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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嘭~
“该死!该死!”
“啊!!”
东城区,金鱼胡同,一座占地极广,装饰奢侈的府邸。
声声怒吼充满愤怒与不甘,响彻府邸深处的客堂之中。
堂内,各种名贵家具藏品散落一地,满目狼藉。
一个苍老人影,披头散发,形似枯槁,疯狂地发泄着情绪。
旁边,郭闫堂、崔呈秀等一众被罢免的阉党核心成员,垂手站在一旁,脸色同样难看至极。
隐约间,眼中还充斥着恐慌与不安。
待魏忠贤发泄的差不多了,崔呈秀才上前,惶恐说道:“厂公,那小皇帝竟真敢对我等动手,眼下我等该如何是好?”
“是啊,厂公,您得拿个主意啊!”
“您这一走,小皇帝他绝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可该怎么办啊……”
众人面色恐慌,纷纷开口询问。
魏忠贤眼中充满血丝,转过身子,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扫过。
曾几何时,在他的庇护下,阉党成员何等的风光无限。
但如今,被罢免之后,与之前被他们打压诬陷的那些个官员,如出一辙。
辉煌逝去,风光不复。
“只有你们几个前来?”
许久,魏忠贤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低沉。
崔呈秀咬咬牙,道:“如今我等被贬,其他人视我等如茅厕粪土,哪里还敢沾染?”
数十位核心阉党,全是朝中要员。
可现在,除了被革职的崔呈秀等人,其他竟无一人到场。
就连尚未被贬的许显纯、崔应元、孙云鹤等人,还有魏忠贤最宠信的赵靖忠、古今福、刘喜等一众义子,竟然全都没来!
“这便是狡兔死、走狗烹吗?”
魏忠贤自嘲一笑:“看来所有人都认为我魏忠贤是难渡此劫了……”
“义父,我等可没有如此认为!”
“不错,我等一直以厂公您老人家马首是瞻,否则今夜岂敢前来?”
崔呈秀等人连忙表忠心。
若非同样被罢免了官职,你们岂会来此?
魏忠贤讥讽一笑,崔呈秀等人为何前来,他十分清楚。
不过眼下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也并未拆穿。
“先是故意示弱以麻痹本公,再趁机调查我等罪证,接着又暗中策反本公的人,最后才一举出手……”
“好一手离间之计、好个狠毒的崇祯小儿!”
魏忠贤回头看向皇宫方向,眼神怨毒:“咱家真是小瞧你了!”
此时此刻,魏忠贤如何还不明白朱由检的瞒天过海之计。
从一开始,朱由检就没打算放过他。
“不过,你真以为如此就能打倒本公,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本公掌权多年,所积攒的底蕴,又岂是你个小儿所能想象?”
魏忠贤咬牙切齿。
而崔呈秀等人闻言,却顿时一喜,连忙问道:“厂公,莫非您老人家,还有何底牌未曾动用?”
“咱家的手段,又岂是你们能够理解的?”
魏忠贤冷笑一声:“崇祯小儿以为罢了咱家的职,就能弄垮本公?”
“终有一日,本公要他亲自求咱家回来!”
说着,他挥手道:“你们先回去,等本公的消息,待本公重回朝堂之日,也是尔等重复辉煌之时!”
“至于那些个背叛咱家之人,等本公重掌大权,自会亲手处置他们!”
“这……”
崔呈秀有些迟疑,小心问道:“不知厂公您有何打算?”
“怎么?不相信本公?”魏忠贤冷冷道。
“呈秀不敢!”
崔呈秀忙道:“只是厂公,如今我等已被免职,若那小皇帝要对我等动手的话,我等可该如何是好……”
“放心!”
魏忠贤冷笑:“满朝文武,弹劾咱家十大罪状,他都不敢当场杀我,这就证明,他也是个爱惜名声的,不愿背负违抗先帝遗命的骂名。”
“他刚刚登基不久,如果肆杀大臣,难免会落个暴君的骂名。”
“而且,他以反间计拉拢了那些个叛徒,肯定是答应过不杀他们。”
“就算是为了稳定人心,短时间内,他也不会对你们动手。”
“你们只需静待咱家归来即可。”
“这……是,厂公!”
见魏忠贤言辞凿凿,崔呈秀等人也稍微安定了些,不再多言,拱手离去。
魏忠贤目送众人离去,冷哼一声,回身走到桌案前,提笔唰唰唰开始书写。
许久,一封封密函被他封起,装入信封之中,并在信封上分别署名,写上收信之人。
弄好这一切,他才出声喊道:“魏廷、慕容冲、薛鸣珂!”
两男一女,三道人影立即走了进来,齐声拱手:“厂公(义父)!”
魏忠贤上前,分别将几封信递到几人手里,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缓缓道:“魏廷,你是我从小收养;慕容冲、薛鸣珂,你们兄弟二人,当年也是本公一手提拔起来的。”
“你们,应该不会背叛本公吧?”
魏廷肃然拱手:“魏廷愿为义父效死!”
慕容冲二人也连忙道:“卑职也绝不会背叛厂公!”
