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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永琦被带着来到内院,如果说外院是奢靡,那内院就是惊吓了。如今是八月十五,可内院之中,一棵棵果树桃李缤纷,花开粉红、大红,枝头正闹;也有的果树上挂着瓜果,红彤彤诱人无比,每一桌也都在挂满葡萄的架子下;还有棵棵枫树,枫叶如火,好似满园红妆;间或有着一株株腊梅,雪白飘香。
不同季节好似汇聚在了一起!
阮永琦被震惊得晕晕乎乎,感觉自己好似在梦游仙境,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心中奇怪,想要打听。
可所见,入目至少是身穿白袍、肩有四纹的十经武者,他知道这是极厉害的武者,对付自己这般普通人,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其他官府的人,只认出的,最低也是大司狱级别,竟还见到了官府通判、同知等人。
之前,外院那些人,阮永琦还敢大着胆子客套两句,交换名帖,可对这些人,地位差距太大,说话都是不敢了。
他感觉有些饿了,找了一处坐下,小心翼翼握着玉筷,夹了一口桌上的肉,也不知是什么肉,滋味甚美,可一口下去,就感觉饱腹了,浑身暖洋洋,直至脸颊发热、发烫。
“兄台应该没有习武,这是易筋级别的异兽肉,吃下后克化稍慢,气血过于活跃,不妨喝些酒水平复。”
毕恺看到,笑着解释:“这些果酒中,天地元气丰富,可中和化解。”
阮永琦按照毕恺所说,喝了一口酒水,只感觉清美绝伦,喝下后清气盈身,神清气爽。
随后,又在交谈中得知,这园中树木,乃是新近栽下,以一种‘青元液’的东西培育,按照对方的说法,这也是极为奢侈的。
这时,忽然传来动静:“来了!两位小姐来了!”
阮永琦跟着起身看去,踮起脚尖,也只远远看到最边上一个女子,只见对方秀眉如墨,回眸凝目,如柳叶轻扬,青丝挽起,细腻的脸蛋上轮廓柔和。
他刹那间陷入恍惚,只感觉这是此生见过最美丽的女子,身上有种难言的韵味,可随后却得知这不是慕家小姐,只是一个陪嫁,心中不由想:‘那今日正主的两位小姐,又该是何等形貌?想来真如天上的仙子了!’
只能说,今日见闻种种,给阮永琦造成难言冲击、巨大震撼,用一句话来说就是:童子何知,躬逢盛宴?!或者说,就如普通人透过一扇天窗,看到天上的生活。
‘一个人的显贵,竟能达到这般地步么?大丈夫当如是啊!’阮永琦心中喟叹,久久难以回神。
……
这场先天大典,以及娶两位平妻的婚事,的确盛大,可庄瑾心如止水。
只能说,人生第一次最为难得,当初与陈芸的婚事,相对今日简陋不可以道理计,却刻骨铭心,这第二次再如何,也没那个滋味了。
还有就是,当初庄瑾、陈芸,算是自由恋爱,双向选择,这次么,更多就是政治联姻,娶的不是人,更多是两女的身份,就是换一个人,在这个位置,他同样会娶,如此就并无太多期待。
人保持平常心,淡然处之,往往会收获超出意料的惊喜。
首先是嫁妆,金银房田种种,沈、慕两家较着劲儿,丰厚至极,自不必细说,值得一提的是,两样对如今庄瑾都有巨大帮助的东西。
沈家,沈先鸿兑现诺言,给了一门先天剑法武技——《太虚剑诀》,此剑法虚实不定,飘忽莫测,据说到了一定程度,可剑光分化。
慕家,慕远图给了一柄神兵青莲剑,这青莲剑的炼制,使用了精金等种种珍稀材料,剑出,可幻化一道青莲光影。
慕远图用刀,用不上此剑,沈先鸿是用剑的,对此剑极为喜欢,多次提出交换,慕远图却都没同意,如今作为嫁妆给了庄瑾,让沈先鸿可惜叹了数声。
然后就是两位平妻了。
沈绪珺,如陈芸所言的确是一位才女,大方得体,拿捏分寸,才貌双绝。
