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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湮仙魂的声音里满是惊惑:“不对劲!‘悟灭’之气专克灵韵与才气,就算吞不下,也该是势均力敌的僵持,怎么会被反压?”尘湮仙魂似在重新梳理头绪,而后说道:“难道是你的才气中有着克制这邪门东西的存在?”
他的声音骤然沉凝,仙识如筛网般扫过词宋气脉,带着勘破端倪却又陷入迷局的厚重:“不是‘有着’,是你的气息太杂,杂到我这活了这么多年,都像在看一团揉碎的线团!”
他顿了顿,仙识波动都乱了几分,语速陡然加快,“最底子是文道才气,纯净无瑕,往上裹着层仙界真仙之气,是你觉醒真言仙族血脉而来的;先天阴阳二气,藏在气脉缝隙里流转,更别说主心骨的浩然正气。甚至你的血脉中,还掺杂着一丝真凤,真凰之意。”
“这些我都清楚。”
词宋指尖在光球壁上轻轻敲了敲,琉璃光壁随敲击泛起涟漪,“可这些气息各归其类,怎么就偏偏能压制‘悟灭’之气?”
他眉头拧得更紧,能清晰感觉到光球内的金才气还在隐隐绞缠着邪祟,那股若有若无的压制力,连他自己都摸不透来源,“我探遍气脉,没找到半分特殊的痕迹。”
“问题就出在‘各归其类’上!”
尘湮仙魂的声音突然拔高,尾音里都裹着挫败的颤音,“你的才气不是简单堆在一起,是彼此渗进了肌理里,文道润着仙道,阴阳养着浩然,早就拧成了新的气脉!我能辨出这几样底子,并不代表你体内就只有这些,当它们交融后生出来的东西,连我的仙识都探不穿!”
晃他顿了顿,似在平复心绪,“方才我顺着你的气脉查,那几缕反压邪祟的才气里,藏着股极淡的阳刚真意,可它比流沙还滑,仙识刚要抓住,就融进其他气脉里没影了。”
词宋眼中的困惑又深了几分,他沉下心神内视气脉,果然,原本泾渭分明的几种气息,此刻正像揉匀的彩泥般交织:文道的温润如春水、仙道的清冽似寒泉、阴阳二气的流转像昼夜交替、浩然正气的刚正如青松,彼此缠绕渗透,根本分不清哪一缕衍生出了克制邪祟的力量。
“连你都抓不住踪迹?”他抬眼望向光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壁上的淡金光纹。
“非但抓不住,我活了数万载都没见过这等怪事!”
尘湮仙魂的声音里满是惊叹与困惑,“寻常修士才气杂了,道基早乱成一团糟,你倒好,杂成了座藏满玄机的宝库,连这种诡异都能压得住。”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郑重,“眼下只能确定,是你过往的奇遇攒下了这份机缘,可具体是哪股力量、怎么生出来的,我真说不准。。”
。。。
天外天的云海并非凡俗水汽,而是凝了万古星辉的灵絮,如裹着碎钻的棉团般托举着悬浮虚空的先师殿。
殿顶琉璃瓦在星辉下淌着蜜色流光,殿后却只燃着一盏青铜古灯,灯油是千年鲛膏,火苗凝而不晃,将后殿的梁柱影子拉得如墨龙般蜷曲,忽长忽短地扫过壁上的儒圣画像。
冉秋端坐于千年紫檀蒲团上,灿金儒袍的襟摆绣着暗纹,本该如日光般温润,此刻却被灯影浸出几分铁色阴沉。
他睫毛微颤,忽的睁开双眼——眸中先爆起一缕与分身同源的灰黑死气,像墨汁滴进清水,旋即被醇厚的圣气压回眼底,只余下一抹从嘴角渗出来的笑意。
那笑意冷得发腻,没有半分分身被斩的恼愠,反倒像猎人看清了猎物的踪迹。
他抬手拂过膝头,指节泛白,那是意识刚从分身抽离时的残留触感,指尖悬在案上《分身要诀》半寸,气流扫过书页,“圣魂为基,伟力为骨”八个古篆字微微蜷曲,像被无形的寒气冻住。
“虽死犹生啊……这具‘悟灭之躯’,比我炼的圣魂分身都争气。”
冉秋低笑出声,声音黏着灯油的暖意,却裹着冰碴子,“词宋,你斩的不过是我一缕气印,倒把自己才气里的阳刚底子亮了个干净,这笔买卖,是我赚了。”
他缓缓起身,灿金儒袍扫过云纹地砖,摩擦声细得像春蚕啃叶。
殿壁上历代儒圣画像垂眸,釉色面容在灯影里忽明忽暗。
冉秋却抬了抬下巴,指尖一凝,一缕淡灰色气息从虚空钻出来,那是“悟灭”本源的余韵,是分身被焚时,他凭着神魂印记强行回收的“种子”,在指尖绕着圈,发出极轻的“滋滋”声。
“寻常圣人分身,就是块食之无味的鸡肋。”
冉秋嗤笑,指尖一捻,灰气化作道寸许高的圣魂分身虚影,虚影晃了晃,竟有些呆滞。
“抽三成圣魂才能生智,抽的时候道基像被钝刀割,疼得钻心;注少了是只会挥拳的木偶,连‘君子剑法’都记不全;注多了又生反骨,圣人分身,于我当真是不可控制之物。”
他指尖一点,虚影“噗”地散成光点,“这种赔本买卖,我早不做了。”
光点未落,他另一只手凝出团灰光,这团光落地就化作道与他七分相似的影子,灰袍猎猎,连掐诀的手势都与他分毫不差,比刚才的圣魂虚影凝实十倍。
“可这悟灭分身当真是不一样。”
冉秋的声音里浸着自得,伸手拍了拍灰影的肩,影子竟发出实体的碰撞声,“虚空乱流的‘悟灭’之气做骨,我只掺了一丝神魂印记当线,耗损连万分之一圣力都不到。实力却能硬扛词宋的浩然正气,比圣魂分身强出整整一个大境界。”
最让他满意的,是那股掌控感,冉秋闭上眼,分身被金光吞噬前的画面如潮水涌来:指尖掐诀的麻痒、剑气擦过喉间的凉意、甚至词宋嘲讽时喷吐的气息,都真实得像他亲身体验。
“我的意识能直接扎进分身里,比穿衣服还顺。”
他睁开眼,灰影随他的念头抬手出剑,剑风扫得古灯火苗晃了晃,“每一次挥剑、每一次变招,都在我掌心里攥着。”
冉秋转身走向殿中央的星图,那是用陨星砂嵌在石壁上的天元舆图,他指尖点向北燕的方位,星砂立刻亮起道微弱的金光,正是他与词宋交手的高空。
“词宋,我们之间的仇,慢慢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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