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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燃沉默着,伫立在空中,看着又哭又笑的帝袍男子。想必,此人与自己的母亲有很大渊源。
否则的话,对方岂会有这种反应?
听着帝袍男子哽咽的笑声,陆燃不免内心泛起一阵酸楚,天境大能对周围环境的感染能力,实在太强。
庆幸、悲怆、惊喜、苦涩.
如此的复杂,不断地转换着。
一个人的情绪,怎么可以浓烈到这种地步?
此人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您您可否告知,令堂尊姓大名?”帝袍男子突然放下了苍白的手掌,颤声询问着。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与他的磅礴气势截然不符。
这一尊巍巍天境,竟然显得有些卑微。
在帝袍男子无比期待的眼神注视下,陆燃缓缓开口:“家母姓乔,名婉君。”
一个简单的名字,让帝袍男子的身形再度摇晃。
乔婉君!
乔婉君.
“噗通”一声,男子跪坐在地,他苍白的手掌再次捂住了双眼,口中不断呢喃着:
“好,好”
“先生贵姓?”陆燃适时地询问道。
“免贵姓阎,名丑。”帝袍男子赶忙抬首看向陆燃,恭恭敬敬地回应着。
陆燃有些错愕。
真的很难想象,一位天境·刽子手,在面对自身的任务目标·大夏天骄之时,竟是如此毕恭毕敬。
“阎王的阎,丑陋的丑。”帝袍男子细心解释着。
“阎丑。”陆燃微微蹙眉。
姓氏随根,这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丑?
纵然帝袍男子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依旧难掩他俊朗的面容。
纵然对方长发凌乱、衣衫不整,但尊贵的气质已然浸入底色,无论如何都抹不掉。
这个名字,
反差也太大了些。
“少主唤我丑奴即可。”阎丑轻声说着,又给出了一个卑贱的名号。
“少主?”这种称呼很特殊,陆燃已然推测出了些许。
阎丑垂首道:“丑奴曾曾追随令堂。”
陆燃心中一叹。
果然!
母亲曾来过圣灵山,应该也曾飞升天界、杀穿天界,而后才返回人间大夏。
会是什么时候呢?
父母没离婚时,应该是不可能的,虽然陆燃年幼,但也记事了。
彼时,父亲常年镇守魔窟,都是母亲在养育兄妹二人。
在陆燃5岁时、父母离异之后,父亲才向部队递交申请,这才得以返回人间城市,陪伴儿子成长。
那么
会是父母刚刚离婚,母亲带着小元夕去京城生活的时候么?
陆家并不是富贵家庭。
而母亲带着小元夕,去往京城没几年,便拥有了一切。
仅从世俗金钱层面考虑,仙景苑小区的地段、乔家的豪华大平层,是普通人几辈子都奢望不来的财富。
居所,只是一方面。
其他的种种,不胜枚举。
小元夕也从一个武烈河的穷小孩,摇身一变,成为了锦衣玉食的京城千金。
会是在那个时间段么?
起码陆燃13岁时,就被接去京城,和母亲一同生活了。
从5岁到13岁.八九年的时光?
不对!
在妹妹的印象中,虽然母亲工作特别繁忙,二人聚少离多,但母亲对小元夕还是有照顾的。
难不成,当时关照乔元夕的另有其人,是别人伪装的?
又或是什么法器功效?
陆燃眉头紧锁。
不管怎么算,乔家发迹的时间,都是极短的!
陆燃的脑中冒出了两个字:
速通!
母亲大人闯荡山界、杀穿天界.必然是速通!
就像自己这样。
陆燃是在二零年正月入山的,而今则是二二年八月.
他也从初入山界时的江境·二段,变成了现今的海境·五段。
不,
母亲大人应该更快?
陆燃满心感叹,抬首望向云海翻腾的天空。
两年半的时间,自己还囚禁在山中,苦苦寻求突破。
同样的时间段里,母亲大人恐怕已经杀去天界了吧.
“呼~”
一阵微风吹过,送来了缕缕薄雾,拂过陆燃的短发,也唤醒了沉思中的他。
陆燃低头望去,发现那名尊贵的帝王,依旧规规矩矩的跪在峰上。
对方似乎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陆燃轻声道:“阎先生,先起来吧。”
阎丑突然抬头,情绪有些激动:“少主唤我丑奴即可!”
他似乎很需要陆燃的认可?
突如其来的情绪,携浩荡天威、凶猛扑荡开来,陆燃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小船,只觉自己的身子骨都要被拍碎了。
“呼~”
陆燃猛地向后退去,飞退了足足二十余米。
阎丑张了张嘴,最终一副颓丧的模样,深深垂下了头。
陆燃强忍着阵阵心惊肉跳,好一会儿,这才缓了过来。
母亲大人真是好手段!
就连仆从都有这种实力,是一名一等邪神之弟子。
更是如此的忠诚。
“你与我母亲,是怎么认识的?”陆燃询问道。
阎丑低垂着脑袋,眼中满是自责,不言不语。
陆燃沉默片刻,突然道:“丑奴。”
“是!”
