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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赵以孚交朋友的好处已经彻底展现。百衲道人只是与他萍水相逢相伴同路了一段时间,他竟然就在百衲道人身死道消之后硬是把人从地府给拉了出来,硬抬成了城隍。
这操作能力简直拉满了。
如果说获得那‘幽冥使者令’还有两位祖师庇护的关系在,那么给百衲道人抬上神位则完全是他自己的操作能力。
毕竟,他竟然能拿出大徐皇帝的圣旨!
这是多么令人操蛋的现实。
而百衲道人成为城隍之后,只是第二天就令香火大盛。
为何?
原来是这些天城中百姓早已经受这些孤魂野鬼折磨夜夜做噩梦,这也是赵以孚拍脑袋的城隍庙能够这么快被建起来的原因。
如果说一夜之前还本着试试的心态,那么一夜好睡之后他们就觉得这城隍是真的能够保佑人的。
于是这天开始城隍庙中香火大盛。
而百衲道人虽然灵智昏聩,但也能按照城隍的本职机械地履行职责,也算是得其所哉了。
赵以孚见状也算是安心,总算是搬掉了心中一块大石头。
他本人也是在夜间阴神出游接引禺州甚至是荆山方向过来的孤魂野鬼。
不过这回有了百衲道人这个当城隍的去处,他可不会再浪费阳和灵气来自己开启幽冥通道了,而是带着那些亡魂来到百衲城隍处,让他送入地府了事。
赵以孚阴神出游,相当于是做了个接引的工作。
原本他也是能够阴神出窍之后随便逛逛,然后看到游荡的亡魂就顺手招呼了往百衲城隍那边引。
这般行径,不知不觉也令他每次出窍的阴神身上染上了更多的金色。
功德功德,‘功’为‘行’,‘德’为‘果’。
赵以孚似乎找到了其中的窍门,那就是不要刻意去做什么,因为刻意的‘功’做了再多也‘无德’。
唯有心中所念顺其自然,才能因‘果’而喜,得大自在、大乐趣。
时间便在这种情况下快速流逝。
赵以孚有了阴神出游之后对自家地盘的掌控也更简单了,晚上阴神飞一飞,有什么情况都了若指掌。
甚至连鱼鳞黄册都更新了一版,转头就让驿站发往京城。
在收到赵以孚全新一版鱼鳞黄册的时候,户部侍郎卢湛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人家制作鱼鳞黄册都是几年甚至十年才能完成一版,而赵以孚呢?好家伙,这是准备每年更新一版?
这让别的官员怎么卷得动啊。
但是不管怎么样,赵以孚任期内哪怕只是完成了一版鱼鳞黄册那都是实打实的政绩,更何况这还是在不增加预算的情况下又更新了一版……肉眼可见地第三年他还得再更新一版。
论地方政绩,他这真算是拉满了。
无奈之下,卢湛只能阴神出窍来来到了墨山。
“正方兄,这回你可要帮帮小弟了……”
……
“看我‘月下一斩’!”
“笑死,你那月下斩的是什么?看我的‘一阳贯日’!”
“好下流的剑法,那你看我这招‘千军破’又如何?”
“不如何,一如既往地堆气势而已,看我用‘山河碎’来应对!”
“好一个‘山河碎’,可我有这招‘冰河梦’来抵挡,让你碎个泡影。”
“笑话,我还有‘颠倒星辰’,保准让你找不着北……”
赵以孚在院子里晒太阳,他的面前桌子上摊着请神图。
三炷敬神香在那点着,而图中的两位大佬则是唇枪舌剑吵得不可开交。
没错,祂们此时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光在那嘴皮子比划了。
不过赵以孚是有一点比较疑惑,祂们这样嘴皮子比划怎么能判断输赢?
怎么好像一个报出招式名称顺便吐槽两句,另一个就已经好像知道那招是什么了?
赵以孚忍不住问了一句:“两位祖师,你们这样真能分得出胜负吗?”
画中的两位一下子都停了下来,然后相视一眼,孚佑祖师先说:“你想帮我们分出胜负?”
这话不对劲!