“很好!”
魏忠贤点头,道:“本公要你们,把你们手中的信,分别送到信封上书写之人的手里,记住,千万不能走漏任何消息!”
“是!”魏廷看都没看便转身离去。
而慕容冲两人低头看了眼手中信封,脸色微变,互相对视一眼,却也并未多说,拱手道:“是,厂公!”
说罢转身出门。
魏忠贤眼神冰冷,回头看向皇宫,冷冷道:“崇祯小儿,本公要你后悔今日所为!”
……
另一边。
慕容冲二人出门之后。
岳鸣珂再次低头看了眼手中信笺署名,确定没有看错,不由眉头紧皱,道:“师兄,你的信,是要送往哪里的?”
慕容冲皱眉:“怎么?”
岳鸣珂咬了咬牙,道:“师兄,我这封信,是要送去给辽东多尔衮的。”
“这多尔衮,可是满清大将军,皇太极的亲弟弟啊!”
慕容冲脸色微变,沉默片刻,道:“我们只管奉命行事,其他事情,与我们无关。”
“师兄!”
岳鸣珂脸色难看:“厂公他,这可是通敌叛国,我们……”
“住嘴!”
慕容冲回头看了眼,低声道:“你不要命了?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多事,你干什么?”
“我警告你,厂公他老人家掌权数年,全国各地都有他的人,就算如今被贬,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倒下的。”
“在事情没定性之前,咱们最好不要有二心,厂公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
“你要是敢毁了我的前程,我饶不了你!”
说罢,慕容冲轻哼一声,大步离去。
岳鸣珂站在原地,眼神不断变幻,低头看了看手中信笺,又回头看了看魏忠贤的府邸。
“不行,我绝不能做通敌叛国之贼,这荣华富贵,不要也罢!”
岳鸣珂低声喃喃,下定决心。
最终,他咬咬牙,悄然出门,消失在了黑暗中。
……
南苑巷。
院子里,‘幽冥’众人齐聚。
此外,还多了一人——靖虏屯堡杨涟之女,杨慧贞。
“杨小姐,好久不见了。”
江玄打了个招呼。
“小女子杨慧贞,参见大人,多谢大人相助,让我能够有机会手刃仇人,替家人报仇雪恨。”
杨慧贞依旧是一袭洁白的衣裙,气质清冷,朝着江玄微微福身,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
但其注视着眼前的青年,心中也很是感慨。
谁又能想到,当初的一个小小总旗,不过短短不到两年时间,竟已走到了这一步。
“此乃我和杨小姐和邱姑娘当日约定,自当说话算话。”
江玄微微一笑。
“老板,您这次召我们前来,需要我们做什么?”黎定安问道。
江玄正色,吩咐道:“三天后,魏忠贤会离京前往凤阳,小皇帝要我半路截杀,带回他的家产。”
“到时候,邱姑娘和杨小姐,暗中随我前往袭杀魏忠贤。”
“转轮王、孟婆、判官你们三人,带人截住魏忠贤的财产。”
“是!”众人肃然拱手。
平时相处随意些无所谓,但遇到正事,众人都十分郑重。
“那些财宝,你要全都带回去交给小皇帝?”细雨皱眉询问。
“杭州府的,你带人去取回来,用作幽冥发展,洛阳和西安两处,得带回来给他,否则没办法交差。”
江玄说道。
不得不说,魏忠贤确实足够奸诈,狡兔三窟。
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分批转移财产。
不过因为江玄提前交代,他所有自以为隐秘的动作,都在幽冥的监视之下。
如今,魏忠贤大部分财产,都已经转移出京,分别放在杭州、洛阳和西安三处。
“好。”细雨点头应下。
这时,邱莫言与杨慧贞对视一眼,后者微微点头,随即上前,拱手说道:“大人,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
江玄有些疑惑,点头道:“杨小姐请讲。”
杨慧贞道:“如今阉党已灭,在除掉魏忠贤后,小女子也想留在京城,如果大人不嫌弃的话,小女子也可加入大人的‘幽冥’,为大人效力。”
江玄怔了怔,瞥了眼邱莫言,随即笑道:“杨小姐愿入幽冥,我自然是欢迎至极。”
“日后,杨小姐便与邱姑娘,同为我幽冥‘无常’,如何?”
邱莫言神色微松。
“多谢大人收留。”
杨慧贞也正式拱手一礼:“‘无常’杨慧贞,参见大人。”
“我等平日相处,用不着这般客气。”
江玄微笑摆手,随即看向细雨等人,随口问道:“幽冥最近发展如何?”
时至今日,幽冥已经创立了足足半年时间。
但大小事务都是金镶玉和细雨负责,他也极少过问。
金镶玉回道:“全国各地的探子,目前已经有四百多人,各行各业的人都有,不过完全信得过的核心人手,只有四十多人。”
细雨补充道:“我这边掌控的暗线有七十多人,大多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官府衙门。”
短短半年时间,就发展了这么多人手,已经算是极为不错了。
金钱开道,果然干什么都快。
江玄点点头,问道:“实力方面如何?”
