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武侠仙侠 > 华山转生 > 第18章 剑出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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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灵源台封榜归来,朱子墨未回华山,也未投宗。

    他一人一剑,自中州南道踏出,踏上江湖最复杂、最混乱、也最容易血溅三尺的地方:中州地界。

    这里没有天榜光芒,只有诸门外道、世家杀局、武林旧恨,和数不清的“朱子墨赏命榜”。

    这一章,是他真正踏入江湖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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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南渡。

    这里是六州边境之一,杂门横行、刀客四起,曾有“剑走南渡者,非疯即死”之说。

    可就在今日,南渡江口却来了一个人。

    一身青衣,背剑无鞘,衣袍猎猎,脚下踏水如履平地。

    渡口守船人抬头望见他,心中一震,连忙低声问:

    “敢问……是朱子墨么?”

    那人未答,只取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在船沿上。

    然后登船,入舟,转身朝江面坐下,闭目调息。

    周围人无人敢近,连问都不敢再问。

    因为此人尚未拔剑,江风已乱,连船帆都在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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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南渡镇西,一家叫“砚香楼”的酒馆内。

    十数名各色江湖人正围在一纸布告前低声议论。

    那布告上写的,只有一句话:

    【朱子墨现身中州。】

    【此人夺榜、斩宗、退令,已入赏命榜第一列。】

    【本榜发布者:雷门、黄泉宗、天刀会。】

    【杀此人者,不问出身,生平除名,一人一命,赏千万金。】

    —

    “赏命榜……都出三门合榜了?”

    “中州真要乱了。”

    “这朱子墨才出十三位,怎么得罪这么多宗门?”

    “他走的是我们这些人,永远不敢走的路。”

    “那又如何?走得快,活不长。”

    酒馆中静了几息。

    突然,有人推门而入,低声一句:

    “他刚登南渡船。”

    众人起身,十余道杀意,齐涌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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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江色沉沉。

    朱子墨独坐船头,耳中风声带血,仿佛远方杀气已随夜潮而来。

    果然,未过一盏茶,江岸暗影浮动,十余道身影踏水而来,分散成包围之势,气机死锁船舷。

    一人喝道:“朱子墨,受死!”

    剑未动,朱子墨睁眼。

    他缓缓起身,目光平淡,看着前方第一人。

    “你叫什么?”

    那人一愣:“黄泉宗·白阴手。”

    朱子墨点头:“好。”

    下一瞬,他拔剑。

    无剑鞘,剑光乍现,寒芒横江!

    只一剑!

    白阴手头颅落地,身形未倒,血未喷,旁人未动。

    ——但众人,皆惊!

    不是剑快,而是他没有准备,却还能杀。

    他没有架势,没有蓄势,没有破绽。

    他只是起身,剑出,便杀人。

    他已不是那个在擂台上一步步成长的少年。

    他是真正的江湖剑客。

    而这一剑之后,江湖皆知:

    “朱子墨下江南。”

    “中州第一杀局,破。”

    中州夜雨未停,朱子墨一剑斩杀白阴手,未留言,未追敌,只在船头坐回原位。

    可这一剑落下之后,江湖却再难平静。

    这一节,将揭开朱子墨斩敌之后激起的江湖暗涌,三宗设局的真正因果,和他背后不为人知的身世血债线索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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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州·落雨山庄,雷门私堂。

    雷门副主雷九阳独坐酒席,一口饮尽盏中烈酒,怒吼:

    “我们早该动手!”

    “此人已是榜上第一异数,若等他剑意圆满,就没人杀得了他了!”

    旁边黄泉宗老者冷笑一声:“杀朱子墨,不为他封十三。”

    “为他斩宁流年、压洛影、毁了我们定下的‘剑道序位’。”

    “他破的不是榜,是局。”

    而天刀会主任楚风缓缓落下折扇,淡然一语:

    “他杀了我弟子。”

    “我这刀,不是为江湖出的,是为亲人出的。”

    三人一言不合,却最终达成共识:

    “设擂中州。”

    “夺他首级者,列榜入名。”

    “不得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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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墨未再出剑。

    夜色中,他默默擦拭长剑剑锋,那上面尚有白阴手残血未干。

    他神色平静,却目光略凝,似在思索。

    ——他并不在意这些杀手。

    ——但他在意的,是他们的“身份”。

    黄泉宗、雷门、天刀会……

    这三宗虽是江湖外道,却非寻常地痞,他们——都曾在“那一年”与某人有交集。

    “他们出手,不止是为了我杀的那几人。”