慕清这边,本以为慕远图那般粗犷,女儿不会太好看,却不想容貌比沈绪珺都犹有过之,身上那股如冰魄般清冷、纯净的气质,更是让人瞩目,这让庄瑾都暗暗感叹,这位平妻一定是随娘。
还有,在这里见到了陪嫁的余青君,余青君庄瑾是认识、了解的,好品格也是认可的,有了余青君的信誉背书,对这位平妻倒是更感兴趣了。
交谈之中,发现慕清在容貌、气质之外,更出众的是聪慧,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术数机关,涉猎之广博,令人咂舌,思维之敏锐,对许多问题见解,让庄瑾都惊叹不已,而听闻慕清坦诚,自己先天体弱,寒属性体质,难有子嗣,也是唏嘘不已。
总之,两位平妻,都给了庄瑾超出意料的惊喜。
不过,今晚也不是更多说话了解的时候,春宵一刻值千金,被翻红浪,一夜无话,自不必细说。
……
婚后的日子倒也有趣,沈绪珺是大家小姐出身,知情晓趣,又有才女身份加成……而慕清,在庄瑾审美中,算是所见最美,虽先天病弱,却更添风情,与余青君摆在一起……
双方各擅胜场。
不过,庄瑾心目中最好、最安心信任的,仍是陈芸。
娶了两位平妻,家中也热闹许多,她们不会说因为有着共同夫君,就一下子亲如姐妹,一团和气,有着‘宫斗’,却都没有挑战陈芸,有着足够尊重,或许是沈、慕两家对抗的预演,是沈绪珺、慕清两人‘交手’。
每次基本都是沈绪珺起话茬,暗暗试探,其中机锋搁作常人都听不出,一不小心就会踩坑,不过,对上慕清却是找错了对手,后者只是三分心思,就是挡下,逗弄前者吃瘪。
沈绪珺感觉遇到了对手,屡战屡败,却是屡败屡战,如此‘相爱相杀’,也算是家中的日常活动了。
不过,两女都是聪明人,‘宫斗’也有着分寸,控制在一定范围,不会让庄瑾不喜,反而体会到了一些古代皇帝的乐趣。
而沈绪珺、慕清两女,其实婚后也颇为惊喜,庄瑾性情温和,对她们有着足够尊重,家中环境也是宽松,让她们有种超出预期的满足。
时间就在这般经营磨合中,匆匆过去月余。
……
这日林宏过来,汇报各人分配:“平师做了庶务司副司正,我跟着进了庶务司,毕恺在执法司,也是一处处长,邬昊还在城北,薛彦道、段涛两位武师,各在城东、城南,潘子墨、杜云起在城外药田……”
这些庄瑾的心腹手下,盘根错节,占据沈家各处的核心要位,已然是一个派系的雏形。
庄瑾听闻这些,微微颔首。
平永峰的确已经突破通脉境界,晋升供奉级别,成为庶务司副司正。
代价就是:用了三颗开脉丹,这笔资源对庄瑾这个先天武者来说,都是颇为肉疼,而一个通脉一脉境界,于他来说,一巴掌就能拍死……这个性价比极低。
可世间许多事情,不能只看性价比,如今庄瑾,也只有一个半可以信任的人,陈芸是一个,平永峰算半个……平永峰也是一杆竖起的大旗……
无论从感情方面,还是出于功利,对方都是值得如此。
这种体谅,也是相互的,平永峰不愿意拖累庄瑾,还是庄瑾以‘自家团体派系中,在他这个先天之下出现断层,需要一个供奉级别的代言人’,平永峰这才答应,两人却也约定,今后不会再在对方身上堆砌资源了。
林宏说了这些后,聊起近日沈家中下层的动向,又是说起一事:“庄哥,你知道么?咱们沈家的武生招募停止了。”
“这倒是……不足为奇。”
庄瑾明白,随着战事停止,府城局势明朗,沈家的武生招募,有利无弊,自然无数人蜂拥而来。
而沈家么,因为之前与药王帮消耗,武者降到历史的最低点,可负责各处,维系运转,还是勉强可以的,同时,因为人少肉多,个个滋润,自然不希望出现竞争者。
林宏神色复杂:“这个提议,不是咱们这边提出,也不是其他供奉势力,或者中上层,毕竟,如今就算继续招募武生,一时半会儿也影响不到……是下面一经、二经、三经的武者,联合上书请愿,才会如此。”
药王帮崛起,威胁沈家地位,两方开战,需要炮灰、耗材,沈家也需要换血……种种原因之下,两家开始招募武生,提供了难得的阶级流动的机会,而庄瑾、林宏等人,都是其中得益的一员。
而现在,随着局势趋于稳定,这个短暂的向上窗口期……关闭了!