“回答问题。”
“我我与乔宗主,是在天界相遇的。”
“宗主?”陆燃微微挑眉。
阎丑神色黯然:“令堂创立了云海宗,乃是一宗之主。
只是宗门一直遭受打压、不断被打碎拆散,时至今日,旧将十不存一。”
“遭受谁的打压?”
阎丑低垂着眼帘,眼中绽放着惊人的仇恨:
“神,魔。”
陆燃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你们身处天界,是在帮助神魔抵御外敌吗?”
“是。”
“那你们还要遭受神魔的打压?”陆燃声音冰冷。
阎丑本就深深低垂的头颅,直接磕在了地上:“丑奴无能,未能替宗主排忧解难。”
妈的!
这群狗东西!
陆燃抬首望向天空,看着厚厚的云海。
他不知道,母亲大人到底受过多少委屈。
他未曾亲自抵达天界,尚未亲眼见过那里的残酷环境。
但是身处圣灵山,就足够让陆燃窥得一斑,此界内人族如同待宰的猪狗,已经受尽屈辱了。
母亲好不容易从屠宰场中飞出来,终于飞升天界!
她不知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咽下了满肚子苦楚,甘愿成为了神魔麾下的兵卒、抵御外敌.
做到这种程度!
还要被神魔打压?
“神魔,为什么打压云海宗。”陆燃沉声问道。
“人族.太过强盛。”
“强盛?”陆燃不可思议的看着阎丑,“人族都被压迫成什么样了,强盛?”
“少主有所不知,我等人族的天赋过于强大,只需短短数年便可能出现顶级强者,深受神魔忌惮。”
陆燃:???
阎丑轻声解释着:“相比于神魔,我们人族有着短暂的生命、脆弱的身躯,却有着极高的智慧,以及无与伦比的天赋资质。
在人族极为短暂的生命里,有一部分人.如令堂这样的人,甚至能用更加短暂的时间,修炼至极高境界。”
“咕嘟。”陆燃喉结滚动了一下。
在他的观念里,神魔一直是凌驾众生之上的存在,而人族只是卑贱的蝼蚁。
可阎丑这一番言论,让陆燃猛然惊醒:
原来,所谓的蝼蚁们,竟是这么可怕的存在!
是啊,别说旁人了。
单说陆燃自己,他在2018年六月初一敬神成功、变成了一名信徒,距今也不过短短四年出头。
而陆燃,已至海境最巅峰!
奔着天境第一重就去了!
也许陆燃、姜如忆、邓玉湘等人有些特殊,那就说一个正常人——常莹。
她是后被陆燃寻到的,也只是一名四等神弟子,天赋资质并不冒尖。偏偏就是这样年轻的人族女子,在与石塑绑定之前,就已经是江境·四段了。
人族的生命,
的确脆弱,的确短暂。
却可以绽放出极致璀璨的光芒!
阎丑双手扒着地面,指尖深深刺入石块中:“令堂的麾下,又聚拢着相当一批这样的人士,死心塌地追随乔宗主。
神魔,怕了。”
陆燃微微张着嘴。
最后四字,在他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神魔怕了?
阎丑心中恨意滔天:“神魔需要我们帮助,助它们抵御外敌,却又不能放任我们成长、壮大,令堂”
“怎么?”
“乔宗主是被请回人间的。”
“什么??”
阎丑抬起头,这名中年男子、这一尊巍巍天境,眼中竟泛着一层泪雾:
“令堂从未抛弃我们,也从未放弃抗争,她是被请回人间的。”
陆燃的心都在颤抖。
他一直以为,对人族信徒而言,步步登天的旅途,就是一条不归路。
他也始终认为,能回归人间的极少数人,都是经历了重重磨难、九死一生,这才能与家人团聚。
但陆燃从未想过,母亲大人是被请回去的。
杀回人间。
请回人间。
一字之差,彻底颠覆了陆燃的认知,也让他认识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
母亲有能力对抗神明!
否则,根本用不着“请”这样的字眼!
如此看来,哪怕人族与神明签订的是主仆契约,可当人族的实力境界足够强大、强大到超标的地步之后.
也是有一丝反抗能力的?!
“呛哴哴”一声脆响,利剑出鞘。
阎丑双手捧着神兵剑,垂手奉上:“少主,此剑是乔宗主被请回人间之前,留在战场上的,丑奴一直替她保管着。
如今少主入山,当物归原主。
未来少主飞升天界,可以凭此剑,招揽云海旧部!”
陆燃怔怔地看着三尺青峰,它应该是由天辰钢打造而成,通体泛着凌冽寒芒。
更大的问题是,就是这把剑,阻碍了云海尘清刀的道路。
“它叫什么名字?”
“此剑,与少主佩刀名字相同。”
“它它也叫云海尘清?”
“云海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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