    “而是——有人,不想我活。”

    他忽而闭眼,脑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是他记忆深处最早的片段——

    八岁那年,母亲被一封血书带走,华山长老私下低声说过一句:

    “冥家血,终究是劫。”

    冥。

    这是他母亲的姓。

    却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提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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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墨缓缓睁眼。

    他终于意识到——

    自己如今所面对的,不只是江湖风浪,不只是武道争锋。

    而是那条早在他未识人事时,就已被写好的血债之线。

    “我这十三位,坐得太快,太直。”

    “有人怕我想起了什么。”

    他轻声问自己一句:

    “冥家,是什么?”

    风吹,灯灭,夜冷如刀。

    而此刻,江湖第一座“剑擂”已于中州设下,等他前来应战。

    擂主:天刀会楚风之子——楚惊寒。

    剑名:寒夜霜骨。

    一刀入魂,一剑封喉。

    等的,只是他。

    中州·霜骨岭。

    三日前,这里还只是荒岭旧地,如今却被天刀会倾力改建为中州剑擂。

    擂台之上,霜雪为骨,寒意凝成风刃,四周悬灯如月。

    这不是比武——这是杀局。

    ⸻

    擂台中心,一柄长刀插在地面,通体灰白,刃如霜雪。

    ——寒夜霜骨。

    这是楚惊寒的刀,也是一封战书。

    擂台四周挂满布帛,全是朱子墨的名字,旁注两行:

    【斩朱子墨者,名入擂柱。】

    【败者,葬于擂下雪坑。】

    这不是切磋,这是逼杀。

    台下数百江湖人,或带面罩,或披轻甲,皆为一事而来:看朱子墨之死。

    “他会来吗?”

    “他若来了,那才是疯子。”

    “擂设得太狠,这是要断他声望。”

    “杀他,不为榜,只为让世人知:江湖不是他一个人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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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时三刻,一人缓步登台。

    他着一袭墨衣,身形修长,眉目淡漠。

    腰间长刀未出,却寒气四溢,步步如锋。

    他,是楚风之子,楚惊寒。

    天刀会最年轻的副座,十六岁学刀,十七岁杀人,十八岁将刀送进江湖二十六条人命之中。

    他站在擂台上,拂去刀上落雪,一字未说。

    只是仰头,望向南边山道。

    “朱子墨。”

    “我在这儿。”

    “你若真敢应擂。”

    “那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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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条远山小道上,一道黑影缓步而来。

    未骑马,未乘舟,只是一步一步走在风雪之间。

    山风自北而起,卷起他衣角,露出背后那柄熟悉的断剑。

    ——朱子墨,来了。

    有人低声惊呼:“他疯了!”

    “天刀会三百人埋伏!他就一个人来?”

    “这不是擂,这是送命!”

    可他不曾停步。

    他只是低头,看了擂台一眼,又看了看那把插在台心的刀。

    然后轻声道:

    “我接了。”

    风更冷了。

    可全场之人,却汗意暗生。

    因为他们都看见了——朱子墨明明面无表情,却比楚惊寒的刀,更冷。

    擂台上,两人相对而立。

    一人持刀,寒意凛然;一人背剑,衣衫未振。

    台下三百江湖人,屏息无声。

    这不是比试,是生死局。

    谁输了,不下台。只下葬。

    ⸻

    楚惊寒先出手。

    他右手轻抚刀柄,整个人骤然一变。

    从沉冷如霜,变成杀意如雪崩,瞬间压满整个擂台!

    刀未出,但一缕刀意已划开虚空!

    朱子墨目光一动,脚步未挪,衣角却微微一荡。

    “好快的杀意。”

    楚惊寒低语一声:

    “你该不来。”

    然后——拔刀!

    【寒夜霜骨】,一刀封喉!

    这一刀不带招式、不讲铺垫,只有最快、最狠、最直接的“杀”!

    风骤然倒卷,擂台四周雪土翻起三丈!

    ⸻

    所有人都以为朱子墨会拔剑相迎。

    可他却——不拔。

    他只是一步侧身,踏出斜线,衣袍未动,身形如燕掠雪。

    那一刀贴着他胸前斩落,却未沾衣角!

