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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陆淮安蹲下身,指尖抹过地面油渍,"这是煤油,倭寇不可能有这种提炼技术..."他突然僵住,在残砖下发现半张烧焦的图纸——上面赫然画着简易的燧发枪结构图!王五突然指着东海岸惊叫:"狼烟!"
海平面上,百余艘新式战船劈浪而来。这些船体型狭长,两侧伸出十六对船桨,船首包着铁皮,竟与十九世纪的蒸汽明轮有七分神似!
随着戚继光令旗挥下,三十门新铸的弗朗机炮齐声怒吼。但本该落入敌阵的炮弹,却在距离船队百步处纷纷坠海。
"是铁索拦江!"瞭望塔上的士兵嘶声喊道。
黑袍客立在首舰船头,手中罗盘泛着幽蓝光芒。在他身后,三架改良版投石机同时发射,燃烧的陶罐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精准落在明军炮阵。
"是石油!"陆淮安拽着戚继光扑倒在地。火浪腾起三丈高,铸铁炮管在高温中扭曲变形。
"撤到第二防线!"戚继光咳着血沫下令,"让夜不收准备..."
话音未落,东南密林突然杀出数千倭寇。这些敌人阵型古怪,五人一组,盾手在前,火铳手居次——竟是山寨版的鸳鸯阵!
"他们学了我们的战术!"俞大猷目眦欲裂。
当夜,陆淮安独闯钦天监。观星台上,青铜浑天仪正在自行转动,七枚玉衡星位泛着血光。
"你终于来了。"白须老者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捧着个乌木匣,"洪武三年那位,留了这个。"
匣中是把转轮手枪,枪身刻着英文花体字"Colt 1851"。陆淮安如遭雷击——这本该是十九世纪的武器!
"他在泉州造出蒸汽机,却被当成妖人烧死。"老者幽幽道,"临终前说,后来者若见七星连珠,当往东三十里寻'白虹贯日'之地。"
窗外突然亮如白昼。陆淮安扑到窗边,只见夜空划过数十道火流星,最亮的一颗直坠东海!
义乌军营,俞大猷盯着案上密信。这是今晨哨骑截获的,信上只有半阙《鹧鸪天》:"...乱红飞过秋千去"。
帐帘轻响,名唤芸娘的刺客捧着药碗进来。她手腕上的淤青还没消退——三日前为救俞大猷,她硬接了三枚毒镖。
"将军该换药了。"芸娘低头绞着衣角,脖颈处的莲花刺青若隐若现。
俞大猷突然抓住她手腕:"严嵩倒台那夜,你在诏狱地牢做什么?"
药碗砰然落地。芸娘袖中滑出匕首,却被俞大猷反手扣住命门。帐外突然传来陆淮安的怒吼:"小心!她身上有..."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当戚继光率人赶到时,军帐已化为火海,地上只剩半截焦黑的铁莲花——东厂顶级刺客的标志。
腊月廿三,小年夜。戚继光站在海岸悬崖上,面前摆着两份急报:一是朝廷勒令解散新军的圣旨;二是黑袍客下的战书,约他在七星坠海处决战。
"倭寇换了新头领。"陆淮安展开血染的布防图,"这个叫'郑森'的,战术风格像极了..."
"郑成功。"戚继光接口道,"你笔记里写的人物,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
两人同时沉默。潮声如雷,海雾中隐约传来汽笛声——那绝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声响。
"我要五十死士,三艘快船。"陆淮安突然说。
"去找七星连珠的秘密?"
"去结束这一切。"陆淮安望向雾中微光,"有人篡改了历史长河,必须有人拨乱反正。"
戚继光解下佩刀递给他:"此刀名'断水',望你..."话音未落,东南天际突然亮起三色信号弹——黑袍客提前发动总攻!
"开火!"
陆淮安嘶吼着扣动柯尔特转轮手枪,铅弹穿透黑袍客手中的黄铜罗盘。海面突然掀起百米巨浪,将三艘蒸汽明轮掀翻在半空。钢铁扭曲的轰鸣声中,黑袍客狂笑:"你还不明白吗?这根本不是我们的时代!"
戚继光惊觉脚下的礁石正在汽化。黑袍客舰队泄漏的黑色原油在海面燃烧,明朝的海水与现代的石油在时空乱流中交融,形成诡异的彩虹漩涡。
"看北斗!"俞大猷突然指向夜空。原本连珠的七星竟开始逆时针旋转,天枢星迸发出妖异的紫光。
地宫深处的青铜祭台上,陆淮安颤抖着翻开羊皮日记。洪武三年的穿越者用铅笔写道:"...蒸汽机导致黄河改道,我烧毁图纸,但王恭厂火药司已仿制出三十二门舰炮..."
石壁突然显现全息投影:1626年王恭厂大爆炸的画面里,竟有黑袍客的身影闪现!陆淮安恍然大悟——这些时空偷渡者,一直在篡改关键历史节点!
"找到锚点!"濒死的白须老者塞给他半块虎符,"万历朝的萨尔浒...必须阻止他们..."话音未落,老者化作飞灰——时空排斥开始了。
紫禁城东暖阁,裕王朱载垕盯着襁褓中的婴孩。婴儿肩头莲花胎记与严嵩书房暗格里的画像如出一辙。
"殿下不可!"冯保死死抱住裕王持剑的手,"此乃皇上血脉..."
"血脉?"裕王惨笑,"父皇服丹十年未近女色,这野种..."他突然僵住,胸口透出半截倭刀。芸娘从梁上飘落,手中正是严世蕃的佩刀。
乾清宫方向传来钟鸣——嘉靖帝驾崩了。
"转舵!迎浪!"戚继光斩断被石油黏住的帅旗。狼筅部队用铁索将战船连成浮城,数百支改良版火龙出水齐射。海天之间,郑森的铁甲舰燃起蓝火——黑袍客在船底藏了硝化甘油!
陆淮安驾驶抢来的蒸汽艇冲破火墙,柯尔特手枪对准反应炉:"该修正历史了!"
"你不敢!"黑袍客举起怀表,"杀了我,王阳明心学原本永远失传!"
爆炸吞没了所有声音。当七星归位时,海岸线上只剩半截焦黑的狼筅,和漂满油污的海浪中浮沉的《纪效新书》残页。
南京国子监,张居正翻开新编《抗倭全录》。泛黄的书页间突然飘落张铅笔画:头戴战术目镜的士兵手持狼筅,背景是蒸汽战舰与飞驰的火车。
"荒唐。"他抬手欲撕,却见画背有行小楷:"待到白虹贯日时,东南三十里。"
窗外惊雷乍起,紫金山天文台的浑天仪突然疯狂转动。暴雨倾盆中,某个本该死于台州之战的夜不收士兵睁开眼,掌心浮现出七星连珠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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