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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天亮了之后才停下,由于天才刚亮不久,火车上的人虽然睡了一觉,但也十分疲惫,大部分有气无力的提起自己的行李。姜南溪更是觉得脑子一片混沌,晕晕乎乎的感觉,到了地方,她按照信里的医院赶过去。
后面眩晕,周寂背着她快步过去的。
到了地方,姜南溪拿出来了自己的介绍信,并问医生姜母的病房在哪?
“你是来看病人的?”医生脸色有些不忍,“你是她什么人?”
周寂看到医生的表情眯了眯眼,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个好消息。
“我是她的女儿,是下乡知青,医生,我妈她到底在哪啊?”姜南溪只觉得头疼,大哥给她写信说了医院,但是并没有告诉她病房号。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她心慌的厉害。
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病人今天早上的时候就去世了,现在正在办理手续,我们也不知道家人在哪。”
现在是必须火葬,医院允许死者在医院停留三天。
姜南溪一口气没上来,要不是周寂在后面扶着都摔在地上了,医生迅速掐了姜南溪的人中。
姜南溪不明白,自己明明把果酱给寄过去了,就算是治不好,也有延缓的作用,为什么会发展的这么快?
“我妈在哪?我要去见她。”姜南溪拉着人。
医生带着姜南溪去了地下一层,姜南溪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地方,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亲人会死,她觉得心脏坠的厉害,难受的呼吸不上来。
周寂见姜南溪小脸上全无血色,生死面前,他脑子就算再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南溪在太平间门口见到了姜父和姜清音,姜父一直在这里守着,姜文博在上面跑手续。
姜父坐在太平间门口的地上,他后背靠着墙,眼镜有一边向下歪着,人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清音在他旁边,呆呆的看着一个空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爸!”姜南溪出声将两个人惊醒。
姜父心脏一震,他抬起头见到了姜南溪,先是一愣,然后扶着墙站了起来,“南溪,南溪……”
姜清音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爸。”姜南溪跑过去,姜父蹲的时间太久了,他的双腿早就麻了,迈开腿没知觉差一点摔在地上。
姜清音扶了一把,她呼吸不稳,“爸,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姜南溪跑上前,姜父一把抱住她,上下打量她,“南溪,你怎么回来了?没事吧?”
他手碰着她的头发,他们已经快要两年没有见了,姜南溪跟他记忆中的也有些不一样,被她离开的时候高了,胖了,脸也长开了,姜父一瞬间老泪纵横。
“爸,妈呢,妈呢?”姜南溪哭得泣不成声。
姜父也说不出来话,两个人抱着哭。
姜清音看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幕,她爸从来不会这样抱着她哭,可这明明是她的家人,她是他们亲生的却活得像个养女。
“你妈在里面,她要是知道你回来肯定高兴坏了,我带你去见她……”姜父领着姜南溪要进去。
姜清音拦在前面,她控诉,“爸,妈去世前已经说了,以后我们跟她就是两家人,再说妈得病说不定还是因为她,就是因为她自己报名下乡才把妈给气病的,要不然妈怎么会这么年轻就没了。”
姜南溪脸色瞬间更加惨白。
“胡说什么?”姜父已经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了,姜南溪当年下乡还不是主动离开,他也没有心思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姜清音大声吼,“我怎么胡说了?难道不是因为她吗?没有她的话妈根本就不会早死,她还有脸过来看妈?现在吃了苦知道城里好了,说不定她这次回来就是想继承妈的工作留在城里……”
“够了!”姜父一巴掌打过去,“够了,够了……”
这一切都够了!
姜清音捂着自己的脸,她含着眼泪,“爸,你有打我,你又因为她打我,妈就在里面呢,你就这样打我……”
她转身跑了。
姜父差点气晕,周寂眸子落在姜清音后背几秒。
姜南溪进了太平间,现在的太平间并没有后世那么完善,况且姜母刚刚去世,她只放在床上躺着。
姜南溪不敢相信白布之下的会是姜母,她不敢掀开,手伸到一半顿住了,可是她不掀开的话她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周寂静静地站在她旁边,没有说话,姜南溪手停顿在半空十几秒,还是掀开了盖在姜母头上的白布。
姜南溪一瞬间都有些不认识白布下面的人。
姜母生病这段时间头发都掉的差不多了,由于吃不下去饭,脸上的骨头突出,眼窝凹陷,和她记忆中有些爱美的妈妈一点都不一样。
“爸,她,她是我妈……”姜南溪不敢想象她受了多少苦,她手捧在她还有些余温的脸上,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迅速拿过周寂手里的水壶想要往她嘴里灌。
“说不定有机会的,妈,没事的,会活过来的……”姜南溪手指发抖,可是怎么都灌不进去,她着急的大哭,“妈,你喝啊,喝了会好的……”
“南溪,你怎么了?”姜父看她情况不对劲,连忙挡住她的动作。
周寂也上前搂住她,他沙哑着声音,“已经晚了……”
“晚了?怎么会晚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来晚了……”姜南溪身体一软,几乎卸掉力,水壶也掉在了地。
姜父见姜南溪陷入到怪圈里,他们的事情又关孩子什么事,“南溪,你不要瞎想,你妈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我们要瞒着你的。”
姜南溪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手续已经办完了,现在国家要求很严格,火化定在一天后,葬礼在火化之后举行。
她坐起来看到了姜文博,愣愣道:“大哥……”
“南溪,你不要太伤心了,我们当初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太担心。”姜文博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姜南溪旁边,他们已经有两年未见了,他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的性子又温婉了不少。”
她在下乡之前和姜清音闹得水深火热,几乎像变了一个人,姜南溪张嘴就能冒出来一句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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