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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撩人,美人痣心乱如麻,脸颊滚烫连耳根都红了,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手中的酒杯,双目微闭,睫毛轻颤,苦苦地压抑着藏在春心里面的荡漾之声。结果她鼓足了勇气,身心都做好了准备,王蝉却是不急不缓地捡起筷子,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轻轻把筷子放下,关心道:“这千叶海棠灵酒是不是太冲了?”
王蝉这毫无情趣地声音把美人痣从如坠云端的幻想之中拉回了现实。
她怅然若失地吐出一口气,见到王蝉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道:“王道友去桌子下面捡筷子,就真的只捡筷子?”
“田道友还有什么需要王某一起捡的吗?”王蝉不解地问道。
美人痣不爽地喝了一杯酒,把脑袋别过去,现在她宁愿看那些花花草草,也不想看到王蝉那明知故问的嘴脸。
“田道友休沐未归,白道友岂不是要担心?”稍稍沉默,王蝉忽地转移话题问道。
“他还未回来。”美人痣下意识道。
“哦?青山城的事情还未办完?”王蝉搭话。
“和几位族老去沧澜国了!”美人痣不知何时,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盯着王蝉,院子里的暖色光华映照着她的眼神,明灭不定,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语气欢快道:
“近十年怕是都回不来啦!”
沧澜国是云雾国的东南邻国之一,实力不弱于云雾国,相比云雾国正道势力最盛,那边却是旁门势力最强。
不过,云雾国广袤浩大,而白山城又位于云雾国腹地,此去沧澜国何止千万里,若单凭炼气修士独自前行,不用十年,只需一年半载,中途便要陨落。
即便是筑基修士,走如此长途,若无有安全路线,怕也是不长久。
听得这个消息,王蝉暗松了一口气。
虽说何长空所言未必为真,自己的推断也不一定靠谱,但白少风不在,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这样便省去了一个大麻烦。
再给他十年时间发育,与今日相比,怕是会有不小的蜕变。
到时候,即便那白少风归来,想要对他喊打喊杀,却也不足为虑了。
只是白少风和白家大老远的跑沧澜国干什么?
美人痣见到王蝉先是神色一松,继而又皱眉,嘴角的笑意更浓,解释道:
“云雾宗的【朝颜真人】强横霸道,其是真传弟子出身,而今更是贵为云雾宗的长老,背景、根脚和权势绝非普通的阴神真人可比,筑基家族也好,筑基世家也罢,在人家眼中,怕也算不得什么。”
“朝颜真人……莫非是女修?”王蝉咀嚼那称呼,不由得问道。
“自然是女真人,也是云雾宗最年轻的阴神真人。”美人痣脸上的表情更是玩味,幽幽道:“据说这位朝颜真人凝聚阴神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斩了自家道侣,如今是个未亡人呢……”
王蝉听得这话,忍不住心中一跳,这么猛的吗?
此外,若是美人痣所言不虚,【朝颜真人】这种层次的真人,为何会来白山山域这种小地方?
即便是云雾宗为了应对秋家老祖,随便派一位阴神真人过来便可以了,根本不用如此小题大做。
见到王蝉有些怕怕,美人痣有些畅快地道:“此外,从黑水城南迁过来的阴神家族秋家,据说他们老祖已经伤势复原,想来谋划也不小。”
王蝉听着便点头。
本来阴神真人没来之前,筑基世家白家虽然不敢捋执事殿胡须,但执事殿最强之人也不过筑基后期,却也不太怕。
某种程度上,白家也算是白山山域的另一座高山。
现在好了,阴神真人到来,山外有山,白家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至于那卫家,两百年前,有位拜入青阳宗的族人,三个月前也已经凝聚阴神,虽然其本人无法过来,但毕竟出身卫家,关键时候自然也是一大臂助。”
“白家这些年,虽然也陆续让不少族人拜入了七大宗门,但最强的也就筑基后期,目前无一位有凝聚阴神的机会。”
说到这里,美人痣则是祭出一张隔音符,再轻声道:“如此形势,再过二十年,白家怕是岌岌可危,不得已,白家老祖宗只得派遣几位族老和得意子弟前往沧澜国宗族求援。”
“宗族?”王蝉不明所以。
“七百年前,白家的老祖宗便是从沧澜国来到白山山域开枝散叶……沧澜国白家,乃是阴神世家。”美人痣道。
“原来如此。”王蝉恍然大悟。
听得美人痣讲述这些大势,王蝉不明觉厉,正畅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凝聚阴神,怎么样才能在滚滚大势之下不动如山……
忽地,美人痣话音一转,站起来把身子压在桌上,凑在王蝉耳边,坏坏地说道:“王道友有意无意地提及白少风,你是不是怕他呀。”
说话的时候,她的发丝撩到了王蝉的脸上,吐气如兰。
王蝉甚至能感觉到她脸上的温度,握着酒杯的手不经意地摩挲了一下。
“怕啊,堂堂筑基世家的嫡子,王某这种荒野小散修怎么可能不怕?”王蝉稍稍侧脸,盯着近在咫尺地娇美女子,道:“我难道应该不怕吗?”