总感觉有些阴阳怪气意有所指的样子。
赵以孚连忙把先前快烧完的敬神香撤下换上新的说:“两位继续,是弟子胡言乱语了。”
两位大佬似乎很失望,连聊天的速度也缓慢了下来。
赵以孚心说就知道这两个老头坏得很,就知道诱惑他学一些有的没的,自己正在琢磨着阳神大道呢,尽来让他分心。
就在他想着是不是要卷起请神图还自己一个清净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长笑声。
“哈哈哈哈哈……”
赵以孚一听就认了出来,脸上闪过惊喜之色。
他顺手就将还在喋喋不休的两个大佬给卷了起来丢进衣袖,然后快步奔行出去道:“师父,是我师父来了吗?”
他推开县衙大门,才见那仙风道骨的中年道人止住笑声转身来慈爱地看过来。
赵以孚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一揖到底:“师父,您怎的亲身来了?”
梁中直又忍不住抚须笑道:“还有四五月便是三脉交流大会,为师想着机会难得,不如顺道带你在这天下游历一番。”
赵以孚听了颇为神往,他说:“好的师父,我这边安排下就跟你走。”
说着就见他对路过的李凉道:“寒山兄,县里的事情你多担待,我出去一段时间,估计就不回来过年了。”
李凉无所谓地摆摆手说:“公子玩得开心。”
然后他又对身后院子里喊了一声:“吴叔,收拾一下,我们出门。”
梁中直:“!”
他懵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徒弟不是在当县令吗?怎么这县令可以这么随意离开的?
尤其是,他上午才来,下午就一脸迷糊地坐上了驴车,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不只是赵以孚雷厉风行,那个仆人收拾家当也快得很,好像随时都在准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直到梁中直在摇晃的驴车上晃悠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
“君信,我们此行是要沿途历练的,你带的东西是不是有些多了?”
赵以孚和梁中直一起摇摇晃晃地坐在车厢里,他们的身边挤满了猫猫……哦,还有只迷你版本的黑熊。
这是熊三,它领悟了猫猫们倍受疼爱的原因,故而在终于炼化横骨之后没有选择幻化人形,而是把自己的本体给缩小了……
果然,赵以孚偏爱肉嘟嘟毛茸茸的,缩小版本的熊三立刻取代了花大妞的位置,成为了赵以孚心中第二喜爱的揉捏对象。
而在车厢外面,吴忠和鹂奴儿并肩坐着,无忧无虑的鹂奴儿和年长稳重的吴忠在一起看起来倒像是一对父女。
赵以孚一手撸熊三,一手撸花大妞,依依还在他肩膀上蹭脑袋。
他说:“可是师父,我身边有那么多宠物,总得都带上吧?”
“不然我怕让它们自己留下会出事的。”
梁中直无言以对。
正常人带着宠物出游那是怕宠物没人照顾饿死。
赵以孚带着宠物出门,那是担心宠物没人管搞事情……毕竟,他的这些小动物,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妖怪来着。
“阿嚏~”
梁中直打了个喷嚏,他是个谦谦君子,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毛茸茸的环境,尤其是这种拥挤的感觉。
于是他双手在面前看似随意实则顿挫有力地完成了一套手诀,随之他伸手向面前车厢底板一指:“芥子无量,乾坤无极,咄!”
下一刻,赵以孚只觉得周围空间一阵神奇的变换。
他还是坐在这里,这车厢也还是车厢的模样,可是他周围的空间却一下子变得宽敞了起来……
他惊讶地站起身来。
他在这车厢内竟然可以站直身子!
再看了看周围,这里几乎延展了一倍的空间。
梁中直含笑看着他‘上蹿下跳’,然后问:“想学吗?”
赵以孚立刻坐了下来连连点头道:“想!”
那个表情,充满了求知欲。
梁中直这才笑吟吟地说道:“此术名为‘无量乾坤术’,可直你这浩然法衣的两个乾坤衣袖就是这个原理做成的。”
“这‘无量乾坤术’总共有三个阶段,修成第一个阶段就能像为师这样施法扩容一个空间……而哪怕是这第一阶段,只要你修为足够也有足够的耐心,也可以尝试将芥子空间给扩容至无量量。”
赵以孚听了连连点头,眼中全是‘想学’。
这可和那两位祖师哄着他学刀学剑不一样,明白赵以孚性子的梁中直显然更清楚如何激发这家伙的学习动力。
赵以孚已经迫不及待地追问:“师父,那么第二阶段、第三阶段又会如何?”