今后,必然会回归曾经,如药王帮崛起之前那样,即使招募少量的武生,也是内部推荐。
庄瑾听出林宏语气中‘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复杂,却并没说什么。
因为人性从来如此:那些率先爬上去、成为人上人的,并不会带动后来者,只会想方设法,封死自己曾经走过的路。
……
林宏离开后,庄瑾过来后院,此时陈芸、沈绪珺、慕清、余青君正坐在一起说话。
更准确的说,是陈芸、沈绪珺、慕清在说话,余青君只是跪坐泡茶,这个性情淡泊的女子,比当初陈芸初嫁过来,还要沉默,平日基本不会主动说话。
三女从这里青元液培育、富含天地元气的瓜果,说到青元壶,又说到药王帮崛起的根源,那个残破中品青元壶,再说到其破碎原因。
“据说,六百年前,隔壁东湖府有一仙人遗迹现世,其中藏宝不是下品青元壶,而是中品……引来无数高手争抢,争斗之中,此壶残破,再后来辗转为褚云所得,以此为根基建立铁拳会……再后来,被寻仇……”
沈绪珺如数家珍,说过这些,评价道:“青元壶虽是培育药材的异宝,却也是仙人炼制,自是不俗,寻常人自是破坏不得,先天之下,乃至寻常先天高手都难以损伤。”
“但青元壶虽是仙人炼制,可终究是一个培育药材的辅助性异宝,不是攻伐、防御之类宝物,故而也不会说坚不可摧,据说先天真气境之上的力量,就能损伤,乃至破碎。”
她说完这些,向慕清看去,意思大概是‘这些我知道你知道,我先说出来了,你还有何说呢’。
“珺妹妹这话,大体是对的,不过有些许偏差。”
沈绪珺出招,慕清自不会不接,慢条斯理道:“仙人有着改天换地、神鬼莫测之能,青元壶一个辅助性的异宝,真想要炼制得坚不可摧,难道做不到么?或许都不会太难。”
“可仙人为何要定为先天之下难以毁坏,先天真气境之上,就可以损伤呢?”
她说出自己看法:“先天之下难以毁坏,以供传世迭代;先天真气境之上,可以损伤,是仙人慈悲,考虑到某些情况,可以玉石俱焚……而青元壶数量恒定,毁一件就少一件。”
某些情况,比如如今大乾阶级固化,门阀、世家、豪族、大户把持超凡力量……当初仙人传法,大概率是不希望看到如此的。
对这般斗嘴日常,庄瑾已然见怪不怪,此时听闻忽而笑起来。
“夫君为何发笑?”几女都是看来,陈芸作为代表出言问道。
“许多时候,世人会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有书记载,八百年前那位仙人一气炼制上品青元壶九,中品七十二,下品二百五十六,共计三百余件,或许都没想到那么多,就这么炼出来了。”
庄瑾顿了一下,道:“这些想法,若是穿越时光,说给那位仙人听,仙人大概会恍然大悟:哦,原来,我炼宝时是这么想的啊!”
随着他话音落下落下,几女都是笑起来,只能说,人美,笑起来也极是好看,各有风情,赏心悦目。
就是余青君都是清浅一笑,这还是庄瑾第一次见到她笑,不由多看了两眼。
“青元壶是好宝物,这些培育的果子也是极好,可到了这个季节,我还是想念临济县的鲈鱼。”
“下面县城呀,说来,我虽然是沈家小姐,却从小就在府城,从未出去看过呢!”
“我倒是随着父亲为官,辗转数地,可也多困于一个小院之中,山川秀丽,只从书中得见。”
慕清说着,看向庄瑾:“出于利弊考虑,夫君不当在府城久留才是,不妨带着我们去往下面县城,也可一偿芸姐姐、珺妹妹所愿。”
庄瑾明白慕清话中的意思:远香近臭,身在府城,时间一久,难以避免掺和进沈家、慕家之中,不复超然地位,避开下去县城,就没有这个问题了,可安心修炼。
以他的天赋,超过沈先鸿、慕远图,也是迟早的事,在下面县城,也能减小这种刺激。
除此之外,仙人游历九州,滇南七县也多有足迹,修炼之余,游山玩水,说不得能撞大运发现遗迹。
“善!”
庄瑾微微颔首:“清儿所说,与我不谋而合……秋风起,鲈鱼肥,我也是有些想念了。”
……
沈先鸿收到庄瑾的信,知道他们离开时,庄瑾一行已轻车简从乘上了船。
信中言道:自己将带着家眷下去各县,修炼之余,游山玩水,可能长年不回,还望见谅……修炼资源,送去临济县即可……
“庄生进退之间,尽显智慧啊!”
沈先鸿感叹一声,吩咐下去:“自今日起,常设巡察使一职,由太上供奉担任……见太上供奉印,如见家主,各县中大户资源,任其调动,如有不从、不法,可先斩后奏!”
……
“我这女婿是个精明的!”
慕远图同样感叹着,跟着传令下去:“通传各县衙,我那女婿如有需要,当尽力配合,不得有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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