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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芦苇荡似一片金黄的海洋,凉风掠过,芦苇沙沙作响,此起彼伏,像是大自然奏响的低沉乐章。张胜和梅丹二人背着气枪,拨开齐人高的芦苇,小心翼翼地朝深处走去,他们今天的目标,是那些肥美的大雁。
张胜眼神锐利,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梅丹则紧跟其后,不时张望着天空,期待能发现大雁的踪迹。
他们在芦苇荡中穿梭许久,终于在一片开阔水域旁发现了一群正在休憩的大雁。那些大雁或低头梳理羽毛,或悠闲地踱步,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
两人心中一喜,悄悄蹲下身子。
张胜给梅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保持安静,自己则缓缓举起猎枪,屏住呼吸,瞄准了雁群,随后扣动扳机。
“砰砰砰!”三声枪响如惊雷般打破了芦苇荡的宁静。
刹那间,原本平静的芦苇荡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成千上万只候鸟从芦苇荡中惊起。
它们如同被释放的精灵,瞬间腾空而起,翅膀拍打声交织成震耳欲聋的轰鸣。遮天蔽日的鸟群直冲云霄,有的急速上升,有的盘旋飞舞,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仿佛是天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
一时间,天空被候鸟们完全占据,金黄的芦苇、湛蓝的天空与黑压压的鸟群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震撼人心的壮美画卷。雁鸣声、风声、翅膀的扑棱声混杂在一起,在整个芦苇荡上空回荡,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沸腾。
过了好一会儿,鸟群渐渐飞远,天空重新恢复了宁静。
张胜和梅丹二人经过一番搜索之后,满脸失望地从芦苇丛中走了出来。他们看着空荡荡的气枪,又望了望早已消失不见的鸟群,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本信心满满的狩猎之行,最终却两手空空,但那惊心动魄的候鸟齐飞的壮观景象,却深深烙印在了他们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怎么回事,一只大雁也没有打中?看来准头不行啊。”周兴看着二人满脸沮丧的模样,忍不住嘲笑他俩道。
“哈哈哈,失误失误,这绝对是失误。”张胜打着哈哈,说了一句遮面子的话。
梅丹则忙着撇清关系,“我可一枪都没发,今日空军可不能怪我。”
周兴便笑道,“是不是空军,还有其他的检验办法。刚才我老弟周隆,在河边待了许久,一条鱼都没有钓到。他们几个小姑娘想着做一道鲫鱼汤,都苦于没有食材。要不你们还是先钓鱼吧?捕捉大雁还得看我的。”
说到最后,周兴向两人出示了自己手中的一截烂渔网。
“这也行?”张胜很是怀疑道。他连开数枪都打不到大雁,周兴仅凭手中的烂渔网就想要捕获大雁,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但梅丹看着站在周兴身后的康绮,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他颇有成人之美,连忙拉着张胜去钓鱼了。
“我们继续往里面走?”周兴向康绮询问道。
“走就走,谁怕谁啊?”康绮笑着回应道。
两人既有着同桌经历,又一起给潘有田做过帮厨,联系交往越来越多,早已没有了那种生疏感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康绮也只是站在芦苇荡外面一层,不肯陪着周兴深入到芦苇荡里面去,以至于周兴想要借此机会,牵她小手的念头,落到了空处。
周兴蹲在齐腰高的芦苇丛中,手里攥着那截散发着腥臭味的烂渔网,眉头紧锁,目光在四周逡巡。
