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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良玉和马千乘黏住建奴主力了。永乐山莽莽丛林之中一场追逐战由此拉开序幕。
川军白杆兵在山地战中有多厉害？
这点努尔哈赤或许还没搞清楚。
万历却是清楚得很。
川军白杆兵在山地战中就是无敌的存在！
杨应龙的播州军、奢崇明的永宁军、安邦彦的水西军等等那都是山地战劲旅，在川军白杆兵面前那都不够看。
历史上建奴是没在山地战中遇到川军白杆兵，他们是在平地上遇到的。
浑河血战，数万八旗精锐围攻几千川军白杆兵那都久攻不下，最终只能靠火炮轰击才将几千川军白杆兵击溃。
也就是说，平地上摆开阵势建奴十打一都拿川军白杆兵没办法。
这一次建奴可是在山林中遇到了川军白杆兵，而且双方数量反过来了，川军白杆兵足有四十万，而建奴还不到四万。
建奴这会儿都被黏上了，还能跑得掉吗？
那是不可能的。
秦良玉和马千乘剿灭建奴也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万历的心情也变得轻松无比。
他甚至命人将徐光启和王象晋招了过来。
这天一大早辰时许，朝阳初升，神枢营和神机营车阵中突然间就蹄声滚滚。
很快，上万锦衣卫轻骑和上万禁军轻骑便从车阵北面蜂拥而出，直奔北面几十里的沼泽地而去。
这片沼泽地可不是一般的大，方圆怕是有上十里，人畜一旦陷进去，那就别想出来了。
河边的营地甚至都因此断开了，那河岸附近都得铺上砂石和木板才能通行。
万历举着望远镜细细扫视了一番如同浅滩又如同草原进水了一般的沼泽，这才问道：“子进，你开始用这边沼泽里的淤泥造肥料了没？”
这个早就开始了。
王象晋连连点头道：“万岁爷，最西面靠近松嫩平原的几片沼泽早就开挖了，那边造出的肥料都够给几百万亩地施肥了。”
这也太少了吧，才够给几百万亩地施肥？
奴儿干都司那最少都有几亿亩地啊，现在开出来的就有一亿多亩了。
这意思用淤泥造的肥料都不够给现在的半成地用？
万历闻言，不由好奇道：“这一亩地到底要施多少肥？”
这也没个定数。
王象晋细细解释道：“这得看地本身的肥沃程度和种植什么东西，一般本身够肥的地每亩施三四十斤肥料就够了，如果不够肥的地，每亩要施五六十斤乃至七八十斤的肥料。”
这意思现在大致也就能产几亿斤的肥料，这个数量看着挺吓人，其实不算多。
因为一个劳力一天挖煤都能挖上千斤，露天挖淤泥挖上千斤一天肯定不成问题。
也就是说，平均每个劳力每个月最少可以挖几万斤淤泥，几亿斤那也就是一万左右的劳力挖一个月的量。
奴儿干都司可是有三百多万劳力，而且这些劳力农闲时间最少有三个月。
万历想了想，随即问道：“你为什么不多招点劳力去挖淤泥，这肥料造的也太少了吧？”
这个原因很多。
王象晋细细解释道：“万岁爷，因为我们还没开发这边，造肥料还有点麻烦。
我们得考虑劳力、原料和肥料的转运，还要修建房舍，还要配备各种器具，还要考虑安全问题等等。
这沼泽里的淤泥也不好挖，锄头不合用、耙子不合用、铲子也不合用，挖起来都费劲得很。
而且，挖下去就会积水，从水里挖淤泥更麻烦，我们还在考虑要不要做一批脚踩的水车边挖边排水。”
哦，原来这么多问题啊。
这肥料可是相当的重要，必须尽量多造，施肥能增产啊，哪怕一亩地增产半石粮那都不得了，十亿亩地每年就能增产五亿石！
看样子以王象晋的能力和权力那是不可能造出足够的肥料来的。
这小子种植瓜果蔬菜乃至研制肥料都是把好手，大批量造肥料却不行。
万历细细想了想，随即果断道：“长庚，这段时间你反正也没什么事，你帮帮子进。
你看看造肥料需要些什么器具，都给他改成蒸汽机带动的，这样能节省人力，产能也能很快提上来。
比如挖淤泥的，你把脚踩的水车改一下，用蒸汽机带动，然后把水斗改成挖斗。
这样就不怕积水了，挖斗泡水里一样挖，而且效率也比人工挖要高多了，一台这样的机器配十个百斤的挖斗，转一圈那就相当于一个人挖一天了。”
哎呀，跑这边来还可以研制新机器啊。
宋应星闻言，不由兴奋得双眼冒光。
这新机器好像很简单啊，脚踩的水车他都亲手做过。
他细细想了想，随即问道：“万岁爷，挖斗大致什么样啊？”
这个就是关键，只要挖淤泥的挖斗做出来，这机器基本就出来了，其他的都很简单，他都会。
万历闻言，抬起手来比划道：“挖斗得用百炼钢铸造，结构就跟水斗差不多，不过前面要带几个尖刺，而且连接尖刺的这一面得铸成圆弧型。
这样一来，只要挖斗转下去的时候设置个凸轮，让挖斗转半个圈就能挖满一斗淤泥了。”
哦，懂了。
宋应星连连点头道：“万岁爷英明，微臣明白了，微臣回去就画图，让避暑山庄那边铸造加工，同时把锅炉和蒸汽机送过来。
这种机器并不难做，我们应该很快就能造出来。”
你果然是个天才。
万历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子进，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机器，凡是水车能带动的机器，用蒸汽机带动都是一样的，你都可以让长庚帮你改。”
