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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然站出来的老人。让在场众人不由得愣了下,明显都有些意外。
因为,这老人并不只是单纯的插话进来,而是说着...这池王爷不走,是有其他特殊的原因。
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还提出,要不要他帮忙起乩唤来其他神明,询问池王爷究竟是为何不走,尽可能的将其送走。
那连续掷出三次阴杯,正不知要如何是好的村中理事,不由得有些犹豫起来,明显是无法做出决定。
毕竟,在以往的所有送王船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做法,让这不属于村里,专门来此旁观的人起乩唤神,以此来询问王爷为何不走。
此前出现数次阴杯的情况,一直都是不断加码,直到掷出圣杯为止。
但现在都加码两次了也没用。
而且,刚刚陈二嫂还突然闯出,跪在王船前恳求不停,更是让老者越发的担忧和凝重起来。
现在的他,就担心无论如何的加码都没用,只有把那傻子找到,那池王爷才愿意重回九天。
若是这样的话,问题可就有些麻烦了。
找不到。
根本就毫无头绪啊。
在这段时间中,并不只是何厝村,周边的众多村庄都在发生村民走失的特殊情况。
而这些走失的人,往后竟是没有一个再出现过。
如果是自己离家出走,或者离开鹭岛的话,肯定早就有人重回家中,根本不会就连半点的消息都无。
很明显。
那些走丢的人,多半是早就死掉,或被什么精怪鬼祟给吃掉了,
真当这样的话,又要从何找回那个傻子?
这穿着红唐装的何厝村老者,满脸已然皆是凝重,更是有些说不出的苦涩和无奈。
先前他步步加注的时候,也只是和池王爷说...村里会帮忙寻,可没承诺肯定能够帮陈二嫂寻到那傻儿子。
如果人早就被害死,又要到哪里去寻啊。
就在村中最威望的几位老者,都有些犹豫不停的时候,那围在两边的村民们,则是随之议论起来。
“这个说话的老头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虽然说着闽南话,但他的口音很奇怪,感觉有点像湾岛的人啊?”
“还真有可能是湾岛的啊,这几年咱们和湾岛的关系不错,都没有对着炮轰了,不少的湾岛老板都来开公司。”
“他刚刚说的是能起乩,帮我们问下池王爷吗?就算能请来什么,可这是池王爷的王船啊,是不是不合规矩啊?”
“就算不让他帮忙问,但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啊,这都连续出现了三次阴杯,第四次多半也会是,真有些麻烦了啊。”
“普渡三公?你们之前有听过这个神明吗?我这都是第一次听过,是不是九天正神啊,到底能不能帮上忙,湾岛人会来帮我们吗?”
“......”
很明显。
周围两边的何厝村村民,都有些谨慎和小心,不敢直接让这老头子起乩唤神,询问池王爷为何不愿重回九天。
因为,从这老头的习惯话语中,村民们都已是听出了...他是对面湾岛的人,天然就会带着一些敌意。
毕竟,前几年两地才彼此间炮轰过,就算现在的关系改善了,终究还是会有些谨慎。
而除了这一点,更关键的还是...普渡三公是什么神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更是从来没有听起过。
鹭岛并没有哪座庙宇,有供奉着普渡三公。
这无疑是让村民们都有些隐隐的担忧...害怕这从未听过的普渡三公,其实是一个说不清的邪神,反而会把池王爷给惹恼了。
如果换成起乩的是观音菩萨、或者关圣帝君这种耳熟能详的神明,自是也能让人稍稍安心一些。
不只是这些何厝村的村民们疑惑。
就连那站在人群中的林海恩,亦是没听过普渡三公的名号,朝着身旁的宁法师,不解道。
“师父,这普渡三公是什么神明?”
“为什么我之前从未听过,好似也没有那个道观有祭拜祂。”
对于林海恩的这个问题。
宁法师看着那站出的老者,微眯着眼缓声道。
“徒儿,你没听过才是对的啊。”
“刚刚那老头口中说的普渡三公,并不是咱们国家的神明,而是那暹罗国的一个神明。”
“曾经是一位大善人,为了救生病的村民,独自一人上山采药,结果在试药的过程中,不小心误服毒草而死。”
“生前善行出众,死后便成了神明,在阴间中任职。”
“由于国家不同,自然也会出现很多神明相异的情况,但说到底...所有人的神明,皆是有人之信念、敬仰和愿力,推举成神。”
“就像咱们道门的众多祖师,直接修道成仙的其实并不多,反而有很多是死后受到众多的民众香火,以此登仙成神。”
“先是一村或一乡之人祭拜,等到后面一县或一市,乃至于一省或一国民众都开始祭拜,万千信念汇聚,自然能成那九天神明。”
听到这番话。
林海恩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是没听过普渡三公的这位神明。
原来并不是本土的神明,而是那个暹罗国的神明,后续传到了湾岛。
每个地区,每个国家。
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神明,这是极其正常的情况。
就像是前几年的诡船事情后,现在岭胜村的十里八乡,逢年过节都会去祭拜黄太爷的祠一样。
随着这些信仰和愿力,一点点的积攒下来,往后至少也能成阴神。
听到是湾岛人。
那站在旁边的张道一,顿时便双眼一凝,将口中的狗尾巴草朝地面吐掉,带着几分冷冽的讲述道。
“湾岛人啊。”
“还是个能唤来神明相助的老乩童,那多半也是认识那些叛孽,也不知道是不是跟......”
