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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淮安诧异望过去,“长远?父亲当真看不出来,这件事是谁所为吗?”“安儿!”季城声音厉了两分,“你们二人必有一人认下这罪名的,你是兄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什么这么定了?父亲什么意思?父亲也要他给季星瑶顶罪?
一个太子妃就这么重要吗?
“父亲!你可想过,若是儿子认了,儿子会如何?”
“儿子寒窗十载,进士及第,儿子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若是担下这残害手足的名声,翰林院可还会要儿子?儿子的一生都会被毁了的!”
季城的手紧紧的攥着,眉宇间犹豫之色甚浓,他辛辛苦苦培养多年的儿子,他怎舍得下。
季星瑶见状,生怕季城倒戈,再次跪地,扑到他的脚边,“爹爹!我去担这害妹妹的罪名,二哥哥一向疼我,我不能让二哥哥的前程毁了,就让我来担这罪名吧,我做不了太子妃真的没关系……”
她说的大义凛然,好似真的是为季淮安顶罪一般。
刚有松动的季城容色却坚定两分,他的女儿必是要做太子妃的,牺牲一个儿子,他还有两个呢!
他刚欲下定论,范氏就道,“老爷,太子妃还有一口气吊着,就算现在就仙逝,太子重新娶妃也得半年,等过了这个风口,我们为瑶儿多多造势便是。”
季星瑶本是跪着的,一听范氏要牺牲她,她失神的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唤了一声,“娘?”
娘怎么可以让她去认罪啊……
她们两岁将自己弄丢,后来又错认季清弦,让自己流落在外十年,娘心中就没一点儿愧疚吗?
酸涩的情绪蔓延,但很快又被她压下,“娘亲说的对,我没关系的,就算以后为我造势失败,我的名声一烂到底,做不了太子妃我也甘愿。”
这话又说的范氏不忍,她的女儿多么懂事,她的儿子糊涂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让妹妹顶罪呢?
季淮安被气的不行,事情本来就是她做的,却说的像是自己要毁了她!
他像是罪大恶极的囚犯,娘亲失望的眼神如刀,一下下将他凌迟。
他的心痛得喘不上气来,悲戚呼喊,“娘!连您也不相信我?”
“好了!你莫要争辩了!”一向慈和的范氏厉声呵斥。
季淮安惨然一笑,真是可笑啊,他……也有今日!
季城见不得他这般,深吸一口气道,“爹会想办法将这件事压下!”
压下?若压不下呢?是不是真的要将他推出去?
季星瑶抬头,止住的泪再次涌了上来,“若是妹妹肯回府,一切困难就迎刃而解了,女儿去求她回府!”
这句话恰到好处的提醒了在场三人,若是季清弦早回府,哪里还会闹出这种事来?
范氏热泪又涌了上来,“弦儿,她到底想怎么样?”
“过去那些年,我们待她不好吗?我可是拿她当亲生女儿养啊,她为什么要这么逼迫咱们?”
“她不过就是受了点儿虐待罢了,那虐待她的静白,我们帮她处置了便是,她却不知足,非要追究到底,这府中哪个没疼过她?”
话罢,她失望的捂着心口,“终究不是亲生的,怎么都养不熟!”
季城瞥了一眼范氏,眉心蹙了蹙,又转向季星瑶,“瑶儿安心在府中休养,她会回来的!”
季星瑶温顺应是,长长的睫羽微垂,遮住眸中那抹算计。
她爹出手,就不信季清弦还能不回来,只要回了尚书府,她就是瓮中之鳖了!
是杀是剐都是他们说了算!
暗中盯着的人,将消息传回肃王府之时,季清弦很快就明白了季城的意图。
在季淮安的官途,和季星瑶的太子妃之位上,季城夫妇更在意季星瑶的太子妃之位!
让季淮安为季星瑶顶罪,断送了季淮安的前途,范氏不恨季星瑶,不恨季淮安,却恨极了自己!
“是啊……,终究不是亲生的!”
这三年她几次险些被打死,到了范氏口中却只轻飘飘的一句,不过受些虐待。
他们从未将自己当过亲人,自己前世却傻到以为,只要她够听话,尚书府就会如从前一般待她!
季清弦低眉苦笑一声,将手伸入怀中,“疏雨,你帮我去换些碎银子,赏了今日办事的小厮和暗卫……”
话未说完,她掏银票的手顿住,“我的银票呢?”
“什么银票?”疏雨不解。
“昨日我从侍郎府回来,有一千两银票揣在怀中,你可瞧见了?”
“没有!”疏雨摇头。
“姑娘回府之时已然睡着,是殿下送您回来的!”
是萧无尘拿了?他拿来做什么?
尚书府的动作很快,不过半日,坊间就盛传,出尘清绝六艺皆精的季清弦,不知廉耻自甘下贱,无名无分的住在肃王府。
这是要毁了她的名节,逼她回尚书府?
可很快,就又有传言,将之前的传言压了下去,是太后赐懿旨了。
疏雨急急的奔进房中,“姑娘!姑娘!快去前厅,太后懿旨上门了!”
萧无尘不在,季清弦赶到前厅恭恭敬敬跪地,来宣旨的是太后贴身的兰嬷嬷。
是命她入肃王府为医女的懿旨。
这道懿旨……
是萧无尘求来的吗?碍于京中流言?给她一个名正言顺住在肃王府的身份。
那福嬷嬷呢?
可也是他求来的?为了压京中的流言?
福嬷嬷是宫中的教引嬷嬷,一向以严苛出名,有她守着,谁敢诟病自己的清誉?
“殿下呢?”她一出口,声音有些嘶哑。
疏雨扶着她往里走,“殿下眼下还未回府,寻常时候都是早出晚归的。”
她想问一问,想听到他的回答,但她等了良久,等到月上梢头,她困乏至极,也未见萧无尘身影。
等到萧无尘回府,就见她灯烛未息,帷幔未落,怀中抱着一件狐裘大氅,许是狐裘过于暖了、软了,扰得她的睡颜红扑扑的。
萧无尘冷峭的眉眼似是化了外间的风雪,染上淡薄的柔和之意,一只大手缓缓的摸着那件狐裘。
那是昨日寿宴之上,他丢给季清弦的,眼下却被她抱在怀中酣睡。
有什么念头随着跳跃的烛火隐隐晃动,又被他强行压下,心中暗恼自己的轻易动摇。
外间福嬷嬷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殿下!夜深了!”
念头戛然而止,他起身放下帷幔,吹熄了烛火,大步出了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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