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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小满姐家走。街头的热风灌进我衣领。
不远处有一道争吵声传入我的耳朵。
“俊俊,给我买个机车嘛,我闺蜜男朋友就送了她一辆川崎,你也给我买个好不好嘛!”
“滚,这两年老子在你身上花的钱够多了,你张口就要一辆杜卡迪,当老子是什么啊,提款机么?!”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街头两个人身影重叠,我只看到穿着黑色铆钉皮衣、打着耳洞的男人,正在破口大骂着。
他挡住了面前那个娇小身躯。
我看见一只胳膊牵住男人的手,“俊俊,求你了,我真的很想要,我闺蜜天天都在我面前炫耀,我真的不服!”
穿铆钉夹克的男人把宝马敞篷车顶棚拍得砰砰响:“租个包就真当自己是名媛了?滚!”
“哼,像你这样的拜金女的欲望,就是个无底洞,老子早该看明白了!”男人甩开她的胳膊。
“俊俊宝贝,你别走!”
男人甩开她的手,扬长而去。
我看见那个蹲在地上的女人,心里猛然一惊。
这不是李若曦吗?
原来……
她富家千金的身份是假的?
她高贵的身份,和奢靡的生活都是从她男朋友身上榨取的?
我本能地后退半步,还是被她扭头逮个正着。这个在班里永远端着星巴克的“白富美”,此刻眼线糊成黑眼圈,假睫毛掉了一半。
我心中嗤笑。
这么多年她一直装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原来都是假象。
“你没事吧?”
既然撞见了,就没法当做没看见。
李若曦扭过头,先是一阵欣喜,但看见来人是我之后,她的脸上浮现出一股非常明显的厌恶和嫌弃。
“滚开傻逼。”
她咒骂一声。
“念在同学一场,我可以帮你叫个车。”
大概是为了追她男友,她的鞋子跑丢了一只。
她露出一股厌恶的笑,抬起头淡淡地说:“陈默,老子就算是被甩,也不会看上你这样的癞蛤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不入流的货色,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他吗到现在都还是个处吧?不瞒你说,老子就算是被周俊睡一万次,也永远不会多看你一眼,恶心的东西。”
“实话告诉你了吧,为你在学生会筹款,只是为了给我加学分,提高在老师同学心中的形象,你算什么东西?还真以为老子会看上你?呸!”
我静静的站着,脸在发烫,她的话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钻进我的耳膜。
在班里我是透明人,即便是受了欺负也是那种忍气吞声的性格,所以陈若曦在此刻把我当成了出气筒,她接着骂:
“工地崽,臭屌丝!大概是你妈把她的疯病遗传给了你,才给你勇气对老子抱有想象。”
我心怦然猛跳两下,抬起了手臂,就准备朝她扇去。
她抬起脸凑了过来,“有本事你就打下来啊?就你个怂货,能有那个胆子?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的!”
我的手僵在了半空。
我确实太怂了,迟迟不敢打下这一巴掌。
她轻笑一声,站起了身,朝着远方走去,“呵,怂货就是怂货,陈默,你爹是不是因为在工地上偷工减料,亏心事做多了,遭了报应,才摔死的啊?!”
“哈哈哈~”
她的话远远的飘着。
手中的热咖啡被我捏碎。
……
回家后,躺在床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李若曦对我的羞辱一只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爹绝不是遭了报应才死的。
很多时候,我都憎恨自己的懦弱,为什么我刚刚就不敢不在街头上甩她一巴掌?
哪怕骂她几句,说几句狠话?
想到这里我在床上狠狠砸了两下,恨自己的不争气。
我打定主意,下次见她,不是路人,就是仇人。
我又想到了小满姐,她的确从那天后就不理我了。
我们几乎没说过话,就算我主动打招呼她也不闻不采。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懦弱造成的。
我想到了一种设想,如果那晚我真的和小满姐发生了点什么……会不会改变一些事?