“嘻,妾身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可以不怕吗?”
“当然……啊!”
天雷勾地火。
夜色里,好一片滥滥风情。
很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便在这时,一双秀手抵住王蝉,宛若羊脂白玉的美人痣楚楚动人道:
“漫漫荒野,茫茫人海,妾身能结识王道友便是修来的缘分,万望道友得偿所愿后,能给妾身一个承诺,从此便只有妾身一人。”
几如凶兽即将爆发的王蝉,脸上的火热立马退去,眼中的疯狂变得清明。
只见他松手,后退,不急不缓地整理好衣衫,一边捡起米白色肚兜擦手,一边平静道:
“田道友有些醉了,今夜的小宴便到此为止吧,他日道左相逢,念在今日的粗浅交情,莫要为难王某这个小散修。”
说罢,王蝉又把金蛇大娘子的储物袋拿出来,从中取出两张中品雷剑符以及一根碧色钗子纳入自己的袖中,其余也放在躺桌上的美人痣身旁。
修行路漫漫,王蝉明白自己的心意,能与美人痣有一段缘分固然令人不错,但为了一棵树放弃无边森林,他办不到。
何况,未来会如何,谁也预料不到。
他不能承诺,也不愿给承诺。
美人痣的一汪春水凝结成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中更是泛着杀机。
从小到大,修行至今,她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身为筑基家族的嫡女,中品灵根,固然比不得陈道友那种云雾宗的真传种子,但单论身份,比起王蝉这样的荒野散修,却是强很多了。
最重要的是,她机缘深厚,不仅拥有中阶血脉的【秋风蝉】,更是得到了拥有高阶血脉的【春月蝉】暗中练成了本命同参。
有此蝉相助,她甚至有机会,以中品灵根和中品功法,去铸就上品道基!
即便是凝聚阴神,苦心经营一两百年,也未必没有机会。
若是有朝一日成为阴神真人,再花费代价,让【春月蝉】蜕变成拥有顶阶血脉的【素月蝉】,便是问鼎阳神,也有半成几率了。
传说中【素月蝉】还可以进一步蜕变成【太阴蝉】,但那太过虚无缥缈,她不敢想。
得到她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难道,在他心中,还有比她更重要的女人吗?
可恨这寄托【春思】无法强迫,需要两情相悦,否则,又何必如此糟蹋自己?
思绪不停流转。
但最终,所有的愤怒,化作晶莹的泪滴滑落脸颊。
她静静地躺着,流了一会儿泪,贝齿咬着红唇,尤不甘心道:“妾身是女人,女人很好骗的。”
寄托春思,自然是另一半对自己越专情、专一,效果便越好。
若另一半心中还有其他人,这效果便要差几分。
修行路上,有时候差几分,百年甚至是几百年都未必补得上啊。
她害怕错过。
“田道友的心意,王某明白。”王蝉静静地盯着美人痣的眼睛,“有些事情,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硬是强求,到头来害人害己。”
美人痣没有回应王蝉,只是缓缓起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干净的黑色长裙穿上,再用紫色玉带简单的束着头发,让发丝垂落腰际。
然后她缓缓走到王蝉面前,灼灼的目光盯着王蝉,道:“在你心里,莫非有比妾身更重要的女人?”
呃……
王蝉想了想,下意识地就要摇头。
便在这时,三更半夜了,竟还有人敲门。
“咚。”
“咚。”
“咚。”
敲门声从容优雅,自然大方。
“谁!”
“小女子曲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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