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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晕还在自顾自地发愁,一个人痴呆了似的坐着,就在悲从中来的时候,脚边突然传上来了兴奋的汪汪叫。她愣愣地垂眸看过去,就见那么小一只的白色狗狗在她腿边兴奋地蹦来蹦去,皮毛油光锃亮,活泼好动,一看就是用心用钱养了的,此刻睁着像玻璃珠一样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睛看她,不停地冲她摇尾巴,身后的狗绳随着它跳脱的动作在地上扭成了麻花。
朝晕心都要被萌化了,一边心酸地说着“小狗,我现在没空和你玩”,一边弯腰抓起它的两只前腿,牵着他往左走两步,又往右走两步,还带着它转了两个华丽的圈圈,说的话像是从贪恋露水情缘的渣男嘴里冒出来的——
“我只能陪你跳完这一曲优美的华尔兹。”
就在她心中充满无限悲戚的时候,她身上的光亮就被人影给遮了个严实。
朝晕抬眼看去,就见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弯腰拾起狗绳,而后冲她温和有礼地微笑:“小姐,谢谢你陪它跳优美的华尔兹。”
朝晕默然,收回了手,双腿并拢,低下脖颈,重新恢复了缩手缩脚的模样。
章衡倒是第一次见这种人,讶然瞬间便又挂上了标准的职业笑容:“那么,我就先带它走了。”
他牵着小狗,引导性地把它往回拉,甚至还进行了一番有理有据的劝说:“嘟嘟,走了,听话。于情,你不能让我等你,于理,你不能让总裁等你。”
嘟嘟完全不想跟着他走,他往东它往西,他往南它往北,男人最后气得直接一把把它抱了起来往回走,边走边小声指责他“不孝狗”。
朝晕觉得这人神神叨叨的,偷偷歪了下头瞥了他一眼,只能见他抱着嘟嘟往不远处路边停着的一辆低调的黑色豪车走去。
她不认识车,但是也能看出来这车价格不菲。
她不禁深思起来——
她要是现在追上去说自己能给他洗车,能不能获得一个朴素的岗位?
事实上,这也不是章衡能决定的。
他板正了身体,做了深呼吸,拉开后车门,把手上扑腾的小狗半敬半畏地送到了车边处。
朝晕只能看见伸出来的两只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骨节分明,线条纤细修长却不秀气,骨骼清晰优雅而精致,手腕上肌理冰凉的腕表机械地走字。
仅从这双手去看,就隐隐能窥见天人之姿。
手的主人把小狗抱进了车里,章衡的腰弯下的幅度又大了一点,似乎在听人说话。
薄顾把手按在嘟嘟脑袋上,嗓音薄薄的:“去哪里了。”
不知道是在问嘟嘟,还是在问章衡。
他只是见它很喜欢外面的银杏树,想放它去外面透透气,没想到刚开门它就跑没影了。
嘟嘟在他手里,一下子就不闹腾了,乖乖地窝在他的腿上。
章衡很有眼色地说明:“去找一个女生玩,那个女生还带它跳了一曲不太正宗的华尔兹。”
薄顾低颈,泛白的指尖点了点嘟嘟的鼻子,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来心情好坏:“你还跳华尔兹?”
嘟嘟的眼珠珠往旁边瞅,一派心虚又意犹未尽的模样。
章衡回忆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她一个人坐在那里,看起来有点傻,我又感觉有点眼熟。”
薄顾终于给了他一个视线,只不过是轻轻地瞥了一眼。
章衡自觉话多,低下了头。
男人默了片刻,把身子转了一个很小的弧度,透过后面的玻璃镜往后看,望见了坐姿拘束的一道清瘦影子,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又坐正,抬眼看了下电子屏幕上的天气,把手边的羊毛毯递给章衡,没有看他,嗓音平平:“拿去给她。”
章衡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总裁总是这样,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好事。
他反应很快地接过,应了一声,动作迅速地往长椅走去,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没了毛毯,和薄顾汇报:“收下了,说了谢谢。”
薄顾颔首,阖目养神。
章衡闭上了嘴,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坐上驾驶座,全程把分贝降到最低。
薄顾睡眠很轻,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细小声音惊醒。
透过后视镜,他看了眼薄顾腿上的嘟嘟,在心底叹了口气。
医生说,薄总的心理状况越来越差了,养了条狗虽然好了一点,但是看起来还是收效甚微。
他实在觉得薄总好,也想让他更好一点。
嘟嘟承担着治愈薄顾的任务,自己却开始耍大牌了。
回到冷冷清清的薄宅后,他不吃也不喝,也不摇尾巴了,一直站在大门口,惆怅若失的样子。
薄顾原本没怎么在意,但是持续了几十分钟后,他渐渐意识到不对劲了,轻轻皱起眉,问章衡怎么回事。
章衡也不知道啊,他又不是狗,怎么可能知道嘟嘟想的是什么。
不过总裁都问了,他硬着头皮也要答。
经过一阵头脑风暴,他灵光一闪,谨慎地给出了一个猜测:“今天下午回来就不太对劲,它好像很喜欢今天下午遇见的那个女生,是不是很想和她玩?”
“买回来的时候,店主人说过,嘟嘟喜欢和人玩。”
薄顾抿起薄唇,两只艺术品般漂亮的手搁置在轮椅两边的扶手上,不知道对这个答案满不满意。
空气寂静了整整两分钟,他弯下腰,把嘟嘟抱在怀里,章衡听到他深思熟虑过后理性的吩咐——
“现在,开车回去看看她还在不在。”
夜色渐渐笼罩这座繁华的都市,夜晚的空气有些凉,入侵人裸露在外的肌肤时,会让人忍不住打一个寒颤。
朝晕身上裹着羊毛毯,坐着一动不动,面容平和,像一个视察人间的神仙,刚才路过的一个眼花的老太太还指着她,惊异地问什么时候在这里建了个观音菩萨,还对着她拜了拜,说希望抢到后天开放购买通道的一个小鲜肉的演唱会门票。
朝晕不语,只是一味地数眼前掉落的叶子。
一分钟后记总和,如果是单数,她明天就去找刷盘子的工作,如果是双数,她就去秦家门口哭爹喊娘。
朝晕这样决定,又是一片银杏叶缓缓落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却把它挡在了身后。
她怔怔地抬眸去看,就听见了男人年轻的声线——
“小姐,我们总裁有请。”
章衡说完,觉得自己像疯癫爱装逼的精神病,又轻咳一声:“薄顾,薄先生,您听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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