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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土机计划很快就开始了,急不可耐的战团长们在会议结束后,就各自返回自己的地盘,动员起自己战团的玩家,成群结队的扛着斧头和锯子,离开了营地,奔向最近的树木。……
在沼泽深处,潮湿的瘴气如同凝固的帷幕,遮蔽着扭曲的树木和盘根错节的藤蔓。
昨夜的惨败如同尚未愈合的伤口,灼烧着每一个幸存蛇人的神经。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同伴尸体腐烂的恶臭,混合着硝烟残留的刺鼻气息,提醒着它们那场如同撞上神罚般的灾难。
一些负责外围警戒和游荡的蛇人战士,拖着疲惫而惊惧的身躯,蜿蜒在靠近人类军营边缘的沼泽密林中。
它们竖立的瞳孔警惕地扫视着人类营地的方向,鳞片在湿冷的空气中微微开合,捕捉着任何危险的信号。
突然,一种新的,从未听过的声音,打破了沼泽死寂般的哀鸣。
声音并非来自炮口,却带着另一种令蛇人鳞片倒竖的,持续不断的,机械式的恐怖韵律。
一个年轻的蛇人战士,鳞片还带着昨夜被铁丝网刮擦后的痕迹,小心翼翼地攀上一棵巨大的,覆盖着厚厚苔藓的枯树顶端,借着浓密枝叶的掩护,向声音来源处窥探。
它冰冷的竖瞳瞬间收缩成一条细线,倒映出让它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景象。
在沼泽的边缘,那片原本郁郁葱葱,连接着它们家园屏障的林地,此刻正如同被无形的巨兽啃噬一般,以惊人的速度消失。
无数穿着花花绿绿,样式怪异的人类士兵,正挥舞着闪烁着寒光的巨大铁器,在树林内活动。
只是看了一会,它就知道人类正在伐木,并且效率特别高,只是看了一会,就有十几颗大树在木头纤维的折断呻吟中倒下。
“嘶……嘶嘶?(这……他们在做什么?)”
年轻的蛇人战士发出困惑而恐惧的低嘶。
它有些无法理解。
森林,是沼泽的一部分,是天然的屏障,是它们潜行和狩猎的场所。
这些人类,为什么像疯了一样砍伐这些树木?是为了获取木材?
可他们获取木材的速度和方式,简直像在清理场地?
它看到那些被拖走的巨大原木,被人类士兵用滑轮组和绳索,快速而整齐地堆迭起来,形成一座座小山。
还有大量被劈成均匀段落的木料和削下来的枝桠,也被分类堆积。
这绝非简单的取用,更像是一种系统性的掠夺和清除!
玩家是混乱的,但是有些时候,他们的纪律和秩序,也会让没见识的异世界土著膛目结舌。
一个年长些的蛇人战士也爬了上来,它的竖瞳中倒映着那片飞速消失的林地,以及林地后方人类军营中隐约可见的,更多正在集结的,扛着工具的身影。
昨夜炮火撕裂血肉,铁丝网勒断骨头的恐怖记忆瞬间涌上心头,与眼前这高效,冷酷的森林屠杀景象重迭在一起。
“嘶……”
年长的蛇人发出一声充满恐惧和绝望的嘶鸣。
活得更久的它明白了,这些人类不是在取木,它们是在夷平!是在扫清障碍!是在为昨夜那种恐怖的,会喷吐火焰和死亡金属的恐怖武器铺路。
它们要把这片沼泽的边缘,变成一片可以让那些巨兽畅通无阻,肆意咆哮的开阔地。
森林的哀鸣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个窥视此景的蛇人心头。
昨夜的失败阴影尚未散去,新的,更加冰冷,更加彻底的毁灭方式已经降临。
它们赖以藏身的屏障,正在被人类以一种它们无法理解,无法阻止的速度和效率,冷酷无情地抹去。一种比面对枪炮更加深沉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沼泽水,开始浸透它们的骨髓。
家园的边界,正在被钢铁和蛮力,一寸寸地吞噬。
它们立刻将这个情况汇报回去,蛇人的高层也快速做出了反应。
……
苏瓦诺城中心,在粘液胡的湖中心内的岛屿上,一座原本供奉着海神的神庙,此刻已面目全非。
残破的石柱上覆盖着滑腻的墨绿色粘液,墙壁上绘满了扭曲怪诞,亵渎神明的壁画……描绘着无数蛇躯缠绕的巨大阴影和吞噬星辰的可怖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那是大量新鲜血液与腐败淤泥混合的味道。
神庙中央,一个巨大的黑色石头垒砌的祭坛占据了原本神像的位置。
祭坛并非规整的几何形状,而是扭曲蜿蜒,如同一条盘踞的巨蛇。
祭坛的中心,是一个凹陷下去的池子,里面并非清水,而是翻腾着粘稠,暗红近乎发黑的液体,那是无数牺牲者的鲜血,混杂着剧毒的草药和污秽的淤泥。
围绕着这座邪恶祭坛,是数十名拉米亚蛇人的祭司。
