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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丽堂皇的正厅,桌子倒了,碗碟碎了,凳子断了,一片狼藉。

    梁京淮眯紧灿若星光的眸子,手起拳落,拳拳到肉,狠砸在梁旭身上。

    正揍的起劲时,呼啦啦,闯进来四五个面色不善的男人。

    个个穿着警察黑衣制服,手中持枪。

    “不许动,都靠墙站好!”

    为首的警察头目怒吼了声,下巴长了颗黑痣,举手用力一挥。

    几个小警察便一哄而上,扒拉梁京淮两条手臂,反手一扭。

    就像逮捕犯人似的,把梁京淮推推搡搡关押进警车,扬长而去。

    整个抓捕过程,不到两三分钟。

    速度快的梁岁岁来不及应对。

    温媛猛然握紧她的手,面色着急:“囡囡,那群警察来势汹汹,明显冲着阿淮来的,怎么办啊?”

    梁岁岁眼神彻骨寒霜,冷静分析道:“阿淮往死里揍梁旭,父亲和苏姨太太都在场,而梁曼如不在。

    父亲为了梁府脸面,不可能通知警察署的人带走阿淮,有个坐牢的儿子,他脸上无光。”

    “所以,背后搞事的人,只能是梁曼如!”

    “此地不宜久留,姆妈,我们先回后院佛堂再说。”

    梁岁岁嗓音沉静,含着一股令人信服的镇定。

    温媛着急忙慌的心,被渐渐安抚了。

    轻点了下头,跟着梁岁岁走出混乱不堪的正厅。

    梁富昌看着梁京淮被警察拖走,长长吁了口恶气,浑身神清气爽。

    “抓的好!养不熟的白眼狼,早就该抓了。”

    “阿旭……!”

    苏雪媚回过神,猛然扑向倒在地上没有动静的梁旭。

    只见他头破血流,满头满脸被鲜血浸染,血糊糊一片,已经双眼紧闭昏迷过去。

    她抱紧梁旭绵软如面条的身体,呜呜嚎叫。

    “阿旭,你醒醒好不好,别吓姆妈啊。”

    梁旭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只有胸膛轻微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苏雪媚看着儿子的惨状,泪水横流,“梁岁岁,梁京淮,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为我的阿旭讨公道。”

    苏雪媚放下梁旭,猛然站起发疯般往外冲。

    眼见着梁岁岁搀扶温媛正在下台阶,眼珠子转了转,本来推向梁岁岁的手,骤然拐了个弯,狠狠推向温媛。

    “去死吧!”

    相比梁岁岁,苏雪媚心里最大的刺,其实是温媛。

    温媛一死,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梁夫人。

    病恹恹的像条狗躲避在佛堂里,认了命不闹事。

    她就当养条狗,放温媛一马。

    没想到今日本该自己大出风头的好日子,被温媛母子三人彻底毁灭。

    温媛不仅能站起来,稍作打扮,竟也有几分姿色,把老爷差点看花了眼。

    还唆使梁岁岁和梁京淮对阿旭下毒手……

    如今的温媛,不能再留了。

    苏雪媚嘴角勾了一丝阴狠笑意,推在温媛后背的双手,用尽全身力气。

    台阶距离青石板地面,有两三米的距离。

    温媛摔滚下去,不残也伤。

    可下一秒,苏雪媚对上梁岁岁回眸盈盈冷笑的模样,紧接着,膝盖被狠狠踹了两脚。

    眼前景象快速变幻,天翻地转,苏雪媚的纤细后腰撞击汉白玉台阶,咔嚓,撕裂剧痛。

    尾椎骨大概断裂了。

    “梁岁岁你个贱货!”

    苏雪媚横躺在梁岁岁和温媛的脚下,眼睛死死盯着梁岁岁,再也不掩饰满脸的愤怒和仇恨,嘶声怒骂。

    梁岁岁不跟她废话,垂眸弯腰,啪地一巴掌扇过去。

    “啊……!”

    苏雪媚猛地被打偏脸,也不罢休,抬起右脚就踹过去。

    那一脚没挨到梁岁岁,她闪得快,反击更快。

    抽冷子又是一巴掌,飞到苏雪媚脸上。

    左右对称,肿成了两坨黑青色馒头。

    梁岁岁拍了拍手,很满意。

    苏雪媚眼神淬毒,咬着牙咒骂:“小贱人,胆敢伤我,不过仗着穆少将的势狐假虎威,如此心狠手辣,迟早有你被抛弃的那一天,到时候,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梁岁岁微抬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穆宴,我照样打杀你全家。”

    锋利如刀刃的眼神,刺的苏雪媚下意识闭紧嘴,压住心头那口仇。

    浑身上下被梁岁岁揍的太疼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想再遭受皮肉之苦,

    温媛看了眼头发凌乱满脸泪痕的苏雪媚,语气平和地说道:“奢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活该!”

    “你……你们都给我等着。”苏雪媚气的牙都快咬碎了。

    阴森眸光在背后紧盯着梁岁岁和温媛,恨不得在她们身上剜几个血窟窿。

    后院佛堂。

    梁岁岁捡了手枪和剩下的百年人参,又让王妈把温媛需要的东西都带上,便带着她们一起出门了。

    已经跟梁富昌和苏雪媚撕破脸,又狠狠打脸了他们。

    她担心对方狗急跳墙,直接把温媛囚禁起来,用以威胁她和阿淮。

    仅有王妈一个人,护不住温媛。

    梁岁岁没有去夜上海大饭店,而是选了家不大不小的饭店,胜在包厢干净通透,路况四通八达。

    真发生点意外,王妈嚎一嗓子就行,会有热心的伙计一溜烟跑去警察署报案。

    梁京淮被抓进监牢不知道什么情况,温媛担心极了。

    好不容易养了点精神气的身体,又萎靡倒下,躺在床榻上,昏昏沉沉的。

    梁岁岁小口小口喂她喝完药,理了理披在肩头的黛青色流苏披肩,拎起装了手枪的手提袋往外走。

    “王妈,你照顾好姆妈,我去趟警察署。”

    王妈擦了擦眼角泪水,轻声叮嘱:“我会照顾好夫人,那些狗警察,只认钱不认人,大小姐您也要当心。”

    “万一通融不了,大小姐您还是找找穆少将,他一句话,顶我们十句百句。”

    梁岁岁听她提起穆宴,凤眸平静地眯了下:“再说吧。”

    赶到警察署时,已是中午时分。

    人来人往忙着下班吃午膳,无人搭理梁岁岁。

    她进不去监牢,甚至连梁京淮的面都见不上。

    直到她塞够了大洋,才从一个鬼鬼祟祟的小警察嘴里得知,梁京淮当众行凶的案子,上头有人特意关照,一切照章行事,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谁敢违反规定,谁就立马撤职。

    梁岁岁听完,心脏沉沉往下坠。

    梁曼如摆明了,就是先拿阿淮开刀来报复她。

    也不知道上头的人,是穆宴,还是另有其人?

    梁岁岁抿紧红唇,急促走到警察署外面,伸手拦了辆黄包车坐上去。

    漂亮的眉眼,静如止水:“去玫瑰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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