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云殿问剑

    林尘背着破旧的布包，腰间别着“斩风”，跟在那个灰袍弟子身后，脚步沉稳却带着几分警惕。他手中的青铜短剑“风残”被裹在布条里，贴身藏好，那股风鸣般的剑意仍在脑海中回荡，像一缕清风拂过耳畔，让他精神紧绷却又隐隐兴奋。苏小婉走在他身旁，青袍被遗迹中的藤蔓挂破了几个口，肩头的血迹已干涸成暗红，她低声道：“林尘，这趟召见不简单，清虚那老家伙可不是随便找人聊天的。”她的声音轻快，眼中却闪过一丝担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显然在盘算着什么。

    林尘抬头望向清云殿，高耸的殿门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匾额上的“清云殿”三字苍劲有力，像三把无形的剑悬在头顶。他低声道：“管他啥意思，去了就知道。”他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从青石村田间磨出来的倔强，手掌下意识握紧“斩风”的剑柄，冰冷的触感让他心神稍定。灰袍弟子在前头带路，步伐如风，回头瞥了林尘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低声道：“快点，执事不耐烦等。”他的语气冷淡，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像在提醒林尘自己的身份。

    三人踏入殿内，石板冰凉刺骨，殿内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松香和灵气，空旷的大殿中央，清虚负手而立，身着青袍，碧玉长杖斜靠在一旁，杖身隐约有灵光流转。他的目光如电，缓缓扫过林尘和苏小婉，最后停在林尘身上，嘴角微微一动，似笑非笑：“林尘，遗迹之行，可有收获？”声音低沉威严，像一把无形的锤敲在林尘心头，让他胸口微微一震。

    林尘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回执事，弟子侥幸得了些东西。”他从怀中掏出那块刻有“剑意初成”的玉牌，双手奉上，目光却不敢放松，偷偷打量清虚的神色。他没提“风残”短剑，心中暗道：这老家伙眼神太毒，藏点底牌总没错。清虚接过玉牌，指尖摩挲着那莹绿的玉面，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淡淡道：“剑意初成？不错，一个凡体能在剑冢和遗迹中走到这一步，倒有些意思。”他的语气虽冷，却透着一股探究，像在掂量林尘的分量。

    苏小婉站在一旁，见状忍不住插话：“执事，赵天阳举报那遗迹，差点害我们送命，这账咋算？”她青袍袖口卷起，露出一截白皙却带血痕的手腕，语气虽带几分调侃，却藏不住一丝怒气。清虚闻言，目光转向她，皱眉道：“赵天阳已逐出山门，他的事，自有规矩处置。你二人护己有功，赏已发下，还想如何？”他的声音如寒冰，震得苏小婉心头一颤，她撇撇嘴，低声道：“没啥，就是问问。”说完，她悄悄退到林尘身后，眼珠子滴溜溜转，显然不愿再触清虚的霉头。

    林尘却没退，他抬头迎上清虚的目光，低声道：“执事，那遗迹不简单，风残剑意背后怕还有秘密。赵天阳咋知道的？”他的声音虽低，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像在田间挥锄时不肯停下的倔强。清虚眯起眼，打量他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声低沉如风，透着一丝意味深长：“你倒机灵。遗迹之事，的确不简单，赵天阳不过是个棋子，有人想借他试探罢了。”他顿了顿，目光扫向林尘腰间的“斩风”，淡淡道：“你那把剑，也不简单吧？”

    林尘心头一跳，手不自觉按上剑柄，干笑道：“就一破铁剑，能砍人就行。”他故作轻松，脑海却飞快转动：清虚这话啥意思？看出“斩风”的来头了？他想起剑冢中“斩风”与长剑共鸣的场景，又想到“风残”短剑的传承，心中暗道：这老家伙眼毒得很，怕是早有怀疑。清虚却没追问，只是挥挥手道：“下去吧，七日内熟悉剑意，之后有任务给你。”言罢，他转身走向殿后，碧玉长杖在石板上敲出一声脆响，留下林尘和苏小婉面面相觑。

    出了清云殿，林尘松了口气，回头看向苏小婉，低声道：“这老家伙话里有话啊。”苏小婉拍了拍胸口，苦笑道：“可不是？他那眼神跟刀子似的，我都怕他看出我藏了啥。”她从袖中掏出一枚青光闪烁的珠子，低声道：“遗迹里捡的，差点忘了给你看。”那珠子如拇指大小，内里似有风声流动，隐约透着一股灵气。林尘接过一看，心头一震，低声道：“这玩意儿跟‘风残’有关系？”他拿起珠子凑近耳边，果然听到一声微弱的风鸣，与脑海中的剑意若即若离。

    苏小婉点头，压低声音道：“八成是遗迹的宝贝，赵天阳举报那儿，估计就是冲着这来的。你说清虚那话，是不是也知道点啥？”林尘皱眉，心中暗想：赵天阳背后有人试探，清虚又点出“斩风”，这事越来越乱。他抬头望向峰顶，雾气缭绕，隐约可见竹林间的石屋，心中燃起一股斗志：“管他啥阴谋，我有‘斩风’，谁也压不倒我！”他低头看向苏小婉，咧嘴道：“这珠子你留着，兴许能帮你练功。我得回去琢磨剑意，七天后还不知道啥任务呢。”

    苏小婉一愣，随即笑道：“你这乡巴佬，还挺大方。行吧，我也不跟你客气。”她收起珠子，拍了拍林尘的肩膀，“小心点，赵天阳走了，他家可没走。”说完，她转身朝自己的石屋走去，青袍在雾气中渐渐模糊，步伐轻盈却透着一股坚定。林尘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暖意：这丫头，嘴上不饶人，心倒不坏。

    回到石屋，林尘推开木门，屋内的竹香扑鼻而来，他盘腿坐在蒲团上，掏出“风残”短剑，放在膝前。剑身虽断裂，灵气却如风般流转，他闭目沉神，脑海中浮现遗迹中那青袍老者的身影。那老者挥剑如风，剑光撕裂山石，风声震耳，每一招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意境，与他在青石岭苦练的“破风式”隐约相通。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气感涌动，顺着筋脉流向手臂，缓缓挥出一剑，只听“嗤”的一声，剑气带起一道微风，吹得窗纸微微颤动。

    “风残剑意……”林尘喃喃自语，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这剑意比剑冢中的“清风”更凌厉，却也更难驾驭，他一个凡体，气感有限，每催动一次都像抽干了力气。他咬紧牙关，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在粗布衣衫上，染出一片深色。脑海中浮现青石村的日子：清晨扛锄下田，夜里爬青石岭望星空的画面，那股不服命的火又烧了起来。他低声道：“没灵根咋样？我就不信练不出这剑意！”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竹林间，林尘仍在苦练，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粗布衣衫被汗水浸透，黏在背上。他挥出一剑，剑气如风啸，吹得石屋内的木桌微微一晃，他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成了！”可还没得意多久，门外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他猛地收剑，起身道：“谁？”门吱吱呀呀被推开，一个黑影站在门外，身形魁梧，气息阴冷，低声道：“林尘，有人让我带句话，赵家不放过你。”那人丢下一块刻有“赵”字的木牌，转身遁入夜色。

    林尘捡起木牌，指尖触到那粗糙的纹路，心头一沉。他抬头望向窗外，月光映得竹林一片肃杀，心中暗道：赵家？看来这仇真结大了。他握紧“斩风”，剑身泛着冷光，像在默默回应他的斗志。他低声道：“来吧，我接着！”修仙路，步步杀机，可他林尘，从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