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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受损?”林萧眼神闪躲,随即大声反驳。
“她就是自裁!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挂在房梁之上了!”
见他还是没有说出自己想听到的事情,李修缘也不再废话。
他转身走到火盆面前,从里面拿出一个烧红的铁块。
“你知道的,本将军征战多年,拷问战俘无数,这方面经验还算丰富。”
他将铁块慢慢靠近林萧的脸,语气平淡却教人心生畏惧。
“若你还是不愿说出实情,你该想到后果。”
烙刑,是极为残酷的一种刑法。
它虽然不能直接要了犯人的性命,却能让人带着耻辱度过漫长的一生。
许多人宁愿死,也不愿在自己的身上留下这样丑陋的印记。
更何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如此不孝的罪名,比刑法“严酷”程度强上万分!
“等等!”
就在铁块无限接近,林萧几乎已经快要感觉到自己脸颊灼烧发烫的时候,上官玥出声制止。
“他好歹也是我的未来驸马,这张脸,不能毁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身离开了这个阴暗逼仄的地方。
虽然她一心只想拿回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从未想过要人性命。
躲过一劫的林萧此时已经被吓得满头大汗,他嗓子发紧,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只是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默默长舒一口气。
上官玥躲在一棵树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和亲的五年里,她遇到过的每一个人,都以折磨她为乐。
倘若不是她和亲公主的身份,早在刚到水阳城的那一日就该屈辱地死在那群人手上了。
难道现在,自己也成为了那样的人吗?
李修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
“林夫人的死,尚有蹊跷,你不必自责。”
不自责?怎么能不自责?
如果不是她造谣说林夫人私下与外男有染,怎会闹出今天这些事?
见她依旧难过,李修缘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玥儿莫怕,我在。”
上官玥惊讶地抬起头。
“你唤我什么?”
记忆中,小时候一起授课学习的时候,小李修缘也是这么唤她的。
李修缘比她大三岁。
那时候的上官玥还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公主,她整日不好好念书,就喜欢捣乱。
在将教书先生的教案扔到水池中被罚、在交不出教书先生被罚站的时候。
都是李修缘站出来,拍着胸脯对她说。
“玥儿莫怕,我在!”
不知什么时候起,上官玥就喜欢屁颠屁颠地跟在李修缘身后。
那时,他们的关系极好。
她也总喜欢唤他“修缘哥哥”。
是什么时候两人的关系发生微妙变化的呢?
大概是那次官家一年一次的春分狩猎。
动物们经过一整个冬季的休眠,刚刚苏醒腿脚还不利索,正是狩猎的好时节。
上官玥即将及笄,虽然皇兄曾劝诫她应当知晓分寸,莫要多余外男接触。
可她依旧喜欢当个跟屁虫,跟在李修缘身旁。
那次狩猎,她玩得很开心。
李修缘打到的猎物,全都塞进了她的篓子里。
可天公不作美,天空突然降雨。
大雨滂沱,山路泥泞。
上官玥脚下一滑,从山上跌落。
经过雨水的滋润,野草变得湿滑。
无论她怎么努力、挣扎,掉落的速度都越来越快。
李修缘见状,虽然在第一时间伸出手,想要拽住她,却依旧扑了个空。
当上官玥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一个破败的茅草屋里。
她只觉得自己身体就像是刚刚被一群人围殴过,浑身疼痛,头上和手上都绑满了布条。
“你醒了?”
门外,一个少年郎走了进来。
少年郎身穿粗布麻衣,眉宇之间却有几分硬朗秀气。
“你从山上掉下来了,是我将你救回来的!”
上官玥连声道谢。
可一想到自己掉下去时,李修缘焦急的神情,她便坐不住,想要立马起身。
“修缘哥哥还在等我,我要……嘶!”
话还没说完,腿上传来的强烈痛感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你还是先躺着吧!”
少年郎只是瞧了一眼,便淡然开口。
“大夫说你骨折了,还不能下地。”
后来她才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郎是还没做官的林萧。
也正是在这茅草屋修养的两个月里,二人的关系变得密切起来。
而回宫后,她与李修缘的关系,就不似当初。
上官玥口中的“修缘哥哥”,再也没喊出口过。
而李修缘的“玥儿”,也同样没再如此唤过她。
“公主殿下?”
李修缘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洪叔一大早就出去给你买糖葫芦,现下应当已经回来了,要不要去瞧瞧?”
虽然他现在又将称呼换回了尊称,可语气中的温柔依旧难以让人忘却幼时的那段时光。
上官玥木讷的点点头。
她瞧着幼时喜欢的糖葫芦,怎样都张不开嘴。
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心情吃东西。
洪叔在一旁看着,急的眉头紧皱在一起。
“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在他心里,上官玥合该还是以前无忧无虑的样子。
可眼下,那双眸子里,分明藏着许多忧愁。
他将李修缘拉到一旁,贴耳轻语。
“要不然,你带她出去走走,放松下心情兴许能高兴点。”
这些日子,上官玥强抢驸马闹出人命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洪叔自然也都知晓。
他不忍心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公主,整日闷闷不乐。
“那集市上来了波兰的杂耍班子,说是好玩儿得很,带她去看看?”
看着他脸上的期待,李修缘虽然有些担忧这个决定,但迟疑后还是点点头。
热闹的集市,两旁的小商贩大声叫卖着。
街道上,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李修缘小心地将她尽量护在身前,尽量避免被人推搡。
“啪!”的一声,前方突然传来说书人的声音。
“话接上集,那上官玥和亲嫁到水阳城,日子是过得水深火热……”
周围坐着一群磕着瓜子听书的老百姓。
事关当朝公主,自然惹得不少人驻足。
许多没占到座位的人,甚至站在后面竖着耳朵听。
“那公主和亲嫁过去,可不是只服侍水阳城皇帝一人!”
说书先生故弄玄虚,刻意停顿半秒,这才继续说下去。
“上官玥夜夜换新郎,那繁忙程度比宜春院的头牌课都要强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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