“差距不大。”
金镶玉摇头:“就算加上我们几个,先天高手也只有十七人,剩余大多都是后天或不入流的。”
“太弱了!”
江玄摇头:“我们这种见不得光的组织,除了忠心和能力之外,实力是第一要素。”
“带回来的财宝和武功秘籍之类的,只要信得过,该赏的赏,不用太过吝啬,尽快培养一批高手出来,将来发生变故时,才不至于太过掣肘被动。”
“是。”二女点头。
“都散了吧,三日后行动。”
江玄起身,挥了挥手,众人转身离去。
金镶玉却一脸媚态地走上前来:“‘冥帝’大人……”
“打住!”
江玄赶紧挥手拒绝:“最近不想,我正在打通十二正经的关键时刻,得守住精气。”
“无情的男人……”
金镶玉一脸幽怨,却也只得先行离开。
江玄让成是非和林平之随意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回房练功。
“嗯?”可这时,江玄眼神一动,转头看向院门之外。
……
岳鸣珂站在门口,神色踌躇。
但想到当下处境,他还是下定决定,抬手便准备敲门。
“你要做什么?”
突然,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岳鸣珂顿时一惊,回头望去,只见院墙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相貌俊朗,神情平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岳鸣珂脸色微变,随即连忙拱手:“在下岳鸣珂,参见江大人。”
“你认识我?”江玄眼眸微眯。
岳鸣珂点头:“在下曾在东厂见过江大人。”
东厂?
江玄眉头一皱:“你是魏忠贤的人?”
“是,在下是东厂卫士的武教头。”岳鸣珂恭敬道。
江玄眉头紧皱:“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这……”
岳鸣珂四下看了看,低声道:“在下能否进去再说?”
江玄看了他一眼,也不怕他搞什么鬼,跳下院墙从里面打开院门。
“进来吧。”
“多谢大人!”
岳鸣珂松了口气,连忙进入院子里。
片刻后。
客堂内,江玄皱眉望着正在饮茶的岳鸣珂:“你是说,魏忠贤与满清有联系?”
“是。”
岳鸣珂放下茶盏,从怀中掏出信笺,恭敬地呈给江玄:“这便是他写给多尔衮的信,想让我送往辽东,亲手交给多尔衮。”
江玄接过信封看了眼,上面果然写着‘爱新觉罗·多尔衮亲启’的字样。
江玄并未着急拆开,看着岳鸣珂问道:“你为什么不照做?”
岳鸣珂沉声道:“在下虽是一介武夫,却也知家国情怀,一旦满清入关,我大明必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在下,誓死不做这等通敌叛国之事!”
江玄深深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曾在辽东经略熊廷弼麾下,做过参赞吧?”
岳鸣珂微微一惊,随即恭敬拱手:“是,没想到大人竟然连此事都知道……”
果然是他!
‘白发魔女传’中,天山派掌门霍天都的弟子,‘白发魔女’练霓裳的师兄,年轻时曾在辽东经略熊廷弼麾下任参赞,后来多方辗转,甚至还出家当过和尚,最终又回到天山创立了天山北支。
后来的‘七剑下天山’,便是因岳鸣珂而始。
“你为什么找我?”江玄淡淡道。
岳鸣珂犹豫了一下,道:“如今东厂和锦衣卫,都是阉党的人,在下若去找他们,只怕消息还没传到皇上耳朵里,就被他们截住了。”
“而锦衣卫中,只有大人和前后两所的千户是皇上的人,所以在下只能来找大人。”
江玄不置可否,随即低头拆开信笺,仔细看了起来。
很快,江玄面色变冷:“这老家伙,果然贼心不死!”
信中所说,魏忠贤欲请多尔衮出兵攻打山海关,以此逼迫皇帝将他重新启用。
自万历四十七年的萨尔浒之战后,明军败退回了山海关,清军则在短短一两年中,就占领了整个辽东全境。
如今东北一带,只有辽西一带还属于大明领土。
但辽东丢失,就代表大明没了抵御清军的防线,一旦最后的一道山海关被破,清军即可长驱直入,直达北直隶。
届时,皇城危矣。
因此,山海关如今已是抵御清军的最后一道屏障,是绝对不容有失的。
一旦清军入侵,朝廷要么从北直隶派兵增援,要么就是从辽西派兵牵制。
可如今北直隶和辽西的兵权,都是由阉党掌控。
想来魏忠贤应当是还有把握控制辽西和北直隶的兵权调动,因此才想以此方法,逼迫朱由检将他重新启用,以调兵增援山海关,打退清军。
这无异于以虎谋皮,通敌叛国。
而且这王八蛋在信中还答应多尔衮,事成之后,会想办法将辽西也割据给满清。
要知道,这些年来,清军无时无刻不想攻陷山海关和辽西,进一步扩张领土,颠覆大明。
但一直无法实现。
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魏忠贤掌权。
因为这老家伙当权期间,贪归贪,但对于军队的战斗力也十分重视。
许是他自己也知道,要想一直享受荣华富贵,一直当他的九千岁,就必须守住大明。
因此在他掌权期间,极少会克扣军队的粮饷,尤其是边军,几乎年年准时送达粮饷,而且管理极其严格。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明军才能一直保持战斗力,清军才会屡攻不克。
并且也因为此事,魏忠贤在军中威望极高,那些边军将士个个对他尊崇有加。
所以,魏忠贤若是真打着这个主意的话,或许还真有可能实现。
以半省领土,换取他继续掌权,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这老家伙,当真是丧心病狂!