梁中直看他急躁的表情宠溺道:“猴急什么,这样哪还有个谦谦君子的样子?”
“好了,为师也不卖关子。”
“这‘无量乾坤术’的第二阶段其实是一门封印术,可以封闭一个空间,所以另称‘乾坤封印术’。”
“这第二阶段对于你来说应当不难,毕竟你此前就有封印术基础。”
“最难的则是第三阶段,另称为‘乾坤造化术’,就是能够直接开辟出一个独立空间来。”
赵以孚听了若有所思道:“若是将那‘乾坤封印术’看作是用来稳固空间的……再将这三个阶段倒过来看……”
梁中直也是顺着说下去道:“没错,开辟空间、稳固空间、拓展空间。”
“这门‘无量乾坤术’其实也是上古修者用来开辟自己洞府的法术。”
说完他就开始给赵以孚细细讲述这门妙法的精要之处。
为什么这个法术三个阶段三个名字,却以第一阶段的‘无量乾坤术’来命名整个法术?
便是因为其实只要修炼成了第一阶段就已经能够达到古代炼气士们打造洞府的需求了。
赵以孚对这门法术可是认真极了,他记忆着师父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个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地进行尝试。
一开始理所当然地会失败,但他完全不气馁,一遍又一遍地进行反思总结,然后再次尝试。
有一说一,这门‘无量乾坤术’绝对是金丹期才能修行的高端法术。
不说其对真气掌控之精妙,对神念也有着非常高的要求。
好在赵以孚全部能够达标。
在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赵以孚终于成功地第一次施展出了他的‘无量乾坤术’!
“芥子无量,乾坤无极,咄!”
他一直点出,竟然愣是将马车中的空间又扩大了十分之一的样子。
比之他师父随手一下就扩大一倍空间那自然是差远了,但对于赵以孚来说已经是一个了不得的成功了。
更更重要的是,他因此发现了这个法术是可以迭加释放的。
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对着同一个处空间不断地施展‘无量乾坤术’,从而将那处空间变得无比广阔。
梁中直含笑道:“现在你知道了,那些传说中的秘境洞天都是怎么来的了吧?”
就在赵以孚兴致勃勃准备要再试试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吴忠的声音:“少爷,天色已经暗了,我们是否准备停留过夜?”
赵以孚这才回神道:“今日真是昏了头,竟然都忘记这回事了。”
“师父,你看……”
他想问梁中直是否需要停留过夜,毕竟他们也可以连夜赶路。
梁中直说:“你就过夜吧,反正我们时间充裕得很。”
说着,他也就掀开了门帘从车厢中走了出来。
赵以孚也跟了出来。
他们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比邻河水又远离树林,看情形应当是处不错的露营地方。
然而赵以孚和梁中直先后都皱了皱眉,他们居然同时右手拇指与各指关节轻点起来。
梁中直看着天色说:“半夜会有一场大雨。”
赵以孚道:“此地河道浅儿河滩缓,恐怕会涨水不少。”
吴忠闻言有些赧然地说:“是老奴草率了,若是半夜涨水淹了我们的营地可就糟糕了,老奴这就另寻一个去处。”
谁知梁中直闻言摆摆手说:“不必刻意去寻了,我看那边那棵在岸边的大树就不错,我们就在那树上借宿一宿吧。”
吴忠看着那扎根在河岸边的大树一阵茫然。
因为这树虽然大,但怎么过夜?让他们都爬到树上去吗?
谁知梁中直指着树干上的一处皮孔道:“我们今夜就在这树孔中借宿一晚吧。”
赵以孚一愣,瞬间了然。
吴忠则是茫然,他显然不知道这师徒两个准备玩什么花样。
不过看到赵以孚脸上露出的兴奋表情,他也就和蔼地笑了笑,就算不明白也不问了。
他很喜欢梁中直的到来,因为唯有在这位梁大儒的面前,他家的少爷才会露出这般纯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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