他猛地握紧拳头,指节发白,血脉贲张,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的火光,似要把一切都点燃。
“这一次,我不为自己。”“我为沈主帅,为兄弟们,为整个北境!”
“我要替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风声呼啸,卷起漫天沙尘。
赵烈站在风沙中,背影挺拔,眼神炽烈如火。那一刻,他的身躯仿佛与整个北境的苍凉风沙融为一体。
周围的士卒,三三两两地投来目光。有人眼神惊讶,有人眼神复杂。
他们早就知道赵都尉是个直脾气,可却没想到,他竟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萧宁只是静静站在风中,目光冷冽,嘴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他看着赵烈。像是在看一只终于被烈火点燃的猛虎。
——终于,这头虎,真正要出爪了。
寒风依旧,呼啸着穿过城门口,卷起地上的残沙,在他们脚下打着旋儿。
赵烈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胸口一起一伏,像是终于把心头的火压下去了一些。他缓缓伸出手,重重拍了拍宁萧的肩膀,手劲沉稳,带着几分粗犷的力量。
“这下,你小子该满意了吧!”赵烈勉强咧开嘴角,挤出一个笑容,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却也有几分释然。“走吧,咱们先回去。”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眼神里依旧有火光暗暗闪动。那是他心中已经下定的决意。
萧宁淡淡一笑,没有应声,只是任由他拉着向前。
赵烈抬步的瞬间,心头却忽然闪过一道念头。他整个人微微一怔,脚步停了半拍。
“对了!”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宁萧,眉头紧锁,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
——张魁!
赵烈心头一震,脚步硬生生顿住。
是了!
之前,宁萧与全军立下赌约,要在三日内等来援军。若援军不至,便要当众砍头。
他赵烈心里清楚,若真走到那一步,宁萧只有死路一条。可偏偏,这小子倔得跟头牛一样,死活不肯逃。
他实在无计可施,才暗暗交代张魁——若真到绝境,就打晕宁萧,把他带出城去。
张魁虽粗豪,却是条性子直爽的汉子,对宁萧也生了几分敬重,自然应下。
可现在呢?
宁萧明明还好好站在自己面前。
而张魁……怎么半点踪影都没见?
赵烈猛地回头,满眼狐疑地望着宁萧。
“对了!”
他目光骤然一凝,沉声问道:
“张魁呢?你有没有见到?”
风声呼啸,萧宁衣衫翻飞,面色依旧平静。
他只是淡淡扫了赵烈一眼,唇角微微勾起,神情不见波澜。
“张魁是谁?不清楚!哎,不过,你要说那个大黑高个子,我倒是知道!”
“就是他!”
“他啊……”
萧宁语气随意,仿佛说的是一件极寻常的小事。
“他好像是想打晕我。”
“但我懂些拳脚。”
“现在,在我的住处养伤呢。”
轰!
赵烈只觉得耳边轰然一响,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劈在脑门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什……么?”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目光死死盯着宁萧,像是没听清,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宁萧神情冷淡,从容自若,眼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赵烈呼吸一窒,胸口剧烈起伏,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攥住。
张魁是什么人?
那可是北境军中,身手最好的人了!
别的不说,赵烈跟张魁也曾多次交手。
那铁一般的臂膀,那千斤力气的开山拳,他清清楚楚,亲身领教过。
可现在——
宁萧竟然说,他把张魁打伤了?!
赵烈呼吸急促,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喉头上下滚动,半晌才憋出一句:
“你……你说什么?!”
风声猎猎,吹乱了他的发丝。
宁萧却只是淡淡一笑,神态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不值一提。
“没什么。”
他声音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他想打晕我,我只是还手。”
赵烈只觉得眼皮猛地一跳,头皮发麻。
“只是……还手?”
他喃喃重复,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张魁那小子,可不是寻常人啊!”
他喉咙干涩,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你小子,难不成还会武功?!”
心口像是被惊涛骇浪狠狠撞击,赵烈整个人都乱了。
援军之事,已经足够让人震惊。
可现在……宁萧连武学也是一身好手?!
那张魁的本事,他心里门儿清!
宁萧要真能把张魁打伤,那得是什么样的身手?!