江玄深吸口气,将信笺收起,起身看向岳鸣珂,道:“你随我一起入宫面圣吧。”
“是,多谢大人!”
岳鸣珂顿时一喜,连忙起身道谢。
……
半个时辰后。
乾清宫。
嘭~
朱由检看完信,惊怒交加,一巴掌拍在龙案上,怒道:“魏阉老贼,胆敢行此谋逆之举?真是丧心病狂!”
“这个狗贼,朕一定要杀了他!”
王承恩和岳鸣珂站在一旁,战战兢兢,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江玄眼神微动,拱手提醒:“皇上,魏忠贤既然敢行此与虎谋皮之举,那就表明,他应当还有把握决定兵权调动,皇上得多加小心才是。”
朱由检深吸口气,点头道:“魏阉此贼,这些年结党营私,军中大多都是他的那些个义子掌权,朕虽下令只诛恶首,胁从不问,但难免还会有些人冥顽不灵,依旧念他的旧情。”
“此事朕会想办法处理。”
朱由检看向江玄:“江大人,你当务之急,是先替杀了他,拿回他这些年贪墨的财物。”
“如今我大明内乱不断,北方蒙元和东北满清虎视眈眈,但国力空虚,朕就算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这笔钱一定要带回来,朕急需这笔钱整顿兵马,平定国内叛乱,出兵攻打满清,收回辽东领土。”
“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江玄平静拱手:“臣领旨。”
“去吧。”
朱由检挥了挥手,江玄二人再次一礼,转身离去。
目送两人离去。
朱由检目光再次变冷,吩咐道:“王承恩,去召洪承畴等人入宫议事。”
王承恩眼神微动,道:“皇上,你是想……”
朱由检沉声道:“兵权的隐患,必须尽快解决,朕要想办法,把兵权收回来!”
“是,皇上圣明。”王承恩拍了个马屁,连忙小跑离去。
……
“大人,那在下就先回去了。”
离开皇宫,岳鸣珂拱手说道。
江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去哪儿啊?魏忠贤那儿,你还回得去吗?”
岳鸣珂沉默下来。
江玄淡淡道:“你的功夫不错,也有头脑,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就这样埋没,可惜了。”
“以后跟我混吧,来我麾下,以你的能力,以后做个百户、千户不是问题。”
岳鸣珂脸色动容:“大人……”
“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想清楚了,明儿来衙门找我。”
江玄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岳鸣珂望着他的背影,怔怔不语。
……
三日时间匆匆而过。
天启元年,三月十五,这是一个值得文武百官铭记的日子。
魏忠贤带着六百多名门客、仆从,拉着十数车金银财宝,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城,声势无比浩大。
出京途中,沿途百姓无比拍手称快,怒骂阉贼。
人群中,甚至还有诸多充满仇恨、杀气腾腾的目光。
可见魏忠贤掌权这些年,究竟得罪了多少人。
但魏忠贤毫不在意,坐在马车里,手中把玩着两枚盘得光滑剔透的核桃。
听着周围百姓的怒骂,他甚至忍不住嗤笑一声,道:“这些个无知刁民,只知道咱家掌权这些年,做了多少坏事儿,却看不到咱家的好处。”
“要不是咱家在位,厉兵秣马,整顿边军,辽东皇太极早带人打进来了。”
“换作那些个只会在朝堂上耍嘴皮子,私底下却大贪特贪,蝇营狗苟的东林党、浙党、楚党……他们能吗?能吗?!”
“义父说的是。”魏廷恭敬道。
魏忠贤收回目光,瞥了她一眼,问道:“让你传的信,传出去了吗?”
魏廷点头:“义父放心,已经亲自送到霍楼主手中,他的人今晚就到,一定能保护义父成功抵达凤阳。”
魏忠贤点点头:“当年我救他一命,如今也是他回报的时候了。”
说着,魏忠贤回头瞥了眼皇宫方向,冷冷道:“就算为了这十几车的‘金银财宝’,崇祯小儿也绝不会放过我,一定会派人半路截杀。”
“这次,咱家就让他派来的人,全都有来无回!”
“让他知道,就算咱家失了势,也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
魏忠贤冷哼一声。
……
“走了吗?”
右所衙门。
听着徐龙青汇报,江玄平静点头,随即问道:“后所那边动了没有?”
徐龙青拱手道:“回大人,徐攀星那混蛋,昨儿晚上就已经秘密带人出城了。”
“这王八蛋,是想抢功啊?”
江玄冷笑一声,自然看得出徐攀星的意图。
朱由检让他们两个带人去办这件事,那王八蛋都不来与自己商量一下如何行动,便提前带人出城,这不是想抢功是想做什么?
