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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师父阴神离开以后,赵以孚就开始研究自己是否该把那请神图给利用起来了。这玩意儿用好了可是能够像正方章一样防身的。就在他沉吟之际,却听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
是他父亲赵云鹤的声音:“吴忠,你怎么带着餐盒呆在门口不进去?”
吴忠的声音:“回大老爷,二少爷在院子里有要务,老仆不敢打扰。”
赵云鹤道:“好,派你去照料君信果然没错。”
“不过他晚饭什么都没吃,如今当是饿了……”
赵以孚闻言便连忙走到小院门口推门进去道:“父亲,我这里已经好了。”
吴忠则是对赵以孚遥遥行礼,然后拿着食盒走到内堂去。
赵以孚与赵云鹤聊了两句也就跟了进去。
他说:“父亲,来寻孚何事?”
赵云鹤道:“无他,只是看看君信此处可还有缺漏?”
这是老父亲要准备好好弥补父子关系了?
赵以孚不由莞尔,其实他也不是很在乎。
他说:“大哥可醒了?”
赵云鹤欣然道:“醒了,醒来稍稍吃了些粥就又睡下了,红束言此多赖你丹药灵妙,为父深以为然。”
赵以孚听他感激,却忽然若有所思道:“我那丹药乃是师门的方子,当然是好。”
“不过如今所余已经用完,还需再炼制一些给兄长服用才好。”
赵云鹤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立刻说:“所需何物,君信你只管说。”
赵以孚便取来纸笔,飞快写出一张药方道:“此为《朝元益气丸》所需药材,父亲可否为我尽量收集?”
“此灵丹主要功能便是调理内气温养脏腑,对内伤有极好的恢复效果。”
“庄里不是还有三个受伤的族人吗?若我能炼制出此丹丸来,应当也可帮助他们恢复。”
赵云鹤听了欣然点头道:“君信你放心,我们神鹤山庄三代积累,容我去查查药库,应当是有收存的。”
赵以孚听了还挺满意的,只觉得背靠大族真是舒服,难怪那些散修都要找大户人家当客卿。
他随之又飞快写下一道丹方道:“还有这是《萃珍龙骨丹》的方子,辅材越珍贵效果越好,对些筋骨老伤或有奇效。”
赵云鹤听了连忙将之收起看了看,随后表情渐渐凝重了起来。
他说:“家中耆老多有累年所患之筋骨伤痛,若是此丹方能治好……”
毫无疑问,他已经认识到了这两份丹方的重要性。
然而赵以孚想了想,又失笑摇摇头,快速另写一张丹方出来。
此丹方与前一张大致相同,只是用药剂量上进行了一定的调整。
他说:“三叔先前还羡慕二叔,说他服用了‘萃珍龙骨丹’膂力大涨颇为羡慕。如今我就增减药性给他写一篇《萃珍强骨丹》,长期服用应当可以强身健骨。”
赵云鹤看了看这丹方起先还没反应过来,随后忽然琢磨道:“那君信,此丹可否给幼童服用?”
赵以孚也挺意外的,随后又拿来这丹方删改了一下道:“我替换掉了一些药性过烈的辅材,如今这丹方应该可以给幼童服用无碍。”
随后他想到了什么看向赵云鹤道:“若是给幼童从小服用,那等其长大恐怕就是世人眼中的‘天生神力’啊!”
赵云鹤珍之又重地将三份丹方都收好了道:“只此三方,便可令我神鹤山庄传承千年!”
“君信,你于我赵氏之功已经不可道理计,不如……”
赵以孚立刻摆摆手说:“别,我可不想夺大哥的家主之位,大哥如今熬过来了就好,他就是最适合的家主。”
他见赵云鹤露出失望神色,犹豫了一下便说:“父亲,儿子这里还有一张方子,不过此方于家族无用乃是我个人所需……”
赵云鹤闻言一摊手道:“还不拿来?”
“什么个人所需?”
“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休要胡言乱语。”
看,父爱来了。
曾经的赵以孚就是个小透明,于是父爱就忽略了他。
再看现在……
赵以孚倒是没觉得什么‘世间冷暖’,毕竟人性本就如此。
早先被父亲忽略,并非是因为父亲不爱他,而是这份爱在父亲心中权重不那么高而已。
现在父亲爱他在诸事之先,就是这份爱的权重在诸事之上了。
赵以孚得到了他想要的。
神鹤山庄的百年收藏着实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其实他还挺闹不明白的,这庄子里哪里来那么多的珍贵药材和香料?
