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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狼崽子送去佛庄,交给睿睿娘照顾后,苏芮才踩着月色回了法华寺。才从马车里钻出来,就见小光头慧明和黑菩萨,一人一猫打着灯笼站在山门前,眼巴巴的,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眼看着她从车上下来,慧明急把手里的灯笼往前送了送,灯光照亮苏芮的身影。
确定是她回来了,慧明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就奔过来,可惜两条腿的压根不是四条腿的对手,黑菩萨飞身几步,灵巧一跃,轻松就先一步跳进了苏芮的怀里。
控诉又担忧的喵喵了两声,仿佛在质问她跑哪里去了。
“女施主,你怎么才回来,你身体都没恢复呢,方丈大师说了,你要好好修养,最少要养三个月!”慧明伸出三根小手,就怕苏芮看不到的特意伸到她面前。
看着他那小光头上都氤氲了一层薄薄水雾,必然是已经在这等了一个时辰以上了。
苏芮没想到会有人等着她,担心她,久违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感觉让她一下子适应不过来,竟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看她不答,慧明以为她是压根就不听,生气的瘪嘴,也不顾那些了,伸手就抓住她的袖子把她往里拉道:“入秋了,夜里冷,趁云济师叔去了望月峰,还没发现,快跟小僧回禅房去歇息。”
“望月峰?不是法华寺的庙宇吧?”苏芮问,她记得庙里的大和尚说过,望月峰虽然离得不远,但那上面并无庙宇,只有一间小筑。
慧明摇头,“不是,那是只有师叔才能去的地方,宫里的人给师叔送了一个盒子来后,师叔就去了望月峰。”
只有云济能去的地方?
那岂不是……
“你不能去。”本该去停放马车的追月神出鬼没的来了一句。
“云济交代过我不能去吗?”苏芮转头问。
追月没回答。
云济的确没交代过。
“那就是了,如今他都不拦我了,就是放任我跟着他去任何地方的,你去不了的地方,不代表我不能去,何况我今日和他约好了,夜里还他玉牌,他还去了那,不就是让我去找他的吗?”
追月自小就被当做暗卫培养,学的都是追踪,探查,追杀,保护,忠于主子这些,并没学过其他,也根本反应不过来苏芮话里的弯弯绕绕。
只觉得,听上去,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可望月峰很高的,你身体……”
“你还小,不懂,在云济大师身边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疗养了。”苏芮戏笑说着把怀里的黑菩萨塞给慧明,抬手用袖子擦去他小光头上的水雾,拍了下道:“好了,你快回去睡,否则可长不高。”
说完,都不等两人反应完她的话,她从慧明手里拿过灯笼,转身就从山门侧边的小道往望月峰去。
望月峰就如慧明所说,很高,是周围群山上最高的峰,且道路越往上越笔直。
爬得苏芮气喘吁吁,感觉下一口气都要倒腾不上来了。
她原本是不打算夜里见云济的,这一日的奔波实在让她这虚弱又单薄的身子吃不消,就想着回去好好躺一觉。
但慧明的话无论是哪一句都在告知她,这是好机会,不能错过。
宫里送来的东西让云济情绪有了变化,事应该不小。
而望月峰只有云济能去,那就证明是他私密的地方,对他是有特殊意义的,在这里,他或许另有不同。
何况望月峰脱离法华寺,更容易让他放下心中枷锁,说不准天时地利人和下事就成了呢。
大好的好时机,就是剩最后一口气,她也要爬上去。
秉持着来都来了,不能白费的念头,苏芮终于是撑着自己残破的身子登上了望月峰顶最后一阶石阶。
峰顶不大,只有一棵不知多少年的大树,一树成林,里面有一间小筑,紧闭着门,也没点灯。
她缓慢走近,只见小筑的竹门都被藤蔓缠绕,显然已经很多年没有打开过了。
云济不在这?
确定自己没有走错路,苏芮绕过小筑往后,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云济孤身悬崖边上,凌冽的山风将他身上的僧袍吹得衣角飞扬,他岿然不动,如一尊佛像,立于山巅,俯瞰众生百相。
可这尊佛好像被风雪吹拂太久了,背影透着凄悲,这不是云济平日里会有的情绪。
不等苏芮开口唤出声,云济的手倏然一挥,苏芮只听到破风声,等看到一颗石子朝自己飞来的时候根本来不及躲闪。
就在那石子离自己的眼睛只有三指距离的时候,闪身而来的云济一手抓住了飞袭的石子,血紧跟着从指缝低落。
“你怎么会来此?”云济的语气里透着愠怒。
从未见过他发怒,苏芮怔楞住了。
她也没想到云济会生这样大的气,下那么重的手,方才那一下,是朝着要她的眼睛去的。
“我…我是来还你玉牌,说好夜里还你,所以,无人拦我。”苏芮拿出玉牌,没有把罪推给那些暗卫。
见她眼中映照出染着怒意的自己,云济别过头,从她手中拿过玉牌冷道:“既以归还,那便回吧。”
云济今日情绪反常得超乎预料,甚至苏芮能够感觉到他刻意压制的戾气,不然,即使他认为来人是能够突破暗卫防线的武功高强之人,也不会出手这样狠。
这等情况下,按理苏芮应该离开才是。
但,他既在发现是她后就出手相救,心里她便是不同的。
何况她好不容易来,岂能空手而归。
“我现在身体虚弱,好不容易才爬上来,这会实在没力气下去了,大师,让我先休息会呗。”苏芮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
云济却没有半分动容,只转手将手中石子扔掉,不容商量道:“此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你离开。”
话是客气的,可语气苏芮听得出来,她若说不,下一刻云济就会‘请’她离开。
“大师,今日是我不对,你手因我而伤,我心里难过呀,我替你包扎,也算休息,包扎好,我就走,可以吧。”
苏芮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去抓云济的手。
先留下来再说。
云济知晓她的心思,此刻实在没有心情同她你来我往,收回手正要直接送她离开,却见她身子忽然跟断线的风筝一样往下倒。
又是装可怜的把戏?
云济看着苏芮直面往下,眼见着都距离地面不过半臂高了人也没任何动静,意识到不对劲的伸手把她捞起来。
才接触到她就感觉到了热烫。
即便隔着两层衣衫,她的体温也高得惊人。
云济手伸手抚上她是额头,是烫手的高温。
她发烧了,且必然烧了一段时间了。
此刻峰顶风大,夜路下山亦是寒气不减,他并无其他衣裳,暗卫也都在峰底,直接下山苏芮如今的身体根本吃不消。
若放任不管,这高热不消一夜就能要了她的命。
看着完全失去意识的苏芮,云济甚至拿不准她是不是故意把自己弄高烧前来,赌他不忍见死不救的。
可他的确无法做到眼看着她死,更觉她是自己的劫,总是一次一次打破他的界限。
犹豫片刻,云济到底是抱起苏芮,推开了那道被藤蔓封锁多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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