不过,仅凭他那三脚猫功夫,就想杀魏忠贤,带回财宝,真是痴人说梦。
真当魏忠贤是吃素的?
其掌权这么多年,网罗了诸多高手为其效命,只看那岳鸣珂便可窥一二。
据岳鸣珂所说,除了他自己之外,魏忠贤府上,还有二十多名一流高手,超过一流的先天中后期也有好几个。
剩余的几百号门客,也个个都有武功在身。
而且,以魏忠贤的老谋深算,其既然敢大摇大摆带人出城,把实力都摆在明面上,那要说其暗中没有其他底牌,江玄是万万不信的。
“他既然想去找死,那就随他。”
“等他们打完了咱们再出面,顺便让他先去摸一摸魏忠贤的底也好。”
江玄说罢,拿刀起身,吩咐道:“去准备吧。”
“是!”徐龙青肃然拱手,转身离开。
……
皇宫。
曹正淳前往汇报魏忠贤离京的情况。
朱由检听完后,冷哼一声:“这老贼,当真嚣张,且看他还能嚣张几日!”
朱由检眼中,杀气腾腾。
“皇上说的是。”曹正淳恭敬道。
朱由检目光一转,看向曹正淳,问道:“曹公公,朕听说,你也会武功?你的功夫如何?”
“这个……皇上,老奴的功夫,也还可以吧。”曹正淳谦虚地道。
朱由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便暗中出宫,替朕监视锦衣卫,朕一定要亲自看到魏忠贤的尸体,然后把他的财宝带回来。”
曹正淳眼睛一亮,连忙拱手:“是,皇上,老奴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
朱由检微笑点头,目送曹正淳离去之后,笑容很快便又消失了。
虽然如今无其他人可用,但他也不会完全信任锦衣卫。
正好,等到解决了魏忠贤,也是时候把东厂收回手里了!
……
前所。
裴纶背着手站在大堂门口,感慨道:“魏忠贤出城了,那江贤弟他们应该也开始动了,魏忠贤死期不远矣。”
“只可惜,这差事儿没轮到我头上,看来皇上还是更信任江贤弟和徐攀星啊!”
“切!”
殷澄站在一旁,嗤之以鼻:“你已经有了从龙之功,接下来只等皇上解决了阉党,腾出空儿来,你就能升上去了,还去抢这破差事儿干嘛?”
“魏忠贤掌权这些年,网罗了无数高手效命,你真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儿啊?”
“以表弟他的武功,还有他手底下那帮高手,去办这事儿,应该倒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咱俩去的话,万一一不小心死外边儿,到时候啥也没了,那多划不来?”
裴纶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哟呵,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殷兄你什么时候有这般头脑了?”
“什么话这叫?”殷澄眼睛一瞪:“你真以为我是白痴啊?”
裴纶认真点头:“你就是。”
殷澄恼羞成怒:“裴纶狗贼,我跟你拼了!”
……
入夜。
原本明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泥泞的山道上,一支数百人的车队依旧在冒着大雨赶路。
一名名身穿劲装的家丁门客,个个头戴斗笠,身着蓑衣,护着车队缓步前行。
魏廷手持一柄西洋剑,跟在魏忠贤的马车旁边,看了眼前往路段,靠近马车,大声询问:“义父,前面有个村庄,咱们要不要去村里避避雨,等天亮再走?”
魏忠贤闭目养神,磨砂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随口道:“你决定吧。”
“是,义父!”
魏廷应了一声,朝身边几名护卫吩咐:“吩咐下去,到前面村庄避雨!”
“是,大人!”几名护卫立刻分散开来,将命令传达下去。
很快,队伍行至一条岔路,准备转道前往旁边的村庄歇息。
可在这时,前方开道的几人,似是发现了什么,突然脸色一变,连忙高声喊道:“刺客!”
“有刺客!”
霹雳——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夜空。
只见前方两个路口皆被堵死,两边的草木丛中,还在不断有人影跳出。
一眼看去,恐有四五百人,手中明晃晃的长刀在闪电反射下,映出刺眼的光芒。
“绣春刀?是锦衣卫!”
“皇上要杀我们?!”
“快去禀报厂公!”
队伍瞬间一片骚动。
一众门客神情警惕,抽刀拔剑的声音连成一片,此起彼伏。
而在人群前方,徐攀星同样身着劲装,手持一柄绣春刀,神情冷冽,没有半句废话,大声喝道:“飞黄腾达,就在今夜!”
“杀!”
一声暴喝,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同时冲出,朝着对面杀了过去。
徐攀星也混在人群里,径直冲向魏忠贤的座驾,身后也跟着几名高手。
依稀可见,那花娘高瑶枝也在其中,同样作男儿打扮,但那浮夸的胸肌被雨水浸湿,看去极为晃眼。
“杀了他们,保护义父!”
队伍终于,魏廷听到汇报,当即大喝一声,拔出剑助威下令,但自己却未动手,而是紧紧守在马车旁边。
马车中,魏忠贤缓缓睁眼,眼中不见任何慌乱之色,反而轻笑一声,道:“这是谁啊?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魏忠贤,拿命来!”
