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礁石县,朱雀大街。王铁柱牵着孙子虎子的手,站在街边,嘴巴半天没合拢。
一阵清脆的铃声由远及近,几个身穿绿色制服的年轻人,骑着两个轮子的铁家伙,如风一般从他面前掠过。
他们身后背着印有“镇北邮政”字样的帆布包,消失在街道尽头。
“爷爷,是神行铁马!”虎子指着远去的背影,兴奋地又蹦又跳,“我也要骑!我也要骑!”
王铁柱回过神,摸了摸孙子的脑袋,眼中满是感慨。
“这世道,真是变得俺快不认识了。”他喃喃自语,“想当年,俺去趟县城,天不亮就得走,走到天黑才到。现在听报纸上说,骑上这铁马,一个时辰就够了。”
他抬头望向王宫的方向,眼神里是发自内心的敬畏与感激。
“王上,真是活神仙呐。”
……
王宫,议事厅。
宋清和、李德全、张富安等一众核心成员齐聚一堂,人人脸上都泛着红光,喜气洋洋。
“王上!”宋清和第一个站出来,手中的报表仿佛有千斤重,“自行车厂和轮胎厂的订单,已经排到了明年开春!为此新建的几座轴承厂和钢铁厂日夜赶工,依旧供不应求。仅这一个月,新增的‘工业商税’,其数额已经快要追上去年整个秋收的农业税了!”
这数字一出,满座皆惊,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兴奋议论。
李德全紧跟着上前一步,声音洪亮:“王上,南方新开辟的数个大型橡胶园,已经安置了超过五万名新归附的流民。他们有了活干,有了饭吃,有了盼头,对王国感恩戴德,各地的治安状况前所未有的好,民心……民心稳如泰山!”
最后,是满脸狂热的张富安。他几乎是冲出来的,手里还攥着一个油乎乎的橡胶垫圈。
“王上!是密封性!橡胶的密封性!”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我们将橡胶垫圈用在了蒸汽机的活塞和管道接口处,蒸汽的泄露率大大降低!初步测算,蒸汽机的整体效率,至少提升了两成!这意味着我们的火车能跑得更快,工厂的机器能更有力!这……这是新一轮的工业革命啊!”
“轰”的一声,整个议事厅彻底炸了锅。
两成!对这个已经初具规模的工业王国来说,这是个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的数字。
所有臣子汇报完毕,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
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整理衣冠,再次集体起身,朝着王座上神情淡然的林萧,深深一躬。
这一次,他们的眼神中,除了崇拜,更增添了一种追随神明、开创纪元的无上狂热。
就在这热烈的气氛中,一份来自大周的密报,被呈递到了林萧的案头。
林萧随手展开。
密报是京城的探子传回的。上面详细描述了镇北国的商队进入大周境内时引发的巨大轰动。
那些“无需马拉的铁马”,在官道上健步如飞,引得路人奔走相告,以为是妖法。
而钱满仓那类富商乘坐的“行驶无声的马车”,平稳地碾过坑洼的石板路,更是让那些坐在颠簸马车里的大周权贵们,看得目瞪口呆,嫉妒得双眼发红。
密报的后半段,写到了大周皇帝李砚的反应。
李砚听闻此事后,在宫中雷霆震怒,将自己最心爱的一套黄花梨木雕工具砸了个粉碎。
他下令工部仿制,可那些工匠连自行车如何保持平衡都搞不明白,做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根本无法骑行。
李砚一怒之下,竟将为首的几名老工匠当场杖毙,口中反复喃喃着:“妖孽……林萧此贼,必是妖孽降世……”
而宰相周慕白,在亲眼见到那“无声马车”从府前驶过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枯坐一夜。
第二天上朝时,满朝文武惊骇地发现,这位为大周操劳一生的老人,竟一夜之间,本就白的头发更白了。
林萧看完密报,脸上古井无波,仿佛只是看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随手将那份能让大周朝堂震动的密报扔在一旁。
大周?
不过是风中残烛罢了,已不足为虑。
……
王宫后院,草木葱茏。
林萧悠闲地躺在摇椅上,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不远处的草坪上,阿古拉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劲装,正手持一柄新式连发火枪练习着射击。
她身姿挺拔,眼神专注,每一次扣动扳机,枪口迸发的火舌都精准地命中远处的靶心。
林瑞、林昕几个孩子正围着她,每当靶子被击中,他们就拍着小手,大声叫好,清脆的笑声传出老远。
另一边,图雅和柳如烟坐在石桌旁,正将刚从冰窖里取出的水果切成小块,摆在精致的白瓷盘里,准备端给林萧。
一派温馨和谐的景象。
就在这时,一名王宫卫士神色慌张,脚步踉跄地闯了进来,他双手捧着一封信,单膝跪地。
“王上!东海八百里加急!”
那封信的封口,被一大片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浸透,显得触目惊心。
是钱满仓商行的求救信。
林萧坐直了身子,原本惬意的表情瞬间消失。他接过信,撕开封口。
信是钱满仓的副手用血写成的,字迹潦草而绝望。
信中描述,他们的商队在返航途中,于东海海域遭遇了倭寇国正规水师的伏击。
对方并非寻常海盗,而是悬挂着官方旗帜的制式战船,数量多达数十艘。
镇北国的商船面对早有预谋的专业水师,根本不是对手。
旗舰“满仓号”在第一轮炮击中就被数枚炮弹命中,当场沉没。
钱满仓身负重伤,落水后被亲信拼死救起。
数艘商船连同满船的货物被对方掳走,上百名船员战死,损失惨重,史无前例。
林萧默默地看完信,将那张染血的信纸缓缓捏成一团。
他脸上的笑意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足以让空气冻结的冰冷。
整个后院,仿佛瞬间从盛夏坠入寒冬。
孩子们的笑声停了,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怯生生地躲到了图雅身后。
柳如烟端着果盘的手停在半空,脸上满是忧色。
“王上......”
阿古拉也停下了训练,她大步走来,那双美丽的眼眸中,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火枪,看着林萧,等待着命令。
林萧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站起身,望向东方那片蔚蓝的大海,眼神深邃而冰冷。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了?
看来,上次打得还不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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