那可太好了！
王象晋闻言，立马拉着宋应星商议起来。
小朱常洵见状，却是盯着江对面的永乐山满脸向往道：“父皇，我们什么时候去看良玉姐姐打建奴啊？”
北王朱常溆也跟着点头道：“是啊，父皇，儿臣还没看过打仗呢，好想去看看啊。”
呃，这次怕是没法看到实战的场景了。
我们可不是川军将士，进了山根本就跑不动啊。
万历想了想，随即耐心解释道：“这一战的重点其实是外围要围住，我们只要围得建奴没地方逃就行了。
至于山里的战斗，四十万川军将士对三四万建奴那肯定是没问题的，那也没什么好看的。
关键我们想要看就得进山，太麻烦了，也太危险了。
这次我们还是在外围等战报吧，你们想看打仗以后有得是机会。”
没得看啊？
小朱常洵和北王朱常溆闻言，那都不由得满脸失落之色。
万历见状，干脆岔开话题道：“其实，研制机器，挖淤泥，造肥料也挺好看的。
这里正好在江边，水运方便得很，我们可以命人在这旁边的江岸建造码头，然后让飞梭船去拉材料过来，就在这里建个造肥料的作坊。”
小朱常洵和北王朱常溆闻言，果然来兴趣了。
万历这个当皇帝的在此坐镇，码头和作坊修建起来简直不要太快。
第二天，水师将士便运来材料开始修建码头了。
没过几天，辽东都司的屯卫青壮便拉着材料来修建房舍了。
半个月不到，飞梭船就把蒸汽机、锅炉和铸造好的挖斗、粉碎机、搅拌机等材料全拉过来了。
永年伯王伟甚至还送来了上百熟练的老匠户。
六月初，一个造肥料的作坊竟然神奇的建好了。
这天一大早辰时许，万历便带着兴致勃勃的小朱常洵和北王朱常溆等赶到了建好的作坊里。
其实，这作坊就跟当初白河河谷那造肥料的作坊差不多。
粉碎机和搅拌机那都是现成的，他们只是把水车带动改成了蒸汽机带动了而已。
这作坊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一个挖淤泥的机器。
那家伙就像一个巨大的脚踏水车一般，足有一丈多高，升出去的一排挖斗足有几丈长，看上去那是壮观无比。
宋应星见万历一行来了，颇为兴奋的见了一番礼之后便指挥匠户开工了。
那巨大的机器缓缓转动，一个个挖斗慢慢深入淤泥中，转出来就是满满一斗。
挖斗随着链条缓缓上升，升到顶端之后，突然就往下一倒，那淤泥便倒进了下面的搅拌机里。
王象晋见状，那也指挥匠户推着早已备好的鱼骨粉、草木灰、豆渣等，推上搅拌机旁边的土坡，往里一倒。
紧接着，搅拌机又开始转动了。
王象晋那是不顾淤泥飞溅，一直站搅拌机旁的台子上盯着，等里面差不多满了，他立马就命匠户赶来带木槽的马车，打开搅拌机旁边的侧板。
哗啦一下，上千斤黏黏糊糊的肥料就倾斜到了马车里面。
搅拌机这边关上侧板继续，那匠户则赶着马车来到不远处压实的地面上，就那么打开木槽的侧板，让黏黏糊糊的肥料一路流到地上。
然后又是一辆马车继续接，继续往过拉，往地上流。
这场面着实壮观得很，不过，看不懂的人看到了估计会觉得他们脑子有个大病。
他们这是无聊吗，竟然召集这么多人马，造这么大的机器和稀泥玩！
小朱常洵看了一阵，那都有点不解道：“父皇，我们费这么大劲和出的这稀泥有很大用处吗？”
那当然。
万历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细细解释道：“你别看这些肥料现在是稀泥，这些稀泥一旦晾晒干了，打成碎末，撒在农田里，那就能变成粮食。
哪怕是贫瘠的田地，只要撒七八十斤这样的肥料那最少能增产半石左右，半石那也是七八十斤的粮食啊。
我们这看似是在和稀泥，其实是在产粮食，同样的地，同样的作物，同样的耕种时间，撒上这种肥料那就能增产，一斤肥料最少能增产一斤粮食。”
这么神奇的吗？
小朱常洵闻言，还是有点不明白。
他实在想不通，这稀泥是怎么变成粮食的。
这时候，万历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抬手将宋应星招过来，指着那挖淤泥的机器问道：“长庚，这机器好像摆这里就动不了了吧？
问题，前面的淤泥就那么多，挖完了你们不是又要大动干戈移动这机器吗？”
这个问题我们考虑过了。
宋应星细细解释道：“万岁爷，我们已经命人架着木板围着这片沼泽探了一圈了。
这里的淤泥就是最深的，足有三丈左右深，我们把这里的淤泥挖出一个深坑来，其他地方的淤泥自然会缓缓流过来。
我们白天挖了晚上不挖就行了，等到第二天，这里的淤泥肯定又填满了。
微臣估摸着，等我们挖到四周的淤泥不再往过流的时候，这片沼泽估计就变成一个两三丈深的坑了。
到时候我们再把河水引进来，这里就变成一个硕大的水塘了。”
你果然是个天才。
这些都考虑到了。
万历闻言，微微点头道：“很好，这套机器很不错，你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没，如果没有了，那就让国丈那边开始量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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