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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月提着渔具包，走出那片静谧得有些诡异的湖区，回到黑水街的主路。晚风一吹，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才发现自己后背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湿。
老洛今晚的话，还有那灌木丛中无声无息的“处理”，都像是一盆冰水，把他那点因为结识大人物而飘飘然的心思浇了个透心凉。
方舟城，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
……甚至几度刷新了他对“末世”这两个字的认知。
他原以为末世就是人类与丧尸的生存之战，顶多再加上些资源争夺和人心险恶。
但在方舟城，在这权力与阴谋交织的钢铁丛林中，他看到的是一种更深沉、更系统化的黑暗。
高层间的倾轧、隐秘组织的活动、对资源的绝对控制、对流民生命的漠视……这一切都包裹在文明重建的光鲜外衣之下，运行得冰冷而高效。
“呼……”
李星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试图将那些沉重的思绪暂时压下。
他看了眼时间，已是凌晨，街道上空旷无人，只有巡逻队的悬浮车偶尔无声地滑过。
探照灯的光柱扫过街角，带来一丝令人不安的肃杀感。
明天就是高层大会，可以预见，方舟城内的紧张气氛只会更浓。
他加快脚步，只想尽快回到孟婆那间虽然不算温馨但至少能提供片刻安宁的公寓。
“价值……自己变得有价值……”他喃喃自语，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回到孟婆的公寓时，已是凌晨。
屋内一片漆黑，静悄悄的，孟婆显然早已睡下。
李星月轻手轻脚地洗漱完，躺倒在客房的床上，却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洛云天的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回荡。
离开？还是留下？
离开，能暂时安全，但也意味着放弃眼前的一切机遇，躲回星海城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继续当那个需要暴君他们庇护的“小少爷”。
留下，就要卷入方舟城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明枪暗箭，步步惊心。
他想起暴君、修女、血月他们，想起孙雪、苏九离、程商、王海洋，想起洛子圣，想起魔女和孟婆……一张张面孔在眼前闪过。
最后，定格在洛云天那双看透世事的锐利眼睛上。
“让他们以认识你为豪，那才是本事！”
“艹！”
李星月猛地坐起身，抓了抓头发，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妈的，来都来了！不混出个样子还不得被修罗笑话！”
他骨子里那一点点不服输的劲头被彻底激了起来。
不就是方舟城吗？不就是各方势力吗？
既然运气砸头上了，那就没理由不接着！
不仅要接着，还要把这运气变成真正的实力！
他拿出手机，翻到王海洋的微信，盯着那个叼烟的表情包看了几秒，然后开始打字。
【海洋哥，睡没？我听说明天要开大会，有啥小道消息能透露点不？让小弟有点心理准备呗？[龇牙笑]】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李星月也不在意，他知道王海洋那种人不可能秒回，甚至可能根本不回。
其实在他认识的人里，有不少可能都会参加今天白天的高层会议，但为什么选择询问王海洋？
李星月盯着手机屏幕，心里自有盘算。
孙雪虽然给了他SS级权限，但两人交情尚浅，这种敏感问题贸然去问，显得太不懂规矩，也容易让她看轻。
洛子圣他家老爷子能量是大，但今天给自己上课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那就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洛云天已经指明了道路，甚至暗示了潜在的资源，但如果连第一步都要靠长辈手把手搀扶，那也未免太掉价了，只会让老洛看轻自己。
孟婆和魔女倒是可能知道些内幕，但他不想轻易把她们拖下水，或者让她们为难。
这份暂时的安宁和庇护所，他得珍惜。
而王海洋……
这个人太特别了。
他地位超然，背景神秘，行事风格难以捉摸。
他主动释放的善意，就像抛出了一根线头。
李星月现在要做的，就是轻轻拽一拽，看看线的另一端连着什么，是机遇，是试探，还是别的什么。
更重要的是，王海洋身上有种“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气质。
李星月把手机扔到床头，再次强迫自己闭眼。
躺平，这是他最早之前的想法。
在星海城，有暴君他们罩着，混吃等死，逗逗丧尸，日子似乎也能过。
但方舟城的这一夜，像一把冰冷的刻刀，把他那点侥幸和安逸剥离得干干净净。
洛云天的话是敲打，也是警告。
这座城市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这里没有真正的安全区，要么成为棋手，要么沦为棋子——甚至可能是用完即弃的弃子。
“棋手……”李星月在黑暗中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字，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碾碎。
他翻了个身，不再强迫自己入睡，而是开始冷静地盘算。
王海洋这条线，要维持，但不能全指望，至少现在还不行。
另外，就是也该找个事儿干了，至少在正式开启重启计划之前，先找个事儿干。
明天……先去猎尸总局和行政厅逛逛，看他们那边有没有合适的职位或者任务可以接。
孙雪那边的人情，得用在刀刃上，不能一上来就讨要好处，得先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而之前积累的这些强大人脉也需要巩固。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自身实力。
七阶进化者在外面或许能横着走，但在方舟城的权力牌桌上，这仅仅是一张勉强入场的门票。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无论是自身的进化等级，还是所能调动的资源和权力。
想着想着，困意终于袭来，李星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急促的震动声惊醒。
摸过手机一看，是王海洋的回信，时间显示是凌晨五点多。
【？】
就一个问号。
李星月揉了揉眼睛，有点无语，这大哥回信息真是惜字如金。
他想了想，回复道：【没啥，就是有点紧张，毕竟第一次离高层大会这么近。[挠头]】
这次王海洋回得倒是快：【紧张什么？你又进不去。】
【……】
李星月：【洋哥，你这话说的可太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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