它们的身躯比普通战士更加粗壮,鳞片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深紫色或墨绿色,上面用某种发光的荧光颜料绘制着亵渎的符文。
仪式的核心,是祭坛前一位衰老到鳞片都失去光泽,脱落大半的蛇人老祭司。
它枯槁的身躯上布满了象征献祭和痛苦的疤痕,一只眼睛浑浊失明,另一只却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幽绿色火焰。
老祭司在嘶鸣着人类听不懂的蛇语,吱吱呀呀的许久后,它猛地将手中的骨匕刺入自己干瘪的胸膛,暗红色中带着一丝微弱金色光泽的血液立刻流淌出来,顺着骨匕的凹槽流入祭坛血池。
这似乎是某种启动的信号。
“嘶……”
老蛇人发出痛苦而狂喜的尖啸。
紧接着,其他祭司也纷纷用骨匕或锋利的指甲,在自己的鳞片上划开深深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液如同小溪般流淌,汇入中心的血池。
血池中的液体仿佛沸腾得更加剧烈,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散发出令人眩晕的恶臭和一种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但这还不够。
祭坛周围的阴影中,传来惊恐的嘶鸣和绝望的挣扎。
一群被斩断蛇尾,堵住嘴巴的蛇人战士被更强壮的蛇人祭司拖了出来。
前者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解,不明白为何会被自己的族人献祭。
老祭司仅剩的独眼死死盯着那些挣扎的同族,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彻底的疯狂和献祭的狂热。
它一挥手,蛇人战士边上的祭司们便手起刀落,鲜血喷溅,头颅滚落。
紧接着,无头的蛇躯被祭司无情地抛入沸腾的血池之中,牺牲者的生命力,痛苦,恐惧和灵魂,在亵渎仪式的引导下,化为最黑暗的养料,被血池贪婪地吸收。
随着献祭的进行,血池中的液体不再是翻腾,而是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粘稠的血浆向上隆起,形成一个模糊的,由纯粹污秽能量构成的巨大蛇形轮廓。
祭坛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光线变得暗淡,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而充满恶意的威压弥漫开来,让即使是最狂热的祭司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老祭司高举沾满同族和自己鲜血的双臂,嘶声嘶吼着什么。
随着它的呼唤,那由污血和怨念凝聚的巨蛇虚影猛地昂起头颅,发出一声无声的,却直接冲击灵魂的尖啸。
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腐蚀性和精神污染的黑暗能量,如同爆炸的冲击波,以祭坛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这股能量穿透了神庙的残垣断壁,迅速融入沼泽的瘴气,水流,淤泥和植被之中。
它强化了沼泽本身的毒性,让那些腐败产生的毒气变得更加致命,更具攻击性。
它污染了水源,让本就不清澈的泉水带上致幻的剧毒,它甚至扭曲了部分区域的能量场,让原本就危险的沼泽变得更加诡异莫测,更容易迷失方向,滋生幻觉。
……
只花了三天的时间,两三千名的玩家就把蛇人沼泽外面方圆五公里内的所有树林给砍秃了。
当夕阳的余晖如同粘稠的血浆,涂抹在光秃秃的树桩和堆积如山的木材上时,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窥探的蛇人肝胆俱裂。
然而,即便再怎么知道情况不妙,当太阳西下,天色昏黄时,玩家们高高兴兴的用驽马和健牛,还有马车等牲口和运输工具,拖拽着木头返回大营的时候,蛇人却并未再次离开沼泽。
一条都没有。
这让一些躲在不远处,在小山,或是小树林内等待着机会的玩家失望不已。
白等三天了。
在材料准备充足后的第二天,推土机计划正式启动。
天刚蒙蒙亮,圣讨军大营就如同苏醒的钢铁巨兽,发出了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喧嚣。
玩家们和NPC士兵们不再是乱哄哄地各自为战,而是在军官和战团长们的指挥下,迅速而有序地行动起来,目标明确地利用前三天砍伐的成果。
