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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洄因抬起那张颓然的小脸,可怜兮兮的望了眼他。疼。
被姜无相带到室内后,一抹熟悉的影子探出头来,婠玉目色一凛:“殿下!怎的受了伤?”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姜洄因还是大意了。
她扭头,有点呆呆地问:“叔父,婠玉怎么会在这里?她不该留在公主府吗?”
姜无相若有似无的哼了口气,抚掌落座,婠玉得了眼色,立即就扶着姜洄因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关心则乱,触到了插在她肩上的羽箭,痛得姜洄因沉沉吸了一口冷气,沁出点虚汗。
姜无相:“幸在将她捎带来了,她不放心你,执意恳求随行。”
姜洄因面向婠玉,她点了点头,然后道:“殿下,我为你拔箭疗伤。”
姜无相懒洋洋扫她一眼:“你这秀气的样子,能拔出来这箭吗?”
婠玉正要答“可以”,姜无相拍了拍姜洄因的后背,冷硬的命令:“趴下。”
趴下?往哪儿趴?
姜洄因一头雾水,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疼懵了,反应都格外迟滞,半晌未动,而姜无相没什么耐性,修长的手按上她的脊柱,稍一用力往下压,她就毫无防备的扑倒在他那双长腿上,胸口闷痛。
她挣扎着要撑起身子,而男人一只手就能将她收拾服帖,另一只手握住冷箭根部,“忍着些。”
事发突然,临行前准备仓促,缺少镇痛的药。
拔箭的疼痛比中箭更甚,冰冷的精铁磨着骨肉,姜洄因再是能忍也捱不住那样钻心的劲儿,短促的痛呼后,胡乱地用手背堵住外泄的声音,姜无相瞬间钳住她的下巴,叫她松口:“别咬自己。”
婠玉在旁边拾掇药箱里的东西,看到那一幕简直是心惊肉跳,那么粗的箭镞扎进了她的身体里,殿下那么瘦,只差小几寸就足以将她刺个对穿了!
姜洄因“呜呜”声不断,被痛意折磨得晕眩,唇齿和手背分离后,又一开合,咬住了姜无相的手,眼泪交错、好不可怜。
姜无相低声“嘶”了一下,暴躁地扔下手上的箭,单手剥开她半边肩膀的衣襟,骑射服是艳红的颜色,与血色相近,穿着衣裳还看不出来重伤的迹象,可扯开衣服之后,莹白的肌肤裸露在凉气中,一个血淋淋的窟窿映入眼帘,模糊不清。
都是血,哪里看得清呢?
姜洄因扭身,眸中氤氲着水雾,凄凄楚楚,不仅是痛,还暗藏着被他扒开衣服的羞赧,姜无相还一次又一次拨开她稠密的乌发,撩到颈子一侧,少女仿若受伤落魄的山野精怪,正在遭受正道修士的擒拿。
诡异,太过诡异!
姜洄因冗动身子,抽出一只手要把衣服往肩上拉,被姜无相凶狠的打了一下。
姜无相冷睨了她一眼:“很想死是么?”
婠玉是医者,对什么“男女大防”倒是没那么看重,细声细气道:“殿下,你别乱动了。”
“去准备一些清水。”姜无相对婠玉吩咐。
这个节骨眼上,他说什么婠玉都听从照做,仿佛他们二人更像主仆,姜洄因彻底落入“贼手”。
姜洄因积着怨气,等婠玉离去才气鼓鼓的挤出一句话:“出!去!”
“出去啊!”
“你出去!婠玉会替我处理伤口的!”
姜无相一见自己虎口处那一排整齐且深刻的牙印,脸色也愈发僵沉,好意被当驴肝肺,更何况是他这样向来都是被他人谄媚、奉承的权贵,他也真是贱,姜洄因都嫌弃得不行了,他还要拉下一张老脸帮她。
于是男人怒极反笑,迟迟不语,非但不走,还揽紧那那杨柳纤腰。
姜洄因感受到游走的温热,凝白似玉的皮肤从颈项处发烫,朱樱色掠过耳尖,恼意被惊骇、羞耻填平,潸然欲泣。
还是疼,她不敢随意活动了。
姜无相总无端透出一股子凉淡的坏,他俯身低诉:“那下一回,你扒我衣服就是了,这样够不够扯平?一点小事也值得你这么较真?”
这些话全都左耳进、右耳出,仿佛烙铁烫过,姜洄因下意识抬目瞄过他挺直的胸膛,穿戴都极为整齐、一丝不苟,紫绶朱衣在他身上衬出别样的妖冶张狂,也同样意气风发,凭着那张年轻的俊脸,不晓得成了都城中多少女眷的春闺梦里人……
不对!姜洄因摇了摇头,可耻的品出一点美色惑人的感触。
“姜无相你为老不尊!”
姜无相撒气般替她拢上衣衫,遮的严严实实,一点风都漏不进来,伤口被衣料擦过,引起她阵阵颤栗。
姜无相无甚情绪道:“既然你如此目无尊长,那下一次,记得叫我姜沉影。”
沉影是他的表字,是他自取的字。
先前除开皇帝姜承安,还没有第三人知晓。
姜洄因惘然地注视他,随后才反应过来,恨不得跳起来抽刀捅他两下。
说什么为老不尊还是太过委婉,这叔父其实就是老不要脸。
骂人的时候叫人表字极为不尊敬,可姜无相别有居心,姜洄因奓毛时恶狠狠唤他别有一番调丨情的意味在内,隐晦又邪恶。
婠玉端着铜盆和清水返回,盆边搭着一条帕子,姜无相沾湿了它,拧得半干,又重新掀开姜洄因的衣领,擦拭起血污。
婠玉:“誉王殿下,这些事就交给我吧。”
她真怕姜无相一个冷脸,就按住殿下的伤口,狠狠磋磨。
姜无相做起事来却分外细致认真,手中的不像一个人,仿佛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古玩,连边边角角全都擦拭干净,动作也并不粗鲁。
婠玉微微放心一点,正听他道:“无妨,既然是吾的侄女,吾亲自照料不算什么。”
可婠玉见姜洄因的眼神可没什么叔侄情分和亲昵。
婠玉快速眨了下眼,大抵是告诉她: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别惹誉王殿下。
她手上也没闲着,倒腾着药箧里的瓶瓶罐罐,寻找最适合疗伤的药。
直到纱布一圈一圈缠上,再看不见血迹,婠玉给纱布打了个结,侍候她整理着装,她额头遍布汗水,鬓发湿黏。
婠玉疼惜道:“殿下你还好吗?”
姜洄因苦哈哈扯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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