这一大截渔网是他在昨天放地笼网时捡来的,虽然破破烂烂,但在他眼里,却是捕捉大雁的绝佳工具。
他先在芦苇荡相对开阔的地方,选了一处低洼地,这里常有大雁落脚觅食。周兴用随身携带的铲子,将周围的芦苇齐根割断,清理出一块直径约三米的空地。
锋利的苇茬在他手掌上划出几道血痕,他却浑然不觉,专注地忙碌着。
紧接着,他从背包里掏出几根削得尖锐的竹棍,这些竹棍是他提前准备好的。周兴将竹棍深深插入空地四周的泥土中,每根竹棍间隔半米左右,形成一个圆形的围栏。插入竹棍时,他卯足了劲,确保竹棍稳固,不会轻易被撞倒。
处理好竹棍,周兴开始修补那张烂渔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卷粗麻线,牙齿咬断线头,眯着眼,将麻线穿进锈迹斑斑的针孔。
他动作娴熟,迅速将渔网撕裂的地方一一缝合。破损严重的网眼,他用多余的麻线编织成新的网结,让渔网恢复了基本的完整性。
补好渔网后,周兴将其小心翼翼地覆盖在竹棍围成的区域上。他把渔网的边缘紧紧系在竹棍上,每一个结都打得死紧,还特意多绕了几圈,防止渔网被挣脱。为了让陷阱更具迷惑性,他又从周围抱来一堆干枯的芦苇,轻轻铺在渔网上,将其伪装得与周围环境毫无二致。
最后,周兴在陷阱中央放置了一小堆玉米粒,这是他特意从家里带来的诱饵。做完这一切,他退到远处的芦苇丛中隐藏起来,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陷阱,等待着大雁上钩。秋风送爽,芦苇摇曳,而他仿佛与这片芦苇荡融为一体,只等猎物踏入精心设计的圈套。
半空中,灰白色的雁群已盘旋许久,它们尖锐的鸣叫穿透凉风,翅膀划过天空时带起低沉的嗡鸣,仿佛在犹豫是否降落。
第一只胆大的灰雁率先冲破云层。它收拢翅膀,脖颈前伸,如同一枚银灰色的箭矢俯冲而下。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雁群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纷纷降低高度。芦苇荡上空顿时响起密集的羽翼拍打声,碎羽如雪片般飘落。
当第一只灰雁降落在陷阱边缘时,周兴的心脏猛地收紧。这只雁歪着脖颈,黑豆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橙红色的喙微微开合,发出试探性的“嘎嘎”声。
在确认没有危险后,它终于低头啄起玉米粒。清脆的啄食声如同信号,越来越多的大雁迫不及待地俯冲而下,雁群挤挤挨挨,橙红的喙在玉米粒间快速起落,发出欢快的“咯咯”声。
看着陷阱里黑压压一片的雁群,周兴握紧了拳头。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芦苇丛中站起身,同时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嘿!”
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雁群瞬间炸开,无数翅膀同时拍击空气,巨大的气流掀得周围芦苇东倒西歪。
惊飞的雁群中,有十几只倒霉的灰雁一头撞进周兴精心布置的渔网。细密的网线瞬间缠住它们的翅膀和脖颈,越是挣扎,网结就勒得越紧。被缠住的大雁发出绝望的哀鸣,在网中徒劳地扑腾,带动整张渔网剧烈晃动。其他侥幸逃脱的大雁则惊恐地飞向高空,很快化作天际的小黑点。
周兴顶着漫天飞舞的羽毛,快步冲向陷阱。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看着网中不断挣扎的战利品,心中满是收获的喜悦。
“快过来帮个忙。”周兴冲着守候在芦苇荡外面的康绮,兴奋地喊叫道。
而在远处另一边,张胜还在为自己刚刚钓上来的两条鳊鱼而洋洋自得,他在几个小姑娘面前吹嘘道,“梅丹钓上来一条小鲫鱼,勉强做一道鲫鱼汤,就把牛皮吹破天,说什么他是哑巴河一带的钓鱼高手。你们看我,才几分钟时间,就先后钓上来两条斤把重的鳊鱼,做一道红烧鳊鱼正合适,我说什么了?要知道,低调是王道。”
“差不多得了啊。”蹲在一旁的梅丹很是郁闷地说道,“你嘴里说着低调是王道,但这两条鳊鱼,你都念叨了十几遍了。你怎么不说先前用气枪打鸟时,那么多枪放出去,却一只大雁也没有打下来?”