大量被挑选出来,身体强壮且相对有耐心的玩家,以及部分有着工程经验的NPC工兵,组成了开路先锋。
他们不再扛着伐木斧,而是换上了撬棍,大锤,绳索和昨天加工好的厚实木板,方木以及大量装满泥土的麻袋。
在选定的,相对坚实或经过简单填埋的推进轴线上,他们将粗大的原木并排铺设作为路基。
然后在上面紧密地钉上厚实的木板,形成一条简易但足够承载火炮和辎重的木排路。
沉重的铁锤敲击着铁钉,发出沉闷而规律的闷响,在清晨的沼泽边缘回荡。
遇到特别泥泞或水洼的地方,他们便奋力打下木桩,填上沙袋和碎石,硬生生在烂泥中造出一块块落脚点,再将木排路延伸过去。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泥浆沾满了裤腿,但木排路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顽强地向着沼泽深处延伸。
但是工程,总不是一帆风顺的。
铺路工程刚进行半天,就有一些新人玩家,以及部分工兵在劳作中,突然开始脸色潮红,开始呕吐,明显是中毒的状况。
工程立刻停止,所有人撤回大营内,医生对着伤员进行身体检查和治疗后,确定了他们的状况……是轻微中毒了。
中毒的情况并不严重,虽然有致命的风险,不过在圣讨军丰富的药物储备,以及充足的医疗人员医治之下,工程队中毒的数十人很快就被救了回来,脱离了生命危险。
“什么情况?”
丢你雷姆很紧张,他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然后在野战医院外被人拦了下来。
“中毒了。”
负责医院的星巴克头也不抬的说道,他怀里抱着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十分的忙碌。
“中毒原因是空气。”
“空气?”
丢你雷姆愕然,空气怎么下毒?
“对。”
星巴克肯定地点点头,他翻开笔记本的一页,上面画着简单的沼泽地形和气流示意。
“根据病患的描述和头晕,恶心,继而呕吐,潮红等情况,这不符合食物中毒的延迟性,也排除了水源,他们还没喝到沼泽里的水。
排除掉其他可能性之后,就剩下最后一个可能,空气有毒。”
丢你雷姆皱起眉头。
沼泽有瘴气,这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巴巴罗萨在侦查报告中也提到过苏瓦诺之内的空气有着极大的异味,闻久一些就会让人头晕。
但是也仅此而已,丢你雷姆靠近沼泽进行侦查,以及其他深入沼泽的玩家,都没有因为空气而中毒的情况,他们的死亡也基本上来自于与蛇人的直接,或是间接的冲突。
在工程开始之前,丢你雷姆也有关注沼泽内的有毒的蛇虫,因此,在铺设通道的工程现场,他让人投放了大量以硫磺为主要成分的驱蛇粉。
没想到,蛇虫没有威胁,反倒是空气将人毒倒了。
丢你雷姆立刻跑去找到了波尔卡,询问其看法。
“体质问题。”
波尔卡说道。
“国王近卫普遍都比普通人,甚至是一般的士兵都更加强壮,对一些沼气,毒素之类的负面影响抵抗力更强,因此,一些东西奈何不了他们,却不代表对普通人没什么影响。
另外,我有点怀疑,蛇人在沼泽深处做了什么手脚,例如进行了什么祭献仪式,现在沼泽不仅空气有毒,水极有可能出问题了。”
“那怎么办?”
丢你雷姆麻爪了。
“教会的人或许可以提供帮助。”
波尔卡建议道。
“不管是大地母神教会,还是农业女神教会,他们都有着可以祛除类的神术,特别是土地方面,不管是那个教会都很擅长。
而刚好,我们这里有两个前大祭司,如果让他们举行祭祀仪式的话,压制蛇人的仪式并不是问题,甚至你愿意花费大价钱的话,直接逆转沼泽,也并非是不能做到的事情。”
丢你雷姆一听,就知道波尔卡的建议很靠谱,但是他不能用。
原因很简单,让两个教会的人在这里出风头,会增加他们的影响力,在克里斯要打压他们的时候,自己却让他们干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和后者对着干吗?
不能做,不能做。
其他玩家可以肆无忌惮,可是丢你雷姆可不行,他还想继续在巴格尼亚王国体系内当官呢,可不能胡来啊。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中毒的原因,想要物理剔除它们,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顶多就是增加工程量,消耗更多的物资而已。
回头打个报告,修改一下推土机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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