但我很快将这个想法甩出了脑袋。
赵铁柱一定会杀了我的。
但是我已经想到了破冰的方法,明天就是我的发薪日,我打算送小满姐一个礼物……
后半夜的时间里,我的脑海中,全是那晚小满姐把我压在身下的场景,现实无法做的事情,我在梦中做了个遍。
导致第二天被子都湿了一大片。
等我下班回家时,塑料盆里的肥皂泡都还没散尽,小满姐踮脚往晾衣绳上夹我的篮球短裤,八月的太阳把我昨天弄湿的被单晒出油条香,她胳膊肘上还沾着洗衣粉结成的晶粒。
我脸发烫,不敢看她。
只希望她没发现什么异样。
我的手里攥着一个红色盒子,这就是我要送她的礼物。
“小满姐,“锵锵!”我举着盒子从背后贴近,然后嬉笑着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
小满姐疑惑着接过盒子,此时她手里还攥着我那条洗得透薄的内裤。
我红着脸,“手机,二手的,我在二手市场淘来的,很便宜,我买了两呢,你一个我一个,以后我读大学去了,就可以用电话联系了。”
“你哪里来钱?”
“我今天发工资啦,一千多呢。”
“留着交学费。”她把手机递还给我。
我推了回去,握住她的手,满脸真诚的看着她。
“姐,今天是你生日,这是你的礼物,生日快乐。”
小满姐愣了一会儿,然后鼻子一阵酸楚,轻轻摸着那块洛基亚手机,“臭小子,多少钱买的?”
我从兜里掏出黑色款式的手机,是个摩托罗拉,“柜台大姐说是分手转让机,两个就收了我五百块钱。”我用袖口蹭掉手机按键上残留的粉底液,“大姐说里面祝福视频都没删呢。”
小满姐刚想开口,我强着说:“姐,这个手机买了就退不了,你要是不要,我就只有拿去换菜刀了哦。”
说着就假装要去拿小满姐手上的手机,没成想小满姐连忙收了起来,“败家子,几百块买来的,你就拿去换把菜刀。”
我嘿嘿一笑。
“姐,咱拍张合影呗?“我打开手机自拍,伸到凑到她面前。
“拍啥拍!”她甩开湿漉漉的裤腿,水珠溅在手机屏上,“没看我正晾你裤衩子呢。“
我伸长胳膊把手机举高:“就拍一张!”但接下来我突然手指不小心蹭到相册图标,突然响起女人的哼唧声。
晾衣绳上的胸罩被惊得晃悠,小满姐手里我的花内裤“啪嗒“掉进泥地里。
“这啥鬼东西!“她一把抢过手机,脸涨得比煮熟的螃蟹还红,我慌得去捂扬声器,结果按到音量键,那声音更响了。
“不是我的!”我急得跺脚,“买的时候没查清楚......”
气氛突然凝固了起来。
晾在竹竿上的床单被风吹得呼啦啦响。
她突然揪住我耳朵,“小默,你要死呀!”
“真不是我的,是前任机主的东西……”
小满姐绷着脸,表情古怪。
隔壁大婶推开窗户骂:“大中午看黄片要不要脸!”
小满姐“噗嗤”一声突然笑出鼻涕泡,用我刚晾干的校服袖子擦了把脸,哈哈笑着说:“留着吧,等你娶媳妇的时候当传家宝。”
手机又开始自动播放奇怪声音,我们手忙脚乱往腌菜缸里塞。
小满姐突然揪住我耳朵,力道比刚刚那次轻多了,“今晚吃阳春面,给你加俩荷包蛋。”
我蹲在酸菜缸边捞手机时,看见她偷偷用我晾在绳上的校服擦眼睛。
肥皂水慢慢渗进泥土里,空气里浮着洗衣粉的茉莉香。
小满姐把手机塞进装棒冰的棉被箱,又往我嘴里怼了根老冰棍:“再敢瞎花钱,给你把耳朵都揪下来!”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长在水泥地上,手机在棉被里闷声唱着走调的生日歌。
我数着晾衣绳上滴落的水珠,突然发现小满姐把我破洞的球袜和她的碎花胸罩晾成了并排——像两艘鼓着风的小帆船,晃晃悠悠要驶出这个堆满艾草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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