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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傍晚,太阳尚未完全落下,余晖洒满天际,将辽远的天染得绯红。粉黛推着陆锦语在皇城门口看了一会儿晚霞,之后才慢慢往宫里走去。
陆锦语回头看了一眼,皇城外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尽是陛下邀请来的勋贵和富户。
这些人都打扮得十分隆重,天边的余晖落在夫人们的金簪、耳坠、宝石戒指上,折射着绚烂的金光、彩光,令人不敢直视。
其中还有许多妙龄少女,看来这些人默契的做了同样的决定——想把家族里的姑娘送进宫搏一搏前程。
是了,如果能用家族里的一个姑娘铺出一条康庄大道,那么那些男儿就不用辛苦的读书或者经商了。
这是多么划算的一桩买卖。
至于那些送进宫的姑娘是什么样的下场,便不是他们考虑的事情了。
陆锦语忍不住蹙眉,而后选择扭头不看。
“陛下还未到大婚年龄,可京中许多人都已经等不及了。”粉黛在陆锦语耳边轻声说道。
陆锦语轻笑:“也怪不得他们,跑的快有肉吃,跑的慢没肉吃。以往都觉得陛下年龄尚小,没多少人动心思。结果事态突然转变了,陛下和陆琼枝的事情多少传出点风声,他们以为陛下自己想选妃了,所以想赶紧占个好时机。”
粉黛叹了一声:“也是,趁这个机会在陛下面前露个脸,说不准能被陛下看上收入宫中。”
陆锦语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陛下就算想选妃,也不是在这种场合,应该是正式选秀中挑选。他估计还没在感情上开窍,只是对陆琼枝的感觉特殊一些,因为她有点像自己的生母,所以想留下她在宫中陪伴。
“管他们呢,随便他们折腾去,咱们自去处理咱们的事情。”陆锦语道。
粉黛神神秘秘的凑近她:“二小姐,你让我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她也答应帮我们了。”
陆锦语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们静观其变。”
粉黛应了一声,推着她去找柳惠兰他们。
这时候离晚宴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来参加宴会的人们都被安排在朝阳殿里喝茶吃点心。
两人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柳惠兰。不过她不是一个人,柳家一家人都来了。陆锦语觉得粘着她不太合适,所以只跟她说了几句话,就识趣的离开了。
安知宁也是,她跟自己家人坐在一起。而且他们家的氛围看起来很和谐,安知宁少了些跟她们在一起时的拘谨,笑得更大方。
陆锦语没跟她打招呼,偷偷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让粉黛带她去个清净的地方独处。
两人去了一丛竹子旁边,那里人少,景好,唯一的缺点是有细小的飞虫。
粉黛拿帕子赶,怎么也赶不走,丧气的放弃了。
陆锦语掏出几块在殿中顺手拿的糕点,自己吃一块,其他的偷偷递给她。
粉黛是以陆锦语婢女的身份出席,所以不敢吃,但又实在嘴馋,心里天人交战一番后,选择接了过来。
她怕被人看到,迅速塞进嘴里,低着头,鼓着腮帮子拼命的嚼。
糕点绵密,块头又大,粉黛塞了两块,被噎得直翻白眼。
陆锦语又着急又想笑,赶紧滑着轮椅倒了一杯茶水回来,让她喝下去顺顺。
“来,我给你挡着。”陆锦语拉她过来,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遮掩。
粉黛连忙灌下茶水,将糕点顺下去之后,又贼心不死的把剩下的又塞进嘴里吃下去。
不过这次动作慢了一点,没被噎着。
陆锦语道:“苦了你了,这几日在侯府不敢吃不敢喝的。再坚持两天,我们就搬出去了。”
粉黛没说话,对她摇摇头。
“陆二小姐。”一道略沙哑的男声传来。
陆锦语扭头看去,青竹影绰之间,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影缓缓而来。
来人一身青衣,花纹看不清晰,但料子不好,有点皱皱巴巴的,不过意外是没有影响他的风采。头发束起,插了一只玉簪,额上佩戴着黑色网巾。这些之外,周身再没半点配饰,简单又随意。
陆锦语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锦衣华服,抬头问道:“徐先生,有道是先敬罗衣后敬人,您怎么不好好打扮打扮?”
粉黛拍着心口顺气:“咦,真的是徐津渡哎,你怎么穿的这么随便?”
徐津渡无所谓的笑笑,抬起胳膊看了看:“我觉得还好,你们两个眼睛倒看得清楚。”
粉黛无奈:“不是我们两个眼尖,是你这身打扮太显眼了好吧?哪有人穿成这样的?”
她又仔细看了一遍,惊呼道:“徐津渡,很不对劲啊,莫不是你去帮殿下打理生意失败了,全赔光了吧?”
粉黛越说越起劲,叉着腰警告他:“你完了,我要去告诉殿下,让她好好惩罚你。”
徐津渡挑眉,无所谓的摊着手:“去呗,你看殿下见我这副样子,是要惩罚我还是心疼的赏赐我?”
“好啊,你这叫恃宠而骄!”
徐津渡登时就急了,连忙上前制止她:“好粉黛,可不能胡说啊。我不跟你争辩了,你尽管说我寒酸,我都认。”
粉黛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陆锦语插不上话,老实巴交的坐着,仰着头看他们两个斗嘴。
粉黛笑嘻嘻的对她说:“二小姐,徐津渡这人私下不是那种高冷性子,你跟他熟悉了就知道了。”
陆锦语老实的点头,却不敢真的跟徐津渡熟悉。
她深谙一条铁律——顶头上司的人不能碰。
徐津渡看她这样拘谨,便道:“陆二小姐,既然我们同是为殿下做事,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你跟粉黛一样,叫我徐津渡就行。”
陆锦语回以微笑:“是。”
粉黛问道:“徐津渡,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是,我听说你们拉拢我妹妹,哦,就是徐文心,让她一同编撰《女书》?”
嗯?来兴师问罪了?
合格幕僚第一要义:不能说主子坏话,有锅自己背。
陆锦语坐直身子,严肃以对:“是,这都是我的主意,跟殿下没关系。我觉得令妹饱读诗书,是编撰《女书》的一大助力。不过你若是不愿这样的话,我可以去跟殿下说,让徐小姐退出。”
徐津渡长眉微动,嘴边带着一点笑意:“徐二小姐,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反而是为了感激你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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