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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很讨厌装模作样的千金贵女,可云清婳的种种行径,他却并不讨厌。云清婳吹了榻边的灯,掀开床帐时,发觉一双桃花眼正灼灼的盯着自己。
啊——
她惊呼一声,做贼似的心虚道:“王、王爷还没歇息?”
“嗯。”裴墨染挑眉勾唇,戏谑的看着她。
似乎在说,方才你做的一切本王都看见了。
云清婳的脸颊泛红,规矩的从床尾爬上榻,钻进被褥后,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被冷落了,裴墨染也不恼。
他阖上眼,十几息后正欲睡下,可身侧传来响动。
“不要,不……”
“不……”
云清婳的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柳眉微蹙,眼角还有泪滑落。
裴墨染支起身子,蹙眉看着她。
她这是被梦魇着了。
婉宁手段太狠。
这两日终究给她带来了阴影。
他规律的轻拍她的背,低声道:“别怕……”
“别怕……”
渐渐地,她的眉宇舒展,呼吸放缓。
裴墨染恐怕自己都没察觉到他此时的表情有多温柔。
他等她彻底睡熟,才重新躺下。
云清婳勾唇,笑容妖冶。
方才裴墨染没有直接叫醒她,说明他心疼了。
一个男人,心疼女人,这可是动心的前兆。
今晚,也不知飞霜的香会给狗男人造出什么样的梦。
少顷,裴墨染的呼吸急促起来,脸涨得通红。
梦中,云清婳主动宽衣解带,将他扑倒在榻上……
……
翌日。
军廨有急报传来,亟待裴墨染处理。
乾风送来了银色虎纹盔甲。
裴墨染又一次感到身下不对,他草草沐浴后,穿着亵衣从浴室出来。
只见云清婳已然站在屏风旁等候。
他疑惑的看着她。
云清婳没有多言,冷着脸拿起中衣为他换上。
她很不齿这种“冷脸洗内裤”的行为!
但是,狗男人就吃这一套啊!
果然,裴墨染的脸上划过惊诧。
他从未被赵婉宁这样服侍过,赵婉宁平日甚至连行礼都不愿,更何况是更衣?
云清婳动作麻利,可到了扣腰带这一步却犯了难,她笨拙的试了半晌没有扣住。
“这样……”裴墨染带着她的手,将腰带传进孔中,然后使力扣住。
云清婳跟被火燎了般,匆匆抽回手,“恭送王爷。”
裴墨染有些难以接受。
明明在梦中,她是那么乖顺热情,可现实中却这样冷漠。
他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人走后,云清婳伸了个懒腰,“此事应该传去裴云澈那里了吧?”
飞霜颔首,“他的人一直盯着呢,恐怕嫉妒死了。”
云清婳妖冶一笑。
昨日才说为他守节的女人,今日就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恩。
自己的东西被旁人染指,还是一块垫脚石,裴云澈怎会不难受?
……
清心阁。
昨晚裴墨染留宿的消息一早就传到了赵婉宁耳中。
赵婉宁双眼气得猩红,她的手捏得咔咔作响,“王爷也真是的!就算为了安抚云清婳,也不必留宿吧?”
宝音端着刚熬好的药,送到她手边,“留宿也是守活寡罢了,您才是王爷心中唯一的妻子,否则王爷也不会交代您去与国公夫人交好。”
“我就讨厌跟那些小女人虚与委蛇,王爷还非要派我去讨好她们。”赵婉宁瘪嘴抱怨。
“这是云清婳求也求不来的,您是王爷的左膀右臂,而她只是一个花瓶,王爷不会委以重任。”宝音殷勤的给她揉着肩膀。
赵婉宁眼中寒光乍现,“那我就给她这个恩赐。”
办得好,裴墨染自会嘉奖感谢她。
办的不好,她就把错处推给云清婳。
……
清早,云清婳请安时便被赵婉宁邀请一齐去祝国公夫人的赏花宴。
云清婳自然不会拒绝。
这正是小说中男女主感情的升温点。
裴墨染在西北驻守多年,已然有了夺嫡的心思,可无奈在京城孤立无援。
正是姐姐凭借跟京城贵妇的交情,很快就帮裴墨染打开了门路,扶他青云直上。
祝国公府。
后花园。
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坐在凉亭下,她的身旁已然簇拥着多位王妃、皇子妃与命妇。
祝国公夫人何心意坐在主位上,拿着剪刀侍弄花草。
祝国公实力不弱,此次被召回京,当即成了众多皇子拉拢的对象。
至于他将最终投身于谁的阵营,他仍在观望。
而突破口,正是他青梅竹马,宠爱有加的发妻——何心意。
“见过国公夫人。”云清婳福身。
何心意冲她嫣然一笑,“四王妃跟云妃来了,快坐。”
“一点薄礼,还请国公夫人笑纳。”赵婉宁轻扬下巴,婢女捧上了一套金灿灿的头面。
何心意扫了一眼,嗓音慵懒道:“王妃客气了。”
赵婉宁何时被臣妇这样轻视过,她想要发作,可还是为了裴墨染忍下了。
剩下就是皇子妃之间的明争暗斗。
皇子妃赞美着何心意的容颜、发髻、珠宝,或是请她出门看戏、游湖,亦或是约着一同赏花、点茶。
而赵婉宁喜欢习武,她完全插不上话,甚至眼中透着深深的不屑。
显然看不上她们谄媚的嘴脸。
云清婳眼底闪过鄙夷。
人事即政治,这么简单的道理,赵婉宁都不懂。
她以为只要嫁给裴墨染,不做任何谋划,就能当上皇后?
果然,不依靠剧情,她就是个草包!
长袖善舞,曲意迎奉,正是云清婳的拿手好戏。
但是,她不能便宜了赵婉宁。
得让赵婉宁表现差,才能衬托出她的好。
“王妃,您也说两句啊。”云清婳站在赵婉宁身后,弯下腰,小声提醒。
宝音也有些着急,她连忙道:“王妃,您不是给国公夫人备了其他的礼吗?”
赵婉宁福至心灵。
她是想促成祝国公跟裴墨染的联盟的,她挤出笑,“国公夫人,听说您擅骑术,我府上正好有两匹瓦剌缴来的马,还请您笑纳。”
此话一出,整个后花园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哑然的看着她。
云清婳险些笑出声。
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何心意的兄长,正是死于瓦剌人的马蹄之下,身躯被踏溅如泥浆!
赵婉宁怎么敢的?
何心意的脸抽搐了片刻,红润的脸蛋变得惨白。
“国公夫人……”有王妃想要劝慰。
可赵婉宁没有意识到不妥。
她甚至以为其他人不语,是因为觉得自己的礼物太次,自惭形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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