徐攀星浑身浴血,在一群锦衣卫的保护下,很快就冲散人群,杀到队伍中央,大喝出声。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徐攀星这个叛徒。”
魏忠贤淡淡道:“廷儿,杀了他。”
“是,义父!”
魏廷神色冰冷,挥了挥手,立即带人持剑冲了上去。
叮叮当当——
顷刻间,刀光剑影闪烁,残肢断臂横飞,鲜血四溢。
魏廷身边的这群人,全是先天高手,身手远超其他门客,前面冲来的锦衣卫根本挡不住,很快便被杀得连连败退。
徐攀星见状,脸色也微微变了一下,低声提醒道:“小心!”
说罢,他咬咬牙,喝道:“给我冲,只要杀了魏忠贤,赏银千两,官升一级!”
“杀!”
在升官发财的刺激下,一群锦衣卫眼睛都红了,奋不顾身地冲杀过去。
“找死!”
魏廷眼中凶光一闪,手中长剑或扫或刺,径直杀向徐攀星,欲先将其斩杀。
可还未等她动手。
唰~
旁边一道黑影蓦然闪出,身如鬼魅,一掌就拍在徐攀星的胸口。
徐攀星眼睛一鼓,一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整个人直直倒飞十几米开外,撞飞无数人。
“徐大人!”
众人顿时大惊,连忙前去搀扶。
但只此一击,徐攀星便被震断心脉,他瞪大眼睛,嘴角冒血,死死盯着前方出现的黑影,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快……走!”
一把推开身前的高瑶枝,徐攀星身躯一颤,瞪大眼睛,彻底断了气。
“徐大人!”众人惊呼。
黑衣人不屑地瞥了眼徐攀星,随即径直走到魏忠贤的马车前,拱手说道:“在下救驾来迟,请厂公恕罪!”
“哦,原来是上官姑娘。”
魏忠贤问道:“你们楼主呢?”
黑衣人恭敬道:“回厂公,我们楼主随后就到,楼主命我先带人前来保护厂公。”
“很好,看来他并未忘记咱家对他的好啊。”
魏忠贤淡淡道:“既然来了,就别闲着了,动手吧。”
“是!”
黑衣人恭敬一礼,随即挥手喝道:“杀!”
唰唰唰~
随着黑衣人声音落下,周围的丛林中,一道道身着青衣的人影闪出,个个充满杀气,如同没有人性的傀儡一般,加入战斗,开始帮忙袭杀锦衣卫。
局势瞬间急转直下。
“他们是杀手!”
有人惊恐大喊。
嗤~
话音未落,便已被一剑穿喉。
短短片刻功夫,一个接一个的锦衣卫相继死去。
眼看大势已去,事不可为,几名百户当即出声大喊:“撤!”
“大人有令,撤!”
“别打了,快走!”
剩余锦衣卫焦急不已,纷纷出声大喊,很快便杀出重围,朝着各个方向开始撤退。
高瑶枝也忍痛忍下徐攀星的尸体,随着周围的锦衣卫撤走。
“丧家之犬!别追了!”
魏廷冷笑一声,出声喊住想要追击的门客。
很快,剩余锦衣卫尽数撤走,只留下满地的尸体残骸,血腥至极。
来时数百人浩浩荡荡,走的时候,却只剩不到三分之二的人。
这其中大部分锦衣卫,都是死在这些青衣杀手的手里。
这些人,仿佛专门为杀戮而生。
魏廷有些忌惮地看了眼这些青衣人,随即走到前面,一剑斩下徐攀星的脑袋,才回到马车旁拱手汇报:“义父,危机解决,可以继续出发了。”
这时,一旁的黑衣女子提议道:“厂公,这里距离京城太近,不太安全,万一那些锦衣卫回去禀报,朝廷派出大军围剿的话,我等只怕难以保护厂公的安危。”
“我看不如继续赶路,等离开顺天府再休息如何?”
魏忠贤沉吟片刻,微微点头:“嗯,就依你所言。”
“是!”
黑衣女子拱手一礼,随即挥了挥手,带着那群青衣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魏廷也下达继续赶路的指令,队伍继续出发,朝着南方前行。
……
另一边。
高瑶枝已经与队伍走散,冒着大雨,在夜幕中不断狂奔,眼神悲愤,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想到那些青衣杀手的恐怖,她根本不敢停下来,只是闷着头一路狂奔,身上的衣物全被树枝划破,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但却沾满了血水,看去狼狈不已。
不知跑了多久,大雨渐渐停歇,而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破庙,里面隐约还冒着火光。
一群人影围在火堆旁边避雨取暖。
高瑶枝仔细一看庙里那群人的穿着,顿时一喜:“是锦衣卫!”
她连忙跑了上去,但还没进门,便被门口值守的人拦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一名校尉冷冷道。
“我……我也是锦衣卫,奉旨离京办事儿,出事了,快带我见你们大人!”
