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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大惊失色。“皇上!皇上……”
踏踏踏……
门口的小太监听到动静,纷纷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顿时也是脸色大变。
“魏公公……”众人恐慌地看向魏忠贤。
魏忠贤吞了吞口水,轻轻伸手,探了探朱由校的鼻息,随即长呼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挥手道:“皇上没事儿,快去,请太医!”
“是!”一名小太监连忙跑出去请太医。
没一会儿,一名年岁苍老的太医,拎着药箱匆匆而来,看到这副场面,顿时也是一惊。
魏忠贤连忙起身让开,喊道:“洪太医,快给皇上看看。”
洪太医不敢耽搁,立即上前,开始探查朱由校的脉息。
片刻后,他突然脸色大变,转头看向魏忠贤,欲言又止:“魏公公,皇上他……”
魏忠贤看出洪太医神色不对,连忙挥了挥手,屏退其他人,这才问道:“情况究竟怎么样?!”
洪太医脸色凝重,低声道:“魏公公,皇上脉息时有时无,这是……大限将至啊!可能……也就是这几日的事儿了!”
魏忠贤如遭雷击:“怎么会……这么快?!”
洪太医低叹一声,拱手道:“下官告退。”
魏忠贤挥了挥手,脸色无比难看。
“皇上……”
魏忠贤缓缓走到龙榻面前,望着朱由校惨白的面孔,眼中露出悲伤、不舍、挣扎等种种神色。
许久,他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低声道:“皇上,您别怪小奴,小奴……只是想活下去!”
说罢,他豁然转身走门,看向门口值守的小太监,冷喝下令:“召东厂的管事入宫!”
“是!”一群小太监连忙跑去通禀。
魏忠贤则径直转身,朝妃子居住的西宫方向走去。
很快,他来到一处隐蔽的阁楼前。
这阁楼里里外外站满了锦衣卫,还有不少太监正在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守在门口的一人,赫然是东厂的掌刑千户,韩尧。
“义父!”
看到魏忠贤前来,韩尧连忙上前行礼。
魏忠贤脸色阴沉,瞥了眼里面,问道:“这两天可有要生产的?”
韩尧摇头:“最近的一个,也还得半个月以后。”
既是准备狸猫换太子,自然不可能全都挑一块儿生产的,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死?
“怎么了义父?”韩尧询问。
魏忠贤沉声道:“等不及了,问问太医,能不能催产,皇上不行了,必须在这两天产下子嗣,立下诏书!”
韩尧脸色一变:“皇上他真的……”
魏忠贤点头:“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你必须好好盯着!”
“是,孩儿马上去办!”
韩尧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连忙跑进去找太医。
魏忠贤深吸口气,转身回到乾清宫。
此时乾清宫内,东厂的一众管事已全部聚集,郑掌班、赵靖忠、古今福、刘喜、孙云鹤等人皆在其中。
“拜见厂公!”见魏忠贤走近,众人连忙俯身行礼。
魏忠贤挥了挥手,走到众人面前,吩咐道:“准备应变吧。”
一句话,让得所有人脸色骤变。
“义父的意思是,皇上他……”赵靖忠问道。
魏忠贤点点头,看向众人,道:“一,召锦衣卫入宫,接管皇宫各处宫门,宫内任何宫女、太监不得进出!”
“二,派人严密看守各路亲王、郡王,尤其是护龙山庄,一定给我派人盯死了!”
“三,加强内廷各衙门的布防,防止有人趁机作乱!”
“四,京城内外,各处城门,全都要安排我们的人亲自值守,加强防卫!”
“五,取兵部印信发令,命京城内外驻军,全部停止调动,原地待命,谁若违抗,杀无赦!”
众人心中一凛,肃然拱手:“是!”
“去吧!”
魏忠贤挥手示意,众人迅速离去,不敢耽误。
魏忠贤想了想,又走到龙案前,挥了挥手,一名年岁较大的太监连忙跑了过来,躬身俯首:“魏公公。”
“刘公公,去叫翰林院的张讷过来,帮咱家写一封圣旨,你替咱家送去信王府。”
“是!”刘公公连忙应下,转身离去。
……
东厂的动静,很快便引起整个京城震动。
虽然宫里给出的理由是皇宫里进了刺客企图刺杀皇上,宫禁只是为了捉拿刺客。
但捉拿刺客,有必要整个京城都戒严吗?
还令京城内外的兵马都停止了调动,整个京城,全被东厂和锦衣卫的人接管。
没有人是傻子。
谁都能猜到,肯定是宫里出了事。
顿时间,无数官员世家哗然,议论纷纷。
原本只隐藏在京城地下的暗流,瞬间开始浮出水面。
各方势力开始向外传递信息,互通有无。
望着街上不时走过的东厂番子和一队队锦衣卫,百姓们就算再傻也知道发生了大事,则纷纷躲回家中,不敢外出。
各条街面上,一时间变得无比冷清。
右千户所。
江玄也接到了许显纯的调令,命他带人进宫,负责皇宫东安门的防守。
防什么自然不必多说,肯定是防止发生兵变。
望着来传信的锦衣卫离去,江玄脸色凝重。
他没想到,魏忠贤这么快就开始了行动。
多半是皇上出事了。
要么就是已经死了,要么,就是快要死了!
