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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的码头上，方永和林如海一同伫立着等着。身边跟着的是密密麻麻的亲兵。
扬州刚刚打下，难保城内不会有几个死士之类的，多安排些人总归是有备无患。
远远的水面上，数艘战船护卫着一艘巨大的楼船驶来，靠向了码头。
跳板搭了上来，
一道披着狐白裘衣的身影匆匆从船上走下。
林如海神色一动，正要上前，却见方永已经先他一步迎了上去。
林如海怔了怔，默默将脚步收了回去。
“小心些。”
方永将手伸了过去。
黛玉自然的将手搭了上去，二人联袂走下。
“爹爹！”
黛玉走到林如海面前高兴的说道。
近一年未见，父女之间自有无尽思念之情。
林如海见黛玉神色自若，精神亦佳，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至少从目前的表现来看，黛玉并没有什么不妥。
交谈了几句后，三人遂回林府。
路上。
“哥哥的帽子歪了！”
黛玉说着。
不经意的一件小事，却让林如海颇受触动。
回到林府后，方永借口去安排一场接风宴，实则是留给父女一点独处的时间。
林如海见方永离开后，立刻环顾四周，又去门口窗外看了看，直到再三确定无人监视之后，才向黛玉问道：
“玉儿，这里没有别人，你老实和爹爹说他对你如何，你放心，若是你想离开，爹爹定有办法带你离开。”
一边说着，林如海还一边观察着四周。
生怕有人偷听到他们的谈话。
这份谨慎或许看起来有些可笑，但对林如海来说却是保住父女生命的关键。
尽管在这两天的相处中，方永的态度非常的平易近人，对自己也很尊重，但对方可是硬生生的在大熙万里疆域中割据出一块地盘的狠人。
手下数十万兵马，谋臣良将无数，鼎鼎大名的缮国公都被对方正面击败，这样的人物，林如海再天真也不可能相信对方是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真诚和善。
一开始，黛玉见林如海如此谨慎严肃的模样，眼底还忍不住的泛起了一丝笑意；可当她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父亲面临的情况后，又理解了父亲的想法，笑意也收了回去。
“爹爹，您多虑了。”
黛玉扶着林如海坐了回去。
“哥哥他对我自是极好的，绝非您想象的那样。”
黛玉说着，开始说起她这段时间经历的事。
从津海，一直到淮州，再到盐城……
林如海听的有些发懵，尤其是当听到方永还带着黛玉见了手下的将领谋臣之后就更懵了。
所以说她女儿从一开始就陪着方永造反了吗？
这…林如海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怎么说好。
他本以为女儿只是被对方掳走的禁脔，可如今看来似乎……
“那他的正妻是？”
林如海追问道。
黛玉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吧。”
林如海：？？？
所以…自己这个岳丈不是方永的托词，而是对方真的岳丈？
诛三族自己会被诛连的那种！
那自己尽心竭力的阻挡对方那么多天……
“让我缓缓。”
林如海有些颤抖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徐州方向，马老黑领兵后迅速展开攻势。
军队从钟吾出发，迅速攻克了徐州方向的下邳、岚山等城镇，极速向徐州攻去。
徐州方向，徐州总兵在沿途设置了层层防线，但是在大军压制下，这些防线全都被一一突破。
不过和扬州相比，徐州并不是孤立无援。
徐州相邻山东和河南，周边都是友军。
徐州总兵已经向朝廷发出求援，只要他带兵暂时坚守住城池，等朝廷做出应对，贼军势必退散。
城下，淮阴军大军集结，兵临城下。
马老黑骑在一匹亮黑色的马上，这衬托的他肤色要比平时白上许多。
“进攻！”
马老黑一声令下，士卒开始进攻。
填河依旧是无法避免的工作。
方永攻打扬州时通过绕路出其不意，占据了扬州护城河的大桥，这省去了不少功夫。
但徐州却没有那么好运，徐州总兵早就炸毁了所有通往护城河的桥梁，淮阴军不得不进行填河才能进攻城池。
不过好在随着淮阴军攻城技术的更新迭代，填河这一过程的伤亡也随之减少了许多。
淮阴军里有一种专门用来防御的排车，车上有一片铁皮包裹的木牌，可以遮挡城上的箭矢，为士兵顺利填河提供遮蔽。
此外还有一种叫做壕桥的攻城设备，这种设备可以延伸出来，搭在护城河的对岸，形成一种简易的桥梁，让士兵直接通过。
不过缺点是这种桥梁非常简陋，承重很低，只能容许士兵通过，那些大型的攻城器械还是只能依靠填河才能通过。
虽然限制多多，但壕桥依然有着重要的作用，是攻城中不可缺少的利器。
而另一边，徐州总兵见贼兵开始填河，于是立刻组织士兵进行攻击。
城上的十几门火炮顿时开始轰鸣。
和扬州城上的火炮都被王子腾卖了不同，徐州的城上的火炮还是完好的。
虽然老旧了一点，随时都会炸膛，但至少还能用。
火炮轰鸣着，给城下的淮阴军造成了许多杀伤。
另一边，马老黑也不示弱，直接拉出数倍于对方的火炮，向着徐州城墙上进行炮击，直接打的徐州城的守军抬不起头来。
“怎么回事，这些贼兵的火炮怎么比我们还猛？”
徐州总兵抱着头说道。
……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开始泛凉。
韦应宏紧了紧身上的裘衣，登上城墙。
不知道为什么，贼军已经三天没有攻城了。
城墙上，士兵们把身子贴近了城沿的墩台，一个个把头向外伸着。
“你们在干什么？”
韦应宏呵斥道。
这样把头伸出去，岂不是将生命置于敌手！
万一敌人突然发动攻击怎么办？
一名士兵说道：
“大人，您闻闻，好香啊！”
韦应宏闻言不解的闻了闻，确实是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但是并不明显。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自然无法和士兵们感同身受。
一名士兵将脖子伸的老长，猛吸了一大口。
“是羊肉，还有鱼汤！”
另一名士兵反驳。
“不对，是老鸭汤！”
之前那名士兵道：
“什么老鸭汤，这么膻的羊味，肯定是羊汤！老包，你吃过羊肉没有啊？”
老包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道：
“我，我是没吃过羊肉，可是我喝过鸭汤，这里面肯定有鸭汤，肯定有！”
那名士兵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包，你连羊肉也没吃过！”
其余士兵见状也都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即便其中有和老包一样从未吃过羊肉的士兵，此时也都跟着众人一起哄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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