及至红束来帮他一同整理药材的时候他才得到了答案。
红束道:“你也别奇怪,当年我爷爷与你祖爷爷是至交,两人都有向道之心,便一同切磋努力。”
“而我爷爷想要尝试丹道,你祖爷爷便帮忙收集了许多珍贵的药材。”
“甚至这个传统直至这一代都还在延续,只是这些药材是给我收集的了……不过可惜,我目前还没继承我爷爷的道统。”
“倒是你,拜入名门之后这里的药材都有了用处,而你姐姐我也顺带有了很大裨益。”
赵以孚懂了。
不过他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在他周围人的嘴里,他父亲的辈分已经被他给拉低了许多……
赵以孚也不在意,他已经选取了所需的香料准备第二次制作敬神香。
至于说其他的‘萃珍龙骨丹’、‘朝元益气丸’之类的都让红束去炼制好了,这些丹方赵以孚怀疑是自家师父特意挑选过的,凡人也能够炼制出来的,就是为了给他家准备的。
不过看这红束一门心思地给赵家人干活,他忍不住问:“红姐姐,不知你中意家中哪位长辈啊?”
红束愣了一下,随后对着赵以孚啐了一口道:“你这小孩子家家的,管起大人的事情来了?”
赵以孚连忙赔笑道:“那不是觉得红姐姐温柔娴熟,担心您一个人受苦嘛。”
红束道:“油嘴滑舌,你红姐姐这辈子大约也不会嫁人了,反正现在看着你们赵家的后辈们茁壮成长,也是极令人满足的。”
赵以孚也不知道这红姐姐是否经历过什么,还是说本身的确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笑着把话题岔开之后就开始了制作敬神香。
这敬神香是他第二次做了,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做起来颇为得心应手。
正经做香工序复杂,而他以真气将这些步骤都给简化了,只是两天便做好了五柱大香。
倒不是他不想多做,而是庄中可以用于制香的香料被他这一番使用都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当这一切做完以后,他便展开了那请神图。
请神图乃是一件异宝,他也不确定这请神图能够达到什么效果。
至于说所请神灵……
赵以孚脑子里就有两个选择:其一孚佑帝君,其二文衡帝君。
废话,这两位帝君可是与他结缘的。
于是他挥毫就画,把记忆中孚佑帝君的神像给画了上去。
随后点燃一柱敬神香在画前,然后就不知干嘛只能等待。
慢慢的,当香烧掉三分之一时,也不知香火燎烧产生的错觉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赵以孚感觉自己所画人物的面容变化了一下……
应该说,那人物面容似乎变得英俊了许多!
他发现不对劲了。
自己所画的孚佑帝君乃是后世多方传说变化所形成的人物,这种情况下神像的面谱肯定是经过多次变化的,恐怕非是神人真容。
当变化完成之后,赵以孚看到画卷上的就是一个看起来风流不羁的道人。
这道人背剑而坐,身前架一古琴,而旁边石桌上还有一盘围棋残局……
就很神奇,这幅画已经和他先前所画的不说毫无关系,也已经全然不是一码事了。
赵以孚好奇地看着这画卷中的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想到这祖师居然比他还帅。
“见过祖师。”
他一揖到底。
然而画中祖师都不惜的瞧他一眼的,只是兀自在那拨弄琴弦。
赵以孚有些瞧不明白。
便去把外公喊了过来道:“外公,你看看这弹的是什么琴?”
彭虎这两天正醉心修炼,此时有些迷迷糊糊地被叫了过来定睛一看,眼睛就挪不开了。
这是为何?
因为他仿佛看到了一曲仙乐!
