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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宿舍楼下,齐桓、吴哲、伍六一三人顿时眼眶泛红,满含激动与关切地紧紧盯着封于修。封于修有些招架不住这炽热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转身,打算从侧门悄然溜走。
“搂他!”齐桓突然一声大喊,手指着封于修。
三人随即怪叫着,如同一股汹涌的浪潮般朝他冲了过去。
封于修见状,毫不犹豫地撒腿就跑。
“小子,让我们这么提心吊胆的,今天非得给你个‘撞钟’的教训不可!”齐桓一边喊着,一边奋力追赶。
然而,没追多久,三人便渐渐察觉到了一个颇为严峻的问题:他们竟然完全追不上这个家伙的速度。
吴哲更是已经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而封于修却还在不远处得意地蹦跶着。
“别追了,这家伙根本不是人,咱们的耐力根本没法和他比。”吴哲当即放弃了给封于修“撞钟”的念头。
齐桓无奈地叹了口气,嘀咕道:“这小子,难不成是长了八个肾?耐力简直跟驴一样,怎么跑都不累。”
——
宿舍内,封于修正全神贯注地仔细研读着手中的资料。
齐桓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问道:“你就真的只是去看了一次升旗?我还从来没去过呢。”
“嗯。”封于修应了一声,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资料上的数据和介绍。
看着那上面显示的国际比赛中高达百分之三十的阵亡率,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
这是何等可怕的数字,每一场比赛都意味着巨大的危险和牺牲。
但同时,他也清楚,一旦在这样的比赛中夺得优异成绩,那将获得不亚于一等功的无上荣耀。
事实上,中国选手在这类比赛中夺冠的情况少之又少。
一方面是因为水土不服,在陌生的环境中难以发挥出最佳水平,
另一方面,比赛中的地形和任务往往都是突发的,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挑战。
能够坚持走到终点的人,哪个不是伤痕累累,甚至落下残疾。
齐桓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凝视着封于修的背影,缓缓说道:“你向来不是个喜欢安静看书的人,不过我也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说的不能说。但我猜,你看的是生存与突击竞赛的资料。我先把这话说出来了,就不算是套你情报了。”
“队长没告诉我,说明这次比赛没有我的名额。”封于修平静地说道。
“没错,你猜对了。”齐桓点了点头,接着说,“我算着日子,也知道这比赛差不多该到了,而且我还知道,这次轮到咱们军区派人参加。许三多,你知道吗?我等这个比赛已经等了好几年了。它可是咱们步兵荣誉的巅峰之战啊,要是能在这比赛中拿到名次,那你就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优秀步兵了。”
“不过,这比赛也很危险,很可能会丢掉性命。我倒不是怕死,我就是怕上去给咱们中国丢脸。”齐桓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封于修合上资料,缓缓转身看向齐桓。
齐桓笑了笑,继续说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也在心里盘算呢,如果没通知我参赛,那还能通知谁呢。我想着肯定有你,果然被我猜中了。我还想着吴哲也应该有机会,谁让那小子有语言天分呢。我猜剩下的那个名额应该是我吧?可现在看来,不是我。”
“老A里能比我更优秀的人没几个,但能让队长特意留一个空位的,我还真不知道到底是谁。”
齐桓的语气中带着些许遗憾和怅然,“许三多,我想过,我的战斗经验比你丰富,可你的耐力却是无人能及的,不光是体力上的,更是意志上的。这场比赛,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错不了。”
他轻轻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画本,感慨道:“现实有时候确实挺残酷的,但如果你能笑着接受,其实也能发现不少温情。你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侦察兵,我相信你一定能和队长一起夺得冠军,凯旋而归。”
封于修缓缓点了点头,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的目标并非仅仅是冠军。
他真正想要的,是能够继续留在老A,直到找到那个该死的蝎子的踪迹。
一想到蝎子,封于修的眼中就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那个杂种,是他这一生中唯一如此渴望其死亡的人!
过了一会儿,伍六一和吴哲也来到了宿舍,询问了几句关于比赛的事情。
伍六一望着封于修肩上的肩章,不禁发出感慨:“看来以后得叫你首长了,是吧?首长好!”