不论是哪种情况,都会发生动乱。
各方的博弈,开始了!
所幸他心中早有准备,早已经做好了各种安排部署,因此倒也不显慌乱。
江玄立即召来麾下众人,吩咐道:“徐龙青、卢剑星、安剑清,你们三个带人,随我入宫。”
“其他人,其他人不变,各司其职,负责好街面上的治安,有事立即前来找我汇报!”
“是!”
众人也知道宫内发生了变故,不敢多问,肃然应声,转身离去。
江玄深吸口气,起身拿起佩刀,走出门去。
……
东郊,护龙山庄。
“义父,宫里出事了!”
段天涯面色凝重,拱手禀报。
“我已收到消息!”
朱无视点了点头,神情严肃,看向皇宫方向,目光冷冽道:“这个阉人,终于忍不住要行动了!”
段天涯沉声道:“义父,魏忠贤突然下令宫禁,肯定是皇上出了事,这条阉狗想要密谋造反,我们是否立即进宫护驾?”
朱无视并未回答,转而问道:“让你查的事,你查的怎么样?”
“查清了!”
段天涯肃然道:“正如义父所料,魏忠贤关养的那些宫女,全都怀有身孕,而且敬事房那边也有记录,都是被皇上临幸过的,这个阉贼,他想矫诏立假太子,继续把持朝政!”
“义父,我等应该立即入宫,揭穿他的阴谋,护驾保护皇上!”
朱无视眉头紧皱,眼神有些犹豫。
沉思片刻,他看向段天涯询问:“信王府那边,有什么动静?那个阉人没有想办法对付信王吗?”
段天涯正欲开口。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袍,相貌清秀俊俏的青年。
此人正是护龙山庄的‘玄字第一号’密探,上官海棠。
上官海棠脸色焦急,拱手禀道:“启禀义父,那个阉人出手了,他让人到信王府传旨,欲将信王调离京城,发往登州府就藩!”
“什么?!”段天涯脸色一变。
朱无视却仿佛重重松了口气。
他最大的威胁,终于解决了!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信王朱由检品行优良,尽忠尽孝,循规蹈矩,勤于王事,朕十分喜爱;
而今,朱由检青春鼎盛,理应为国效命。
朕虽念及手足之情,不舍骨肉分离,但为大明长治久安之计,朕必须恪守先祖定制;
凡成年皇王子,即当离京,远离皇宫,避免干政,如此家与国两相安。
祖宗成法不可违,朕现将河南登州,赏赐朱由检为信王属地;
赐地一万两千顷,年俸八千两,免纳一切国税;
著朱由检三日后即行离京,不得有误。
钦此。”
信王府,火光明亮。
刘公公宣读完圣旨,便瞥向跪在地上接旨的朱由检,含笑道:“王爷,您还不快接旨,感谢圣上天恩封赏。”
朱由检伏跪在地,脑袋低垂,双拳紧握,咬牙咬的咯咯响。
他也不是白痴,自然明白,这圣旨绝对是魏忠贤假传的。
目的就是为了在这关键时刻,把他调离京城。
但魏忠贤掌有批红之权,这圣旨,也不可能是假的,上面有皇帝印玺。
他若现在拒绝,那就是抗旨不遵,魏忠贤便能以此为由对付他。
一旦被关进天牢,生死可就由不得他了。
眼看朱由检情绪不对劲,王承恩连忙上前,小声提醒:“王爷!”
朱由检深吸口气,双手举过头顶,咬牙道:“微臣,接旨!”
“欸……这就对啦!”
刘公公呵呵一笑,把圣旨放到朱由检手中,提醒道:“王爷,圣旨不可违,皇上命您三日后离京,您还是尽快收拾东西吧,要是晚了,咱家可就得亲自来请您了。”
“不劳刘公公费心,本王,知道该怎么做!”朱由检咬牙道。
“您知道最好。”
刘公公嗤笑一声,挥了挥手,带人离开了王府。
刘承恩出门相送,待人离去后,连忙关上大门,跑回来扶起朱由检,脸色难看,道:“王爷,宫里肯定出事儿了!”
“这是魏忠贤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就是想趁机把您调离京城,说不定还会半路谋害于您,咱们不能再等了!”
“本王又何尝不知?!”
朱由检咬牙道:“可他这是阳谋,本王若是抗旨不尊,三天后阉党的人肯定就得上门了,到时候该怎么办?!”