高瑶枝满脸焦急。
“你也是锦衣卫?”
两名校尉低头瞥了眼高瑶枝那臌胀的心口,神情怪异。
“吵什么呢?”
这时,一个穿黑色飞鱼服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徐大人!”
两名校尉连忙行礼,随即道:“她说她也是锦衣卫,要见大人。”
高瑶枝急忙道:“你便是主事的百户?快帮我找匹马,我有急事需要立即回京禀报皇上!”
徐龙青正欲开口。
可这时,破庙里面突然传来一个令高瑶枝恨之入骨的声音:“徐龙青,带她进来。”
“是,大人!”
徐龙青看向高瑶枝。
高瑶枝脸色一变,连忙道:“不用了,我自己走回京城!”
“现在可由不得你了!”
徐龙青嗤笑一声,一把将其推了进去:“进去吧你!”
高瑶枝一个趔趄进了破庙。
只见里面火光明亮,密密麻麻挤满了数十人。
而在最里面的一个火堆旁边,一个身穿白色飞鱼服的男人,懒散地蜷缩在龛台下面,正抱着手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不是江玄又是何人?
“哟,这不是瑶枝姑娘吗?这才多久没见,怎么这么拉了?”
江玄一脸玩味地望着高瑶枝。
望着江玄那张熟悉而又可恶的脸,高瑶枝深吸口气,冷冷道:“关你什么事儿?”
“大胆!”
一旁手持长剑的林平之厉喝一声:“敢这样与大人说话!”
江玄摆了摆手,并未生气,依旧笑吟吟地望着高瑶枝,道:“让我来猜一猜,瑶枝姑娘如此狼狈的原因。”
“假如我没猜错的话,徐大人提前带着瑶枝姑娘离京,想要半路截杀魏忠贤,结果徐攀星误判了魏忠贤身边那些门客的实力,导致任务失败了。”
“怎么样?我猜的对不对?”
江玄故作叹息,摇头说道:“想要独吞截杀魏忠贤的功劳,没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说说你们,没那个金刚钻,干嘛要揽这瓷器活呢?”
“如何?死了多少人啊?徐大人可还活着?”
听着江玄这嘲讽的口气,偏偏还刚好猜对了,高瑶枝脸色难看无比。
听到最后一句,她不由想到了惨死的徐攀星,忍不住怒道:“要不是那些青衣杀手,我们……与你何干?!”
高瑶枝很快反应过来,咬牙道:“魏忠贤还活着,你要有本事,你自己去杀!”
高瑶枝虽然及时收声,但江玄还是注意到了她口中的关键词:“杀手?”
江玄皱眉道:“魏忠贤还请了杀手保护?”
“不知道!”
高瑶枝冷笑:“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玄神色严肃了几分,并未与她计较,沉声问道:“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你不是很有本事儿吗?你自己去查啊!”
高瑶枝眼神讥讽不屑:“还是说,你承认自己就是个只会欺负女人的废物,看到我们截杀失败,不敢再去了?”
“放肆!”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大怒。
江玄摆了摆手,眼眸微眯,道:“你是不是认为,我不会杀女人,更不敢杀你?所以才敢一再挑衅、激怒我?”
高瑶枝眼中浮现几分慌乱,退后两步,警惕地盯着江玄:“你敢?!”
嗤!
刀光闪过。
高瑶枝捂住白皙的脖子,不可思议地盯着江玄,踉跄地退了几步,跟着缓缓倒了下去,鲜血缓缓从指缝间溢出,很快便没了动静。
“不知死活!”
江玄目光冷峻,反手将刀插回徐龙青的刀鞘中,走到庙门口看了眼天色,沉声道:“出发!”
“是!”众人立刻起身走出庙门,集结队伍准备出发。
徐龙青瞥了眼高瑶枝死不瞑目的尸体,尤其在那高处多看了两眼,摇头一叹:“可惜了。”
……
蹄哒、蹄哒……
夜幕下,一支百人小队,沿着宽阔的管道一路南下,很快便来到了徐攀星等人截杀魏忠贤的路段。
“吁~唏律律!”
望着前面路上密密麻麻的尸体,众人脸色微变,连忙勒马止步。
江玄眉头紧皱,翻身下马,走到前面开始查看。
“大人,是徐攀星!”
徐青龙很快注意到被斩下头颅的徐攀星尸体,脸色微变,连忙出声提醒。
江玄走到徐攀星的尸体旁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随即伸手拉开徐攀星的衣服,很快便注意到胸口上的掌印。
“好强的掌力!”
江玄伸手探查了一下,发现胸骨和内脏都已经破损,显然是一击毙命。
对方,要么是练过极强的掌法,要么就是内力极其深厚。
至少也是先天后期,甚至圆满层次!
江玄起身,又来到那些青衣尸体旁边看了看。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尸体,应该就是高瑶枝口中的‘青衣杀手’了。
“大人!”
这时,徐龙青注意到什么,连忙从尸体旁边的淤泥里捡起一块腰牌,擦净递给江玄。
江玄接过一看,喃喃念出:“青衣楼……”
麻烦了!
