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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这是第一次来市政府,走进办公大厦豪华大气的大堂,他心里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乘电梯上七楼,整整半个楼层,是市卫生局机关办公室。
叶星也是第一次来卫生局,小心翼翼地都有些不敢大步走路。
这才是直正的官场,进入这样的地方当官,才算是正式的官员。
叶星在心里对自己说,你一定要尽快打进来,做一个真正的医官。
他边想边仰着头寻找局长办公室,一直往东找过去,局长室在最东头。
叶星在经过第一副局长办公室门前时,禁不住往里看了一眼。
一看,他不由吃了一惊。
高春欣正坐在他母亲办公桌前,在低头哭泣。
刘丽欣正怒视着她,在训斥。
叶星心里一阵刺痛,他真想冲进去把心上人拉出来,逃出去私奔。
可他一想就知道,他们根本逃不出权力的䉒篱,只能打消不切实际的幻想,面对现实。
先屈服于权力,再利用权力,最后自己掌握权力,登上权力峰巅后,才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叶星迅速跳过刘丽欣办公室门口,径直走进最东头的局长室。
“洪局长。”
他走到洪森林办公桌前,站直身子,小心翼翼叫了一声。
洪森林对他父亲的救命恩人叶星还是很客气,连忙热情地站起来:“来来,叶医生,这边坐。”
把叶星让到会客区里坐下,还给他泡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
叶星挺直上身坐在沙发沿上,看着洪森林,紧张得不敢说话。
“叶医生,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叶星心里一紧,轻声回答:“高主任,哦不,高院长叫我到一个茶室里,陪她同学。”
叶星按照昨晚跟高春欣约好的话说:“她喝多了酒,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这时,正好郭宏伟给她打来电话。”
“你跟郭司长说了什么话?”洪森林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我。”叶星不敢说出来。
他也有些后悔了,昨晚不应该太冲动,说这种话。
“叶医生,这次要不是我,你真的就惨了。”
洪森林脸上有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昨天下午,局里刚刚到你们医院开完会,宣布了我们的任职决定,你们怎么当晚就弄出这种事情来?”
“叶医生,不是我说你,你们两人在政治上都不成熟,或者说根本不适合当医官,更不适合在官场上混。”
叶星惊呆,说不出话来。
“今天上午一上班,郭司长就打电话给我们,在电话里大雷霆,要我们马上开除你,再吊销你的医生资格。还要对高春欣进行处理,甚至对她父母也要进行制裁。”
“他本身就是司长,他父亲更是权势滔天,我就搞不懂了,你一个小医生,为什么一定要跟强权碰呢?”
“鸡蛋能跟石头碰吗?”
“你要跟强权比高低,就要有更强大的权势才行!叶医生,你既然放不下高春欣,为什么不去找你的亲生父亲呢?”
叶星垂下头,不敢抬起来。
他心里还是不服,我不靠别人,而要靠自己。我也要掌握强权,压过郭宏伟的邪恶强权。
洪森林真像找顽皮学生谈话的老师,苦口婆心,说个不停:“叶医生,我是看在你救我父亲的面子上,当然也是看在你医术精湛的面子上,才不顾一切地力保你的。”
“我正好也要退休了,就不怕丢乌纱帽,才在电话里跟郭宏伟争吵起来。”
“我尽管比他小一级,是处级局长,他是厅级司长,可我下星期就正式退休了,还怕他什么?他总不可能扣发我退休工资吧?”
“当然,主要是我也占着理,我说你不能感情用事,凭自己的好恶乱下命令,随便开除人,吊销医生资格,不然我可以投诉你。”
“郭宏伟气得挂了我的手机,然后就再也不接我的电话了。”
“后来,刘局长把女儿叫来,问了情况,又打电话给郭宏伟进行解释,说她女儿根本没有怀上叶星的孩子,连手也没牵过,不要说那个了。”
“一向强势的她,也屈服于权势的淫威,再三向郭公子赔礼道歉,并保证把女儿完整无瑕地嫁给他,郭宏伟才消了一些气。”
“我知道,昨天晚上你是故意气郭宏伟,才说高春欣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其实根本没有这回事。”
叶星点点头。
洪森林既感恩,又爱才,才不顾一切地力保叶星的:“我就走过去跟刘局长商量,你的处理问题,我好容易说服她,或者说是她最后给我一个面子,同意暂时不开除我,而把你调到下面的县级市江海市人民医院,去当中医科副主任。”
叶星一听,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洪森林,感激道:“谢谢洪局长,我以后一定不再意气用事,下去后努力工作,为你争气!”
“这就对了。”
洪森林见叶星能接受这个事实,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对你来说,既是一次贬谪的发配,也是一个下基层锻炼的机会。”
“希望你下去后,好好工作,争取早日调上来,再高走一步。”
“谢谢洪局长,再次帮了我。”
洪森林拿起内线电话:“朱处长,你把叶星的改调令拿过来。”
马上,朱隆星就把叶星改过来的调令拿过来,交给叶星:“叶医生,哦不,现在可以叫你叶主任了。”
朱隆星当着洪森林的面笑道:“明天,你就去江海市人民医院报到,先找金院长,他再领你到中医科赴任。”
“洪局长已经给金阳明打过招呼了,你下去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怠慢你。”
洪森林笑道:“那不一定,叶主任毕竟太年轻,我担心他,能不能在那里站稳脚跟。”
朱隆星上前一拍叶星的肩膀:“叶主任,幸亏这个星期发生的波折,要是换到下个星期,你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的意思是下个星期,洪森林就正式退休了,没有权力再保你了。
叶星当然听得懂,感激地上前紧紧握住洪森林的手:“洪局的帮助提携之恩,我叶星永远铭记在心上。”
说得两个领导都笑起来。
叶星又跟朱隆星握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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