说着,他神情严肃地对着封于修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封于修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齐桓见状,立刻站起身来,笑骂道:“六一,你要是再在这儿整这些没用的,信不信我收拾你!”
伍六一板着脸,认真地说道:“首长就是首长,看来在咱们老A里,我的军衔是最低的了。”
齐桓有些不理解伍六一突然这么说的意思,便解释道:“其实,你可以努力学习,考个军校。毕业后,你自然就是少尉军衔了。”
伍六一露出坚定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光芒:“我会的。”
他向来是个一旦有了目标,就会拼尽全力去实现的人。
——
封于修前世常常在香港活动,粤语和英语对他来说都是基本的交流语言。
因此,袁朗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在八月一日之前,将英语水平提升到六级。
不过,在封于修看来,只要能够流利地与他人交流就足够了。
至于剩下那些技术性的问题,他打算统统交给吴哲,毕竟吴哲这样的天才,在文字交流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们这次去参加国际比赛是一个团队作战,封于修认为自己的职责就是凭借强大的实力,将所有敌人打倒,圆满完成任务。
不过,他还特意向袁朗申请了使用射击靶场的机会。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狙击水平虽然在全神贯注的时候堪称无敌,但在一般情况下,还无法做到随心所欲、如影随形地开枪射击。
一个真正优秀的狙击手,应该能够凭借身体的本能击发子弹,在千米之外就将敌酋一枪毙命。
而且,经过长时间的锤炼,他的内力心法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现在他甚至可以将身体的呼吸调整到一种极端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他不仅能够在黑夜中视物,敏锐地发现远处那些不易察觉的动态目标,身体毛孔的感知力也日益增强,只是爆发力方面似乎已经达到了一个瓶颈。
上次那个叫何晨光的小子的挑衅,让封于修发现了自己的一个漏洞。
由于前世挑战过众多宗师高手,他的进攻方式往往是见招拆招,习惯于用各种招式去应对敌人。
而现在,面对的大多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这种习惯导致他在关键时刻无法下意识地使出最致命的杀人技法。
几十年养成的习惯,想要在短短几年内彻底纠正并非易事。
所以,他知道自己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必须全力以赴,将自己的习惯彻底改正过来。
今后出手,就要直接使出杀招,做到一击必杀,绝不能再有任何想要切磋的念头,必须将自己的失误降到最低,因为他没有第二次生命可以用来冒险。
接下来的日子里,封于修对自己的训练达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程度。
他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不眠不休地练习枪法,然后进行五十公里的强行军,下午则专注于耐力训练,同时不断地修正自己出招时的杀招。
他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精确地划分到每一分钟,充分利用每一秒的时间来提升自己。
如果说之前他是想要找回曾经的自己,那么现在,支撑他如此拼命训练的,只有对南美洲雇佣兵蝎子那深入骨髓的仇恨。
这仇恨如同种子,在时间的滋养下,慢慢生长,滋生出一个恐怖的深渊,而在那深渊中,蛰伏着一头随时准备吞噬一切的吞天巨兽。
一个月后的靶场上,夜幕深沉,四周一片寂静。
封于修闭着眼睛,手中稳稳地端着一把九五狙击枪。
远处的移动靶在黑暗中左右晃动,在这样恶劣的可视条件下,只能勉强看出靶子的大致轮廓。
封于修屏住呼吸,胸膛不再起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睛,迅速架起狙击枪,扣动扳机。
“砰!”
