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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低声议论,“什么?难道........难道两位公子........”又有人惊愕不已,“岂会呢?大公子与王父一个模子刻出来,二.........”
说着话便望过来打量,眸光闪过刹那的惊异。
是啊,二公子是不像的。
但因了年纪太小,到底像不像,也都是说不准的。
有人低语,“二公子虽不像王父,但也许像母亲呢!”
便有人赶紧在一旁小心提醒,“慎言,慎言,诸位勿论王父家事,勿论王父家事........”
这提醒声非常之小,也非常之低,然在座之人谁不知道此刻的利害。
适才的哗然戛然而止,一时间噤若寒蝉,一个个全都敛气屏声。
阿磐心中惶惶,七上八下的,谢砚只需有一张酷似谢玄的脸就能自证清白,可谢密呢,谢密的身世,大抵连谢玄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他若清楚,也许早在难产那夜就要把谢密摔死了。
孩子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两双眼睛叽里咕噜地左瞅瞅右看看。
谢砚又改口了,小嘴一张,指着魏罂叫,“阿罂!坏人!”
谢密也跟着叫,“阿罂!坏!阿罂!坏!”
童言无忌,这时候这兄弟二人竟开始同心了。
赵媪在一旁悄然抱起了孩子,一手一个揽在怀里,又悄然退了下去。
赌局已经结束了,这样的场面是再不适合孩子们观望了。
面色阴沉冷峭的晋君即要暴怒,势必要在大明台掀起一场血风腥雨来。
孩子们在赵媪的臂弯里扑腾着小腿儿,“嬷嬷!打!打!”
赵媪岌岌退去,顺着孩子们的话问,“大公子要打谁?”
谢砚便叫,“打阿罂!阿罂坏!”
这清清脆脆的童声穿透了大明台的寂若死灰,必也叫他的祖父和祖母听了个清楚吧。
孩子的话魏罂是不理的,他此刻被人架着,拖着,就悬在丹墀边缘。
他该知道能在他的母后进宫之前保得住身家性命才是最要紧的,可他此刻状若癫狂。
芸薹和血脉的话使他得了逞,因此他只想出了压在心中多时的怨气,也因此还要放声狂笑,然一笑就被司马敦抬臂勒住了脖颈。
勒得他笑不出来,说不出话,上不来气,险些咬到舌头,勒得他两脚踢蹬,连连呛咳起来,“呃........呃.......呕........呕啊.........啊.........”
伏昼还想阻拦什么,然才张开肿了的嘴巴,登时又被周褚人手里的刀柄给骇了回去。
魏罂被司马敦的胳臂勒得通红,极力地挣着叫,“啊!啊——咳咳........呃.......”
便见晋君负手而来,在众人诚惶诚恐的目光中,不疾不徐地踱到了魏罂跟前。
这时候,魏氏阿罂还能称之其为“魏王”。
百官微伏在地,暗暗观望,不知晋君到底要干什么。
只揣度出他盛怒之下,断定要做出什么意料不到的事来。
毕竟魏王父之名,早就震慑九州四海。
因此,望而生畏,胆战心摇,暗暗观望着晋君就停步在那胡乱踢蹬的魏王面前。
那金昭玉粹的人说,“剥下他的冕袍。”
押住魏罂的人即刻领命,甫一松开手,便三下五除二把魏罂的冕袍往下扒去。
将军动手粗鲁,哪里会管被扒的人是不是疼了,是不是扭了,更不必去管那原本只有君王才能披裹的大冕袍是不是被扯得裂了锦帛,断了璎珞,碎了玉佩。
魏罂惊惶叫喊,“干什么?干什么!放肆!寡人是魏王!寡人是魏国的王!谁敢剥寡人的冕袍?”
那张脸适才被勒得通红,此刻又惊得惨白,惨白之后,又面如土色,又不成人色。
一味徒劳地挣扎着,企图越过晋君朝着他的国丈、剑客、宫人与臣子求助,“护驾啊!你们.......你们都护驾!护驾啊!”
然。
然晋君八尺之余的身量,把魏罂的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而他的国丈、剑客、宫人与臣子,也没有任何一人能帮得上忙的。
不过片刻的工夫,魏罂上玄下赤的冕袍便被扒了下来,扒下来被扔在一边,踩在了谢韶的脚下。
只留下一身素白的里袍和底裤,披头跣足,越发显得人狼狈不堪。
那负手立着的晋君轻笑了一声,他于自己的故宫之前锋芒毕露,居高临下睨向魏国那个已经不能再称之为“王”的人,眸中的轻蔑与鄙夷悉数毕现,“竖子,你可配这身冕袍?”
魏罂目眦尽裂,眼里溢满了血丝,龇牙咧嘴地朝着晋君道,“你!你早惦记寡人的这身冕袍吧?”
晋君笑,分明笑如朗月入怀,却令魏王党头皮发起了麻。
魏罂避之不及,仓皇想要后退,一双手臂却被谢韶与司马敦强硬地钳着,分毫也后退不得。
晋君一字一顿,“孤能扶你上高位,亦能…..…”
小惠王似发了狂的野兽,嘶吼一声破了音腔,“你能怎样?!”
能怎样。
能怎样?
晋君扬起手来,那宽大的袍袖长长地垂着,在大明台荡出了君临天下的模样。
他扬起手来,一声极其响亮的“啪”似惊雷乍起。
晋君那一巴掌重重地扇了下来,将那个再不能称之为“王”的四尺小儿猛一下就扇下了九丈高台。
晋君云淡风轻地笑,笑着说完了适才尚未说完的话,袍袖垂下,好似那一巴掌与他无关,他依旧,依旧立如芝兰玉树,笑如,笑如朗月入怀。
他说,“亦能将你推下台。”
众人惊叫一声,惊飞了这周遭歇脚的鸟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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