“所以咱们要提前行动!”
王承恩沉声道:“皇上肯定被魏忠贤软禁起来了!”
“当务之急,王爷应当立即联系京城里的文武百官,直接闯宫见驾,只有见到皇上,咱们才有一线生机!”
朱由检有些犹豫:“可是……万一皇上没事儿呢?”
“而且,皇上从来没说过要传位给我,万一……”
“哎呀,王爷,你怎么如此糊涂啊?!”
王承恩焦急道:“您想想,皇上膝下无子,您是皇上唯一的亲弟弟。”
“按咱们大明祖训,兄终弟及,皇上他不传位给您,还能传给谁啊?”
“退一步说,就算皇上真的没事儿,王爷您也是担心皇上安危,才冒险闯宫,难道皇上他还会怪罪您不成?”
“王爷,不可再犹豫了,快做选择吧!”
“难道您真要等到三天后,那阉党的屠刀抵达胸口,您才反抗吗?”
“到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闻言,朱由检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你马上去打探一下情况,联系文武大臣,随我入宫见驾!”
“对了,尤其是护龙山庄!”
朱由检提醒道:“王叔铁胆神侯,有先皇御赐的丹书铁劵和尚方宝剑,有守护皇宫的职责,如果能请王叔相助的话,到时候要是真出了事,皇上也怪罪不到本王头上。”
“是,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王承恩匆匆离去。
……
护龙山庄。
“义父,信王府管家王承恩求见。”
上官海棠来报。
朱无视点头:“让他进来吧。”
“是!”
上官海棠离去。
没一会儿,王承恩形色匆匆地跟在上官海棠身后走了进来,朝着朱无视大礼参拜:“奴婢信王府管家王承恩,参见王爷!”
“平身!”
朱无视挥了挥手,语气威严:“你不在王府好好伺候信王,来本王这里做什么?”
王承恩连忙道:“王爷您有所不知,魏忠贤胆大包天,不仅私自下令宫禁,软禁了皇上,还敢假传圣旨,想把信王殿下调离京城!”
“信王殿下怀疑魏忠贤是想趁机夺权造反,因此特命奴婢前来,请王爷您出面,带头入宫见驾,救出皇上,惩治阉党!”
朱无视面色平静,道:“你说魏忠贤软禁了皇上,密谋造反?有何证据?”
“这……”
王承恩愣了下,连忙道:“王爷,今日魏忠贤无缘无故下令宫禁,还命锦衣卫入宫镇守宫门,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朱无视淡淡道:“宫里不是说,封锁京城,是为了捉拿刺杀皇上的刺客吗?”
“王爷,那只是魏阉的缓兵之计啊!”
王承恩十分焦急,他不明白,以铁胆神侯的威望与智慧,怎会看不出如此简单的阴谋?
“还请王爷相信奴婢,帮帮信王殿下吧!”
王承恩急切道:“要是让那魏忠贤篡位成功,可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必说了!”
朱无视抬起手道:“那魏忠贤区区一个阉人,岂敢有这么大的胆子谋朝篡位?”
“回去吧,好好伺候信王。”
“有本王在,这京城乱不了,魏忠贤他翻不起什么风浪。”
“这?王爷……”
王承恩还欲再说,朱无视眉头一皱:“嗯?”
王承恩心中一跳,暗叹一声,不敢再言,恭敬拱手道:“是,奴婢告退。”
望着王承恩离去,段天涯和上官海棠对视一眼,眉头微皱,都有些不解。
“义父!”
上官海棠拱手道:“王承恩说的,应该是真的,皇上已经被魏忠贤软禁在了乾清宫,他必是想以假太子身份,控制皇位更替,谋朝篡位。”
“义父为何不答应王承恩,与信王一起闯宫,救出皇上,惩治阉贼?”
朱无视摆手道:“此事本王自有考虑。”
“你们只需盯好那些宫女,待那假太子出生,有了证据,才是我们出手,破获魏阉阴谋,将阉党一网打尽的最佳时机。”
“否则没有证据,皇上又宠信魏忠贤,到时候由他一番巧舌如簧,反过来诬陷本王欲图谋反的话,本王如何自处?”
“原来如此!”
段天涯和上官海棠顿时恍然,点头道:“义父英明。”
“不过,那信王怎么办?”
上官海棠问道:“义父,那魏忠贤假传圣旨,除了想将信王调离京城之外,也许还会趁机加害信王,铲除后患。”
“毕竟信王是唯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亲王。”
“我们是否需要派人保护信王?”
“不必。”
朱无视平静地摆手:“谋害亲王,魏忠贤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而且信王身边自会有人保护,若是本王派人去,别人还以为是派去监视信王,认为本王对皇位有染指之心,徒增麻烦。”
“你们只需看好宫里即可,其他的不用管,本王心中有数。”
闻言,两人也不再多说,拱手道:“是,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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