早年的技艺虽然荒废,但有些东西是已经刻入骨髓的。
他连忙拿来纸笔,将那画卷中祖师的弹琴指法都一一记录下来……
这就成了一份独特的曲谱了。
而说来也怪,当彭虎将这曲谱都记录下来以后,画中祖师就停下了拨指,只是坐在那里不动了。
赵以孚见状想到了什么,连忙取出另一张纸来,将那旁边石桌上的残局也给记录下来。
他虽然不擅长弈棋,但小时候上过基础的课程,知道此残局或许极其珍贵。
他随后他又惋惜地说道:“可惜没有赐下书画作品。”
然而似乎应了他的话语,那画卷上竟然又有两行墨迹显化……
【这回相见不无缘,满院风光小洞天。】
【一剑当空又飞去,洞庭惊起老龙眠。】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赵以孚看傻了。
这两行行书苍劲有力又有缥缈意象,端的是好书法。
而观其落锋,又好似剑法一般,被那纯阳剑脉看到了说不定要来疯抢。
至于那首句的‘这回相见不无缘’,又正是应了赵以孚元神中那【缘起缘聚】的结缘词条,当真是有意思。
还有最后一句‘洞庭惊起老龙眠’,立刻就让赵以孚想起自己所在这仙人湖其实古称洞庭。
嗯,和上辈子的一些名称叫法比较吻合,他怀疑不同世界之间恐怕真存在着极其玄妙的互相干扰。
此时他是真被触动了。
原本还打算和祖师打个招呼以后就换文衡帝君来呢,结果现在他不舍得了。
他不由得暗恨,要是有第二张请神图就好了。
有了好东西,没人分享是不可能的。
外公虽然是一个分享的对象,但外公太过弱鸡,高度不够没意思。
所以他立刻折纸飞书给自家师父,让他晚上再来看看。
只是此时天色尚早,师父要来看此画至少也得要到天黑了才行。
他只能埋怨师父怎么还没练成阳神,若是阳神成了,随时随地都能被他叫来了呀。
赵以孚心里碎碎念着。
等到了晚间时候,梁中直如约而至。
赵以孚再次将画卷展开,梁中直看着这画卷中的题字以及画面久久不能言语。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梁中直痴了,他进入了一种彻底痴傻的状态,甚至还喜极而泣。
而随着他的情绪波动一下厉害起来,他整个阴神就维持不住溃散开来。
阴神出窍必须要心境稳固,否则阴神回归空耗神念。
这时赵以孚似乎看到了画卷中的祖师摇了摇头,嘴里还‘啧’了一下,大约对这一届的凡间徒孙不甚满意。
赵以孚连忙歉然地对着画卷一揖到底,算是给自家师父道歉了。
那画卷中人烦恼地挥挥手,随后竟然化作点点墨迹散落入地,而后消失不见了。
那画卷也是空空如也,再次成为了‘白板’状态。
赵以孚见状倒是没什么,毕竟这位大佬自己走了也好,他还能试试文衡帝君的画像。
不过片刻之后,梁中直又回来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画卷愣神。
而后又有两个阴神穿墙而入……是苍丘先生和弈道子的阴神!
这两位也来了。
理所当然地也来了!
只是画卷已空,三人都是明白了过来。
梁中直苦涩一笑道:“君信,连累你了。”
他很抱歉,他觉得因为是他惹恼了祖师,害的祖师离开了。
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但他之所以如此不好意思,还是因为在他或者说在所有纯阳大教诸脉传承弟子中,能够将祖师请下来显圣本就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梁中直的心里,他这属于是坏了赵以孚的机缘。
不,应该是赵以孚好心将机缘分享给他,而他则是做了蠢事。
是以他身边的苍丘先生很直白地说:“看起来你的心境定力还不够,当要继续磨砺。”
梁中直能说什么呢,只能抱拳道:“苍丘老师说得对。”
弈道子则是惋惜地摇摇头。
这时赵以孚则是道:“师父,我倒是记下了那画上的残局,我外公也记下了祖师弹奏的指法并摘录成谱了,就是那画上的诗句弟子限于书道境界着实无法模仿。”
梁中直闻言心里好受了许多,道:“无妨,那首诗为师已经记下,当可临摹出来……”
他还没说完呢,就被打断了。
弈道子一下抢到前面道:“残局?什么残局?”
苍丘先生则是立刻把弈道子挤开道:“琴谱?在哪里?你外公又是谁?!”
这一刻,赵以孚如同被‘鬼物’围攻,三个阴神把他给围成了一团……
今天两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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