赵烈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呼吸急促到近乎窒息,胸口的震荡久久不能平息。
他死死盯着宁萧,目光里充满了迷惘与震动,仿佛想要把这少年看穿。
可少年依旧神色淡漠,目光清冷,背负双手立在风中,气度自若,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赵烈心头猛地一颤。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个少年,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从第一日的“痴人说梦”,到三日后援军果然至城;
从沈主帅濒死,被他硬生生拉回;
到如今,连张魁都栽在他手里。
每一件事,单拎出来,或许还能说是巧合。
可若把所有的事拼在一起……
那简直是匪夷所思!
赵烈胸口起伏,喉头一阵酸涩,眼神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情绪。
一种混杂着惊惧、敬畏、茫然的复杂情绪。
宁萧——
这小子还真能给人带来惊喜啊!
夜幕方才垂下,城门口的喧嚣逐渐平息。远方的号角声渐渐散去,援军在城外安营扎寨,城中则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在靠近西角的营帐内,灯火摇曳。韩守义与杜崇武、梁敬宗、潘仲海等几人围坐一处,案几之上摆着几碟粗酒与干肉。帐篷外,风声呼呼,吹得帘幕猎猎作响,可这狭窄的空间里,却透着一股不一样的热气。
酒过三巡,杜崇武率先忍不住开口。他压低了嗓音,却仍满是焦急:“韩兄,今日你当着全军的面,认了那人是援军,这赌约岂不是——”
话未说完,旁边的梁敬宗也接上:“是啊!三日之前,你亲口说过,若三日内援军不来,便砍宁萧那小子的头;可若援军来了,你自己的人头就得留下来。如今援军既至,你岂不是……咳咳,这……”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透着同样的担忧。他们一个个可不是傻子,哪怕平日里仗着兵权压人,可真要按赌约来,韩守义的人头若真掉了,他们这些跟随在侧的同僚,怕也落不得好。
空气一时压抑。油灯的火苗跳动着,映照着几人紧张的面孔。
然而,韩守义却是端起酒盏,慢悠悠饮了一口,神情不慌不忙。他抿了抿嘴唇,忽而嗤笑一声。
“哼,尔等是怕什么?”
他把酒盏重重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脆响,目光扫过众人。“宁萧那小子,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卒!他真能提刀来砍老夫的头不成?!”
“哈哈哈哈!”说到这里,他反倒是大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一起,满是讥讽与轻蔑。
“荒唐!简直荒唐!”他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脖颈,冷声道:“老夫这颗脑袋,可不是说掉就掉的!哪怕他喊破喉咙,又能奈我何?!”
帐内几人一听,神色一松,随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是啊!赌约是赌约,可那少年不过一介小卒,区区草根之辈,真敢挑战他们这些统军的将领?开玩笑!他宁萧若真敢动手,不等刀落,怕早就被乱箭射成了筛子。
杜崇武哼了一声,端起酒盏喝了一口,带着几分不屑:“依我看啊,那小子不过仗着会些小聪明,仗着沈主帅护着他,才敢在军中出风头。真当咱们这些带兵的将军是泥捏的不成?”
“哼!”潘仲海冷笑一声,补充道:“到时候,大不了随便给他个说法,赔个礼,道个歉,再赏他些银钱,封个虚职。哄一哄便是了!”
“是啊!”梁敬宗点头,拍着大腿笑了:“反正咱们在北境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他宁萧一个小兵,真敢不服?若是不识趣,那便——”
他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阴鸷,语气里满是轻蔑。
几人说到这里,气氛顿时轻快了许多,先前那股担忧一扫而空。酒盏在桌上碰撞,发出一阵脆响,笑声此起彼伏。
韩守义眯了眯眼,眼角余光闪过一抹阴鸷的寒意。待众人笑声渐歇,他忽然换了个话头,压低嗓音道:“几位,莫要忘了,如今咱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几人一愣,疑惑地看向他。杜崇武皱眉道:“更重要的事?什么事?”
韩守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看似温和,实则透着几分深意。
“援军来了。”他缓缓吐出四个字,声音不高,却让几人心头一震。
“而且——”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发出“咚咚”的声响,节奏缓慢却意味深长。“来的这人,还是天子近卫!”
“此人身份不同寻常,能近侍圣上,必然是得宠之人。”“咱们若能攀上这一层关系,将来在朝中,怕不是有靠山可依?!”
他话音未落,几人面色已经变了。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都泛起了同样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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