黑夜中,枪声如同雷霆炸响,打破了寂静。
紧接着,“砰砰砰!”他迅速上膛,在短短几秒钟内连续点射。
收枪、退镗,封于修大步走到击中的移动靶前。
他掏出手电筒一照,只见四个弹孔精准无误地重叠在同一个弹孔中。
“差不多了,五万发子弹不眠不休的练习,这枪法总算是达到要求了。”封于修对自己这一个月的疯狂训练成果感到满意。
这期间消耗的大量子弹,甚至惊动了袁朗亲自前来查看。
不过袁朗并没有让他节省子弹,反而鼓励他将老A积攒的弹药都好好“清理”一下。
封于修再次上膛,转身朝着远处走去。
他在心中默默计数,直到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已经完全看不见靶纸了。
突然,他猛地转过身,迅速抬起狙击枪,朝着远处射击。
“砰!”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准确地落在了定向靶上。
“一千六百五十米!”封于修喃喃自语。
他知道,这是自己经过一个月不眠不休的艰苦训练,才勉强达到的成绩。
但他也清楚,这还远远不是蝎子的极限距离。
像蝎子那样的高手,对枪械的掌控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
深夜,宿舍里弥漫着温暖的气息。
齐桓正坐在床边,用红色的水桶泡着脚,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
看到封于修走进来,他不禁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是疯了吧?虽然咱们是特种部队,可你这样不要命地训练,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封于修走进卫生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然后打了一盆热水,也开始泡脚。
感受着热水的温度,他不自觉地轻轻哼出一声,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
“还行,明天开始可以减少射击训练的任务量了。”封于修闭着眼睛,缓缓说道。
齐桓仔细地打量着封于修,只见他经过一个月的暴晒,皮肤黑了好几个度,原本的黄种人肤色变成了浅黑色,脸上的皮肤也因为长时间的暴晒而变得斑驳不堪。
“明天你别训练了,咱们有任务。”齐桓起身倒掉了一桶水,扭头对封于修说道。
封于修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觉:“任务?是紧急任务吗?”
“别这么紧张,就是来了一批新的菜鸟,上面让我们过去观摩观摩。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这批菜鸟的训练才刚刚开始,我们去那儿能干啥,难道是去给他们加油打气?”齐桓一边抱怨着,一边摇头。
听到齐桓的话,封于修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不是训练教官吗?怎么这次不是你负责训练这批新兵?”
齐桓笑了笑,解释道:“我也得休息啊,这批新兵不是我训练的,是老A的其他教官在负责。”
封于修心中一动,追问道:“这批新兵里有我认识的人吗?”
齐桓神秘地摇了摇头,笑道:“秘密。”
凌晨,天色还未完全亮起,四周一片昏暗。
封于修像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靶场的边缘。
此时,各步兵团推荐的参赛选手已经全部到齐,袁朗所说的新一轮选拔正式拉开了帷幕。
有效射程内的靶子在士兵们的射击下,转眼间就被纷纷击倒,靶场上的枪声也渐渐稀疏下来。
然而,人们很快就发现,还有一个枪声仍在持续响起,而且全部是单发的,射击者似乎格外珍惜自己的子弹,每一发都经过了精心的瞄准。
这是一个黎明前的黑暗时刻,能见度极低,剩下的靶子几乎都在靶场的另一端。
那个伏在散兵坑里的射击者,从这边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而且也听不出他瞄准的间歇,但那边的靶子却一个接一个地应声倒下。
那些已经停下射击的菜鸟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讶和疑惑的神情。
而老A们则纷纷张望着,想要看清那个神秘的射击者。
这样的射击节奏和精准度,甚至比他们这些老A的水平还要高出一筹。
伍六一不禁咂了咂舌,惊叹道:“这批新人也太厉害了吧,简直恐怖。”
吴哲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平时总说要保持平常心,可看到这样的枪法,谁还能平常心得起来啊。”
齐桓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谁啊?早已经超出有效射程了,什么时候新兵里能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了?简直就是天才啊!”
吴哲用手大致测了一下距离,惊讶地说道:“这简直违反生物规律。在这种条件下,人类的目视距离最多也就三百米,可他已经打到五百米开外了。而且还没有使用目镜,这要不是天才,还能是什么?”
齐桓连忙掏出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那道神秘的枪线的主人。
当他看清那个人的样子时,不禁愣住了,喃喃说道:“成才。”
封于修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终于明白了一个月前袁朗的决定。
他在等待一个人,一个可以配得上这四人小队的人。
最后一个人就是在这新一轮菜鸟中选拔。
成才的水准是极为适合的,但是……
他是被老A淘汰过的人。
所以现在封于修也猜不着袁朗心中的想法了,留下三缺一的人选。
这个位置到底是给谁留下的。
但下一秒,一道暴躁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袁朗从那边过来了,他怒气冲冲的,他的身后,一个军官在穷追不舍地解释着什么。
但袁朗不想再听,“我不管你是行文错误还是根本就没过脑子,淘汰过一次的人,你又送回来做什么?你认为我有很多空闲时间吗?”