    台下惊呼!

    “他没出剑!”

    “他是疯了吗!?”

    “不,他看清了这一刀的力道重心,是虚引杀式!”

    下一瞬——

    朱子墨反手拔剑!

    剑身破风而出,一寸青光冷如夜雨!

    不是正斩,而是【破体十三式】中的第二式:断心返影!

    这一剑,避实击虚,借楚惊寒刀势未回之时,从侧肋切入!

    —

    楚惊寒眼神猛变,脚下一踏!

    【刀碎三寒】!横身挡锋!

    金铁交击!

    刀与剑真正撞上,擂台中央炸出一声雷响!

    ⸻

    三、半招交锋,真死意出

    楚惊寒连退三步,掌中虎口微裂,刀身微震。

    朱子墨只退一步,却剑势未息,反踏前。

    他一剑未还鞘,神色却平静得如水:

    “你这刀,杀人很快。”

    “但你忘了,我也杀过人。”

    楚惊寒沉声道:

    “你竟识我‘虚引杀式’?”

    朱子墨道:

    “我从你眼里看见的。”

    “你那一瞬没杀心,只是欲胜。”

    “那种刀,是吓不死人的。”

    台下众人哗然。

    有人喃喃道:

    “他能看穿一刀中的杀心与犹豫?”

    “这……这不是少年了。”

    —

    擂台风起,杀意再起。

    第二轮交锋,即将爆发。

    但此时——

    朱子墨却忽然收剑而立。

    他淡淡道:

    “若你今日真欲杀我,就不该在第一刀留手。”

    “你不是来杀我的。”

    “你是,被推着来杀我的。”

    楚惊寒一震!

    楚惊寒第二刀尚未落,朱子墨却先开口,话锋如剑,斩入人心。

    他不再进攻,却比先前任何一剑都更具威压。

    因为他说出的,是这场擂战的真正本质。

    ⸻

    擂台之上,楚惊寒眼中寒光闪动。

    他握刀的指节微颤,却强自镇定,冷声回道:

    “我受天刀会令,设擂杀你。”

    “这不是阴谋,是江湖规矩。”

    朱子墨却轻轻摇头:

    “江湖不是你一人说了算。”

    他缓缓抬眼,直视楚惊寒:

    “你第一刀太快,却未取我命。”

    “你第二刀已蓄势,仍藏三分力。”

    “你不是不敢杀我。”

    “你是不想。”

    台下数百人一时无声。

    他们看着擂上的楚惊寒,那曾经被称为“少年刀君”的目光,已不如开局时锐利。

    他眉心微动,像是心中真有挣扎。

    朱子墨再问:

    “楚风让你设擂,是你愿意的?”

    “还是你父亲,要你替他偿一场旧债?”

    这句话一出——

    楚惊寒的手,颤了!

    —

    台下的刀会执事脸色骤变,猛然低声:“出手!压下去!”

    可擂台上的刀,已经迟了。

    朱子墨不再进攻,也不退步。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位原本与他无冤无仇的少年敌手:

    “我若出第二剑,你死。”

    “但我不出。”

    “你若不想替人偿命——现在,就放刀。”

    ⸻

    楚惊寒神情挣扎,良久未言

    擂台风声猎猎,吹乱他的发,吹开他眼角的一滴水。

    他缓缓放下了刀。

    “我……本就不想杀你。”

    他这一句话出口,全场皆惊!

    有人怒吼:“他弃战了!天刀会怎能容此等背叛!?”

    “这不是认输,这是——弃刀!”

    “他敢丢天刀会的脸!?”

    可朱子墨却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不是他丢了天刀会的脸。”

    “是你们,让他背了一场他根本不认的仇。”

    ⸻

    楚惊寒单膝跪地,将寒夜霜骨重新插入台心。

    他起身时,向朱子墨拱手一礼。

    “这一战,我不胜。”

    “但——我不负我心。”

    朱子墨点头。

    “若你将来再提刀。”

    “我接。”

    擂台之外,天刀会众人怒不可遏,却无人敢登台。

    因为他们知道——

    朱子墨站在那里,就是规则本身。

    —

    这一战,没有血洒满台。

    但比血更可怕。

    它斩断的,是操控者之局。

    它留下的,是两名少年之间真正的武者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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