“嘿嘿,你还敢顶嘴?我就问你,这两条鳊鱼你吃不吃?”张胜威胁梅丹道。
梅丹气愤道,“且让我再钓一次,我就不信钓不上来一只大家伙。”
“好啦好啦,你们都不要争吵啦。也不是我说你们,没打到大雁也就罢了,去了芦苇荡丛中那么久,连几只野鸭蛋也没有捡到。还不如我,只是去拾柴,便掏到了十几个野鸭蛋,再配上我刚才挖到的野葱,正好做一道野葱煎鸭蛋,堪称美味呀。”张万水也凑起了热闹在一旁打趣道。
张万水的妹妹张云霞,则带领周隆、袁洁二人,准备淘米煮饭。
此前,他们已经煮好了鲫鱼汤,又做了红烧鳊鱼,再加上刚炒好的野葱煎鸭蛋和水煮青菜,以及周兴最开始做的那道麻辣小龙虾,一共有五道菜,也勉强可以供大家吃喝一顿了。
但周兴却和康绮从芦苇丛中走了出来,喊住张云霞道,“等一等,再加上一道主菜。”
众人闻声看了过去,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周兴这厮也太彪悍了吧,就这一会儿功夫,竟然捉了这么多大雁?他自己手中拿了七八只大雁不说,康绮手上居然也有四五只大雁?
那些大雁的双足都用绳子捆绑着,但翅膀还能扑闪,不时扬起漫天羽毛,把周兴和康绮二人弄得满头都是。
“你那截烂渔网还真能捉到大雁?”张胜很不服气地询问道。
“这还能有假?本来还可以多抓几只,但我们注意到,另有两只大雁在不远处盘桓不去,好像是那几只小雁的父母,便将那些小雁放走了。”康绮替周兴作证道。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爱心?”张胜酸溜溜地说道。
“你以为呢?”周兴笑眯眯地回答道。他心情很好,大雁是野味,价格可不低,平均每只可以卖到二三十块钱。这十几只大雁若是都出手,三百块钱肯定跑不脱。
当然了,既然是出来游玩,大家一起野炊,他也不会全部都拿去卖钱,总得匀出一只大雁,现杀后红烧,给大家打打牙祭。
“张胜,这只大雁交给你处理,你们家是屠户世家,放血、拔毛、分解这些事情,还是你最熟悉。稍后我再来主厨,给大家做一道红烧大雁。”周兴将那只最肥的灰雁挑了出来,塞到张胜手中。
“放心交给我,这件事我最擅长。”张胜打着包票说道。
梅丹也无心钓鱼了,他主动请缨道,“这么好的野味,岂能无酒?你们村小卖部在哪里,我去买点酒水过来。”
周兴便安排周隆陪同梅丹前往村里的小卖部,他自己则用草绳,将这些大雁翅膀都捆绑起来,以免得它们做无谓的挣扎。
很快,张胜动用祖传技能,将大雁肉切成块,随后放入沸水中焯透捞出。
周兴洗完手后,便开始接掌厨事。他先将沸水倒掉,等铁锅烧红后,再往锅中加油,并放入冰糖炒化。
很快,他往铁锅中倒入大雁肉块,煸炒至上色后,再加入老抽酱油、料酒、野葱、生姜、桂皮、花椒等调料,又倒入一锅清水。
大火烧开后,本来应当转为小火慢炖,但在这个时候,大伙儿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张胜、张万水、梅丹等人,更是不讲武德,就着麻辣小龙虾,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猜拳碰杯,好不潇洒快活。
他们甚至把周毅、周隆两人也带坏了,强拉着他们入席喝酒。
张云霞、周珊、袁洁等小姑娘,虽然暂时还把持得住,但看着那些麻辣小龙虾也是两眼放光,口水直流。
“罢了罢了,反正是野炊,不用讲什么礼数,大家想吃就吃吧,别饿坏了肚子。”周兴大声说道。
周兴催促康绮也去先吃,但康绮只是抿嘴笑了一下,仍旧陪在周兴身边,看着他忙这忙那。
因为时间有限,周兴便一直用大火炖至肉烂,随后用旺火收汁。
这道红烧大雁,便算是做成了。
周兴用四个海碗盛上,随后又忙着洗锅,再淘米煮饭。
因为多了红烧大雁这道菜,周兴便只煮了两斤米,省得到时候剩饭吃不完。
等到周兴、康绮也加入进来开吃,这次野炊活动便正式进入到了高潮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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