那军官还在解释着:“他是我们集团军力荐的,他是驰名塞外的枪王!”
袁朗不听,“我要的是能和他的集体抱团的兵,我要的是个四位一体的小小的兵团!这种人保不齐给我身后一枪子,让他从哪里来回那里去,告诉他,我袁朗不要他!”
此刻的袁朗是老A的大队长,他的话语就是决定老A人选的唯一准则。
他说不要的人,谁来都没用。
于是在夜晚。
成才找到了封于修。
“说真的,你再一次的参加了为期四时八小时的考验,对于你来说无非就是再走一次。我也不关心其他的,你的枪法也就那样,我看中的是你的选择,不被死死限定在规则之外的选择。”
成才站在草地上沉默的听着。
许久他抬起头,“你想要什么选择?”
封于修平淡的开口,“假设,一个敌人超出了我们的规则,但他必须要死,你是愿意遵循规则,还是将其击毙?”
成才愣住了,“什么情况下?”
“我说过了超出规则的选择,哪怕他逃出了边境外,我们的目的是遵循规则停滞不前,还是上去干掉他。在众多选择中,是墨守成规,还是全面出击?”
成才苦笑一声,“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话会从你的口中说出来,你不是那种喜欢长篇大论的人啊。不过你的这种设想……我不知道会怎么做,没有遇见过,我无法做出选择。”
封于修盯着成才的眼睛,“我给你一次遇见的机会,队长那边我会去说。记住,我要的不是你的枪法,要的是你的选择,超出规则的选择。正如第一次参加考核的时候,你在草原五班发现的那一锅馒头。”
“这就是规则之外的选择。”
说完封于修转身走向了袁朗办公室的方向。
成才喃喃自语,“超出规则的选择,许三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
“你……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人情世故在你的心中根本是不存在的东西。”
袁朗办公室内,他站起身双指夹着一根烟摇头。
此刻的袁朗内心是极为的扯淡的,谁来给成才说情都可以。
唯独封于修,这个根本跟成才没有任何交集的人。
他的内心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交情。
怎么会跑过来跟成才说情的。
封于修平静的开口,“我要的是他超出规则的选择,在边境的时候,我缺少一个选择的战友。”
“所有人都墨守成规,坚持不踏出去,可面对敌酋,面对超出规则的挑衅。只有一个选择……将其彻地的击毙!这是唯一的选择!”
“成才非常符合。”
袁朗冷笑一声,“许三多,你这算什么?你的职权范围内包括选拔赛手这件事吗?”
封于修站得笔直,“没有,我在挑选一个可以让我们赢的人选。”
“二比二的人选。”
袁朗怔了怔,“什么二比二?”
“我跟成才的超出规则,与您跟吴哲的墨守成规。可以将我们赢面提高一倍以上。”
袁朗抽了一口烟,“我以为你的理由是他的射击水平不错的,他的枪法确实是我见过很厉害的。这都不是你开口的理由吗?”
封于修脸色如常的看着袁朗。
袁朗叹了口气,“你确定?”
封于修平静的回答,“确定。”
——
来的选手已经淘汰得只剩下四五个了,他们矗立在操场上。
袁朗在队列前踱步着,忽然回头盯在成才的脸上:
“成才,你身负重伤,弹尽粮绝,后有追兵,前有堵截,你还剩什么?”
“报告队长,惟有意志。”
成才早把这融在了血脉里。
“你被淘汰了,回到你的草原上,你只有那杆没有子弹的枪,你还剩什么?”
成才愣了一下,看着袁朗那狡黠的眼神,立刻明白他已经与封于修交谈过了。
否则,按照袁朗的脾气,他根本不可能跟他有对话的机会。
这个机会是封于修给他要来的。
超出规则的选择这几个字,就是成才的代价。
“报告队长,惟有意志。”成才大声喊道。
“你有意志吗?”袁朗以迟疑的口吻问道。
“报告队长,意志就是不放弃,只有放弃过的人才知道什么叫放弃。我放弃过一次……我够了。”
袁朗的眼睛眯缝着,几乎让人看不见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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