还不等张道一说完。
站在旁边的普宁道长,便是缓缓伸出手,格外郑重道。
“道一师侄,莫冲动行事。”
“无论是不是本土神明,只要是位善神,是位好神,那就该敬。”
“就像眼前的这个老乩童,老道在十几年前,便已经听过他的名声,知晓湾岛有个厉害且心善的乩童,能够唤来普渡三公。”
“现在来看,估计就是他了。”
“刚刚他这样主动站出来,无疑也能看出...这老乩童确实心善,不愿这些何厝村的村民,继续无止境的加码掷杯筊下去。”
在那湾岛之上,这位老乩童极为有名,更是做了不少的善事。
......
此刻。
看到那些何厝村的村民,似乎还在犹豫之中。
这穿着黑棉衣的老乩童,则又朝着在场众人拱了拱手,格外客气的郑重道。
“普渡三公是我们湾岛供奉的神明,你们在大陆没听过也很正常。”
“那些信徒都叫我昊哥,从那二十多岁开始,便是那普渡三公选定好的乩童,带着一定的天命。”
“这次来到大陆,一方面是想看看我们国家的大好河山,另一方面...则是要帮忙重建那漳城的玉尊宫。”
“我们湾岛的玉尊宫,准备一同出资点钱,把那被毁掉的玉尊宫重新修起。”
“因此,我也跟着一起来,帮忙寻个好日子,问问那九天神明。”
就在这时。
一位穿着颇为正式的服装,还带着眼镜,看起来事业极为成功的中年人,也是从那人群中走出,无比郑重的讲述道。
“各位同乡,我是湾岛玉尊宫的理事。”
“这次是专门为了重修漳城玉尊宫而来,昊哥确实是我们湾岛名声极好、本事极大的乩童,我专门请他前来帮忙。”
“今天我们会在鹭岛,也是听到你们何厝村要送王船,所以才特地来此看一下,感受大陆送王船的热闹。”
“但没想到...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这王船如果是一直送不走,池王爷不愿就这样回九天的话,后续肯定会越来越麻烦,更是有些不顺遂。”
“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还是真让昊哥帮忙看看吧。”
“昊哥请来的普渡三公,同样也是极善、极好的神明,肯定不会带来其他额外的事情。”
“之前都那么的顺利,现在却连续的三次阴杯,这池王爷多半也是有事要办,咱们定是不能...视而不见啊。”
随着老乩童和中年人的劝说话语落下。
在场的何厝村村民,都不由得动摇起来,明显也是有些怕...万一真的阴杯不断,没办法把池王爷送回九天,那无疑就很麻烦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停,更是开始讨论起来。
“如果没办法把池王爷送回九天,真当是有些麻烦了。”
“要不然,就让这昊哥起乩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和池王爷谈一谈?”
“确实得试试了,既然普渡三公不是邪神,是那做善事的神明,我们就不需要害怕吧?”
“我听天宝镇的亲戚说,确实前几个月有湾岛的人联系,说要帮忙重建那个玉尊宫,立一个祭祀天公的最大庙宇。”
“应当是真想帮我们的,当前池王爷都还在龙船之上,如果他们有什么恶意的话,池王爷肯定不会轻饶,估计早就降下神罚了。”
“......”
在两人的诚恳讲述下。
原本还充斥着警惕和担忧的何厝村村民,都已是开始说着...要让昊哥起乩,唤来普渡三公看一看了。
暂时不说,让其他神明来此,对池王爷会不会有些不太礼貌。
现在这王船送不走,可就是个大问题啊,总不能一直加码下去,那只怕会出更大的坏事。
那还跪在王船前的老者,手中握着红杯筊,先是看着那站在不远处的老乩童,又用着询问眼神,看向其他穿红唐装的老者。
要让其他地方的人,起乩唤神,专门询问池王爷当前想法和所求。
这是何厝村数百年从未做过的事情,老者自是不敢独自做主,只能够征求其他村中长者的意见。
彼此间看了数眼后,那些长者终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可以看出。
相较于让外乡人起乩唤神询问,这些何厝村的长者更加担心...无法及时的将王船送走,无法让池王爷把灾厄祸福带走。
跪着的老者对着王船虔诚且郑重拜了三拜,缓缓站起看向那穿着黑棉衣的老乩童,带着几分忐忑道。
“昊...昊哥,是吧?”
“要不然就麻烦您,麻烦您请来普渡三公问一下?帮忙问下池王爷...为何现在还不愿,不愿重回九天。”
“不麻烦,不麻烦。”昊哥摆了摆手,确实是极为热心肠,一边把身上的棉衣脱下来,露出穿着的短袖,一边郑重道。
“池王爷既然心中有事,不愿就这样离去。”
“那我身为带着天命的乩童,自是不能够干看着,若是能帮其完成心中的念,无疑也能给自己积一份善缘。”
“不过,在起乩前,我还需要去庙里拜下妈祖娘娘。”
“大陆,毕竟不是普渡三公的道场,这里也没人祭拜祂,要让祂过来施法,肯定要先和妈祖娘娘商量好。”
“但应该没事,妈祖娘娘一向宅心仁厚,多半是......”
但还不等老乩童说完。
一道极为肯定的话语,便在这时插了进来。
“前辈。”
“暂时无需寻妈祖奶奶,也无需起乩唤神。”
“池王爷之所以还未走,无非就是时机未到罢了,还未等到那些胆大包天的精怪鬼祟。”
“现在你们不要再掷杯筊了,仅需带着一颗诚心,安心等待便好。”
“池王爷,祂正在...护佑整个鹭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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