江玄眼神凝重,没想到魏忠贤的底牌,竟是青衣楼。
青衣楼是‘陆小凤传奇’中的杀手组织,全称‘青衣一百零八楼’,传言青衣楼共有一百零八座楼,每座楼又有一百零八个杀手,行踪诡秘,组织严密。
而在这个世界中,也是有青衣楼的存在的。
这个世界的青衣楼,也是一个一流的杀手组织,无人知晓他们有多少人,也无人知晓他们的楼主是谁,更无人知晓他们的组织在哪里。
但如果剧情不变的话。
青衣楼的楼主,应当是山西的大富豪霍休。
霍休原名上官木,是中土南方一个偏僻小国大金鹏国的皇亲之一。
大金鹏国被灭之后,上官木和另外三个皇亲大臣一起,奉当时的国王所托,携带金鹏国的所有财富来到中土避难,等待大金鹏国的后人前来取回宝藏,重建大金鹏国。
但最终,上官木背信弃义,私吞宝藏,化名霍休,并利用这笔宝藏,暗中建立了青衣楼,甚至还利用上官飞燕,杀死了第十三代大金鹏王和公主上官丹凤。
“魏忠贤怎会与魏忠贤扯上关系?”
江玄眉头紧皱。
如果魏忠贤的底牌真是青衣楼的话,那这次任务就有些棘手了。
且不谈青衣楼这庞大的组织架构,单是楼主霍休,都极难对付。
其与少林方丈大悲禅师、武当长老木道人、白云城主叶孤城、万梅山庄西门吹雪、峨眉派掌门独孤一鹤齐名,是武功达到了当世巅峰的六人之一。
而在这个世界,不论是叶孤城还是西门吹雪,都是大明十大剑客榜上的人物。
那少林寺的大悲禅师和武当长老木道人,更是成名已久的大宗师。
独孤一鹤稍弱一些,可也是峨眉派的镇山长老,宗师级的人物。
那也就是说,霍休的实力,保守也是宗师。
“大人,青衣楼插手此事,咱们要不要终止任务,回去汇报?”
徐龙青询问,脸色也十分凝重。
青衣楼之名,他自然也有所耳闻。
据说这个杀手组织行事张狂,比起这两年在江南那边兴起的‘天尊’不遑多让,杀人根本不屑掩饰行踪。
只看他们杀了锦衣卫,竟不处理尸体,甚至还敢留下青衣楼的腰牌,便能得知这青衣楼的人有多嚣张。
江玄沉思片刻,起身道:“传信回京,把衙门的人全调出来。”
这次差事儿,他依旧只带了安剑清、卢剑星和徐龙青三个百户。
安剑清和卢剑星已经分别前往西安和洛阳截取魏忠贤的财宝了。
目前他手里只有一队人,解决魏忠贤应当不会有问题,但想要对付青衣楼肯定是不够的。
不过此刻既然知晓魏忠贤的底牌,仔细谋划一下,倒也不一定就没有机会完成任务。
不管是宗师还是大宗师。
虽然有些难对付,但也不见得就是无敌的。
“嗯?”
这时,似乎察觉到什么,江玄豁然转身,看向旁边阴暗的丛林,喝道:“什么人?”
唰~
随着喝声,江玄瞬间腾空而起,施展身法,反手一刀斩向那阴影之中。
“且慢!”
一道人影突然跳出,连忙运功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真气护罩,企图挡下江玄这一刀。
但一刀落下,真气护罩瞬间被破碎。
咔~
人影身形一颤,整个人顿时倒退数十步。
眼看江玄再次持刀杀来,他连忙抬手道:“住手,江大人,是我!”
江玄眉头一皱,收刀止步,看向那人:“曹正淳?”
“不错,正是咱家!”
人影松了口气,连忙从树林内跑出,赫然正是曹正淳。
江玄眼眸微眯:“曹公公?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
曹正淳嘴角一抽,他自然是奉命前来监视锦衣卫的。
但没想到来晚一步,刚好与江玄等人相遇,于是就在暗中查看情况,没成想又被江玄给发现了。
此刻他心中是极为震惊的。
以他的实力,被江玄发现也就罢了,竟然差点连江玄一刀都扛不住,若非练了天罡童子功和金刚护体,他现在已经被斩成两半了。
这便是意境的威力吗?!
见江玄冷冷盯着他,曹正淳心中一突,回过神来,连忙找了个理由,赔笑说道:“江大人,咱家是奉旨前来协助你们除掉魏忠贤的。”
“协助?”
江玄冷哼一声,是监视吧!
这小皇帝,没本事儿就算了,疑心病还重。
都已经让徐攀星和他一起行动了,竟然还暗中派遣曹正淳前来,多疑的性子尽露无遗!
不过……这曹正淳,貌似也是一名宗师高手?
想到此,江玄眼神一动,沉吟片刻,看向曹正淳,问道:“曹公公,不知这次差事儿的功劳,你可想分润一番?”
曹正淳愣了下,随即顿时明白了江玄的意思,大喜过望。
想啊!
咱家可太想立功、太想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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