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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逐渐暗下来,冬末的皇城中还吹着寒风,沈院判进来的时候却是满头大汗。

    杨海急匆匆地将人带进来,只见皇贵妃靠在软枕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皇上面上满是焦灼之色。

    沈院判不敢耽搁,急忙上前替越婈诊脉。

    君宸州眉头皱得死紧:“皇贵妃突然腹痛,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婈察觉出他的怒意,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掌,朝他摇了摇头:“现在好像好些了...”

    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方才两人胡闹的时候就有些难受,但她没好意思说,这会儿休息了一阵又觉得好了些。

    沈院判往常都是每三日来请安一次,前日来的时候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越婈这时只觉得是君宸州太孟浪了,才把自己弄疼。

    君宸州按捺住心中的火气,眼神不善地盯着沈院判。

    沈院判另一只手抹了下额上的细汗,眉头突然拧起来,眼中浮现了一丝不确定。

    君宸州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如何?”

    沈院判抬起头恭声问道:“敢问娘娘这个月癸水可正常?”

    越婈一怔,还是云荷回道:“娘娘月事一向不稳,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君宸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跳了起来。

    沈院判又问了云荷一些越婈最近的吃食和睡眠情况,须臾才好似长舒一口气:“娘娘是喜脉。”

    “娘娘已经有快两个月的身孕了。”

    越婈呆住了。

    去年去春猎的时候,君宸州还在说要等她养两年身子再谈论要孩子的事。

    她也没有异议,都听了他的。

    去年末时,沈院判便停了她的药,说是药三分毒,她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往后辅以药膳调理便可。

    没想到这才停药几个月,她就有些了身孕。

    “皇上...”越婈本能地看向他,她初次怀孕,什么都不懂,下意识地依赖他。

    君宸州握住她的手,越婈觉得他有些用力,捏得她手掌有些疼。

    “皇贵妃如今怀孕,她身子可受得了?”

    君宸州眼中有欣喜也有一丝懊恼,他虽然在服用避子药,但有时候偶尔也会漏下那么一两次,算算日子,应该是在除夕那段时间怀上的。

    沈院判道:“皇上和娘娘请放心,娘娘如今身子好上不少,怀孕并无大碍,精心养着便可。”

    越婈垂下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有些好奇地摸了摸。

    什么感觉都没有。

    “那本宫方才为何会腹痛,可是孩子有什么不舒服?”

    沈院判和君宸州同时表情有些许龟裂。

    君宸州轻咳了两声。

    沈院判一个头两个大,这要他怎么说?

    斟酌了须臾他才道:“怀孕前三个月,娘娘最好不要侍寝...”

    越婈顿时脸颊一红,埋怨地瞪了身侧的男人一眼。

    君宸州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抚着她的小腹。

    云荷有些愧疚地小声道:“也是奴婢没能及时察觉,这几日娘娘比往常嗜睡,且前儿小厨房做了鱼汤,娘娘闻着就反胃,奴婢早该察觉的。”

    君宸州冷声道:“昭阳宫的人当差是愈发不上心了。”

    殿内奴才跪了一地,若是按着君宸州的性子,统统罚一顿才行。

    但是越婈瞪他:“你敢。”

    明明是他胡闹才导致她腹痛,又想甩给别人了。

    君宸州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环住她的腰身:“好好好,朕不罚他们。”

    “但是以后可万万马虎不得了。”

    越婈娇嗔地哼道:“只要皇上管得住自己,臣妾才不会有事呢。”

    君宸州:“......”

    越婈有孕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后宫,太后本因那道封后圣旨生着气,还想着明日召见她,谁知怀孕的消息来得这般及时。

    宫中已经多年未有皇嗣诞生,越婈这一胎自然是珍贵的。

    太后也不好再去找她麻烦,但更不想看见她,干脆关了寿康宫,谢绝见客。

    越婈本也没想去请安,她自打怀孕后便十分耐得住性子,在昭阳宫中待到三个月坐稳了胎,才会偶尔出来走走。

    等越婈怀孕满了三个月,离封后大典便也很近了。

    君宸州本是想着要不推迟一些,等她生了孩子再册封,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

    行了册封礼,这个孩子一出生便是嫡出,若是男孩,便是身份最贵重的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大不了册封典礼简化一些,其余的等出了月子再补上。

    册封礼还是定在四月,但是流程尽量省去了许多繁文缛节。

    天气逐渐暖和起来,沈院判嘱咐越婈,过了头三个月就可以多出来走动,孩子才会更加康健。

    这日天色正好,云荷扶着越婈走在御花园中。

    初春时节,御花园中百花齐放,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让人心旷神怡。

    走了一会儿,拐过一方灌木丛,越婈便听见有一道吵闹的声音,似乎在训斥谁。

    “你们其中有些人,别以为自己和后宫中哪位娘娘沾亲带故的,就想着一飞冲天。”

    越婈听出来了,是御前侍卫统领,姓张的那位。

    “在我手底下办事就给我规规矩矩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特别是你,随靖远。”

    “别以为你是皇贵妃的同乡就有什么了不起,你想去禁军营,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随靖远低着头听他训斥,也不反驳,只是道:“卑职不敢。”

    张统领犹嫌不够解气,宫中侍卫很多都想着去禁军营,禁军营每年都有考核,只要过了就有机会调去。

    但是张统领和裴慎有旧仇,他手底下的人要跳槽,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张统领见面前那人半天就憋出这几个字,只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是火气大。

    “你...”

    “张统领在和本宫的义兄说什么?”

    越婈扶着云荷的手,绕过灌木丛,从另一边走出来。

    张统领表情僵在了脸上。

    随靖远也没想到越婈会出现在这儿。

    越婈似乎没察觉他的尴尬,又道:“本宫在问张统领话呢。”

    张统领顿时一个激灵,连忙跪下:“卑职...卑职只是有些差事要交给随侍卫...”

    “张统领好大的威风,有没有资格去禁军营得看裴大人的意思,何时轮到你来管了?”

    裴慎是禁军统领,而张统领只不过是众多侍卫中一个分队的统领,他还管起禁军营的事情来了。

    “卑职不敢,娘娘恕罪!”张统领吓得不行,连连磕头请罪。

    越婈不想理他,将随靖远叫到一边。

    “靖远哥哥去了禁军考核?”

    随靖远点点头,两人平时的联系并不多,越婈是宫妃,身份有别,他不想给他添麻烦。

    越婈眉尖微蹙:“靖远哥哥是在宫中做得不顺心?”

    “并非如此。”随靖远解释,“若能去禁军营,便有机会上战场建功立业,这也是我的梦想。”

    “娘娘不需要为我的事情操心,若是我的能力够,张统领也阻拦不了,若是不够,来年我再去考便是。”

    越婈点点头:“靖远哥哥不必和我生分,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来找我。”

    她看了一眼还跪在一边的张统领,哼了一声:“他要是再为难你,你也别太客气。”

    随靖远笑了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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