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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武殿,朝会。新帝石遵欲信守诺言立石闵为太子。
羯族众臣纷纷反对,他们称石闵为汉奴外姓之人,不可立为赵国储君。
石遵无奈,只能在满朝文武的谏议下,立燕王石斌之子石衍为皇太子;封石闵为都督中外诸军事、辅国大将军、录尚书事,辅佐朝政。
为安抚各兄弟,新帝石遵晋封义阳王石鉴为侍中、太傅;沛王石冲为太保;乐平王石苞为大司马;汝阴王石琨为大将军。
武兴公石闵未能获封太子,后宫内,王妃张氏亦是失望,她将武兴公召来后宫,赐予他金银珠宝,她知天下初定,武兴公又大权在握,可因他是汉人,羯族众人皆不服他,他需钱财去收买人心。
“臣参见王妃”,石闵恭敬作揖。
几年不见,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如今已长成英武雄壮的大将军,张氏的心如同初见时那般跳得厉害。
“武兴公可还记得邺城外曾驯服烈马救下马车内女子”,张氏小心翼翼地问道。
石闵摇头。
张氏苦笑道:“武兴公是赵国将军,到处南征北战,又怎会记得这无足轻重的小事,可我却会记一生念一世”!
“王妃恩情,臣感激不尽”,石闵向张氏恭敬谢恩后离去。
“王妃,您待武兴公如此好心,可他未必领情”,侍婢不悦道。
“我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张氏无奈道。
她仰慕武兴公,却只能远远地望着,所以无论武兴公做什么,她都会在背后默默支持。
她不奢求武兴公会对她感恩戴德,只希望武兴公能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一女子深深地爱着他。
石闵回到军营,将张氏赏赐的财物纷发给众将士。
“纵使我们为赵国,努力拼命征战沙场,终究得不到他们羯族人的认可”,董润愤恨道。
“不就是储君之位吗,我不在乎,我想要的自会凭一己之力夺取”!阿闵不屑道。
那一刻的石闵,他想要的已经不仅仅是储君之位了,他想要这赵国至高无上的权利,当然,他也只是想一想而已,毕竟,他与赵帝石遵之间,还是有些情义在的。
镇守蓟城的沛王石冲,听闻自己的兄弟石遵攻下邺城,自立为帝,他的内心亦开始蠢蠢欲动。
他集结军队,准备率军南下讨伐石遵,并将讨伐檄文传至各地。
“陛下,沛王反了”,苏稽慌忙来报。
“朕与沛王之间,兄弟情义尚存,待朕书信于他,看他反应,再行打算”,石遵提笔疾书。
石冲驻扎苑乡,使者王擢送来新帝书信。
“陛下仁义,幼时我们还曾一起骑马射箭,一起谈古论今,实在不该兄弟反目”,石冲看完书信后甚为感动,欲班师回城。
然大将军陈暹却义正严词地阻止:“石遵弑君夺位,罪大恶极!沛王欲挥旗北返,臣等将继续南进,待平定邺城,擒获石遵,再接沛王入朝”!
石冲无奈,只得被大军裹挟着继续南下。
石遵震怒,遂派石闵率十万精兵讨伐石冲。
双方于平棘交战。
资质平庸的石冲怎敌得过骁勇善战的石闵,果不其然大败。
“石闵,你就是我父王养的一头走兽,幼时若不是我们给你一口饭吃,恐怕你早饿死了”,石冲恶狠狠地怒骂道。
这个没脑子的石冲,他要是不提这茬,兴许今日石闵还能饶他一命,可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石闵的思绪飘回到了十多年前的石府,幼时的他孤独无助,常被这些纨绔的石家公子欺辱,欺负他最凶的便是这个五公子石冲了,那时若不是阿姐怜惜他,恐怕他真就饿死了。
他忽然特别想念他的阿姐,他要赶紧结束战争,回到邺城去见阿姐,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将石冲斩杀。
“阿姐”!
邺宫内,石闵像个大男孩一般,一脸委屈地抬起红肿的手腕,摆到崔安安面前。
“阿闵的手腕怎么肿了”?崔安安心疼地轻揉起阿闵的手腕。
“杀敌之时不慎扭伤,倒也无碍,阿姐替我揉揉就行”,阿闵打趣道。
看着阿姐一脸心疼的模样,阿闵心里窃喜,他享受阿姐对他的疼爱,他也只允许他的阿姐疼爱他一人。
“阿闵,你在想什么呢”?崔安安笑问道。
“阿姐,我想……”,阿闵犹豫道。
如今在这赵国,他已位极人臣,他想将阿姐接回府上。
阿姐为他更衣,他为阿姐束发,是他一直以来最为期盼的日子。
可妻董氏如今身怀六甲,阿姐入府又以何身份,想到此他忽然不知如何与阿姐开口。
“阿闵想说什么”?崔安安不解地问道。
她当然知道她的弟弟在想什么,从小与阿闵相依为命,阿闵的心思,她是一眼就能看穿的。
“阿姐,军中还有事务要忙,我就先走了”。
阿闵匆匆离去,甚至连阿姐为他新制的衣裳他都未来得及取,他得回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阿闵他犹豫了,若换做以前,他定是会爽快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崔安安低头自言道,眼神中满是失落。
赵国内乱之际,晋国派西中郎将陈逵进兵占领寿春,派征北将军褚裒率军讨伐石遵。
石遵派大将石闵、李农,率二万骑兵前去抵抗。
晋国褚裒只得退守广陵,陈逵胆怯,毁城而撤离。
石闵骁勇善战,屡立战功,赵国上下皆畏惧他的勇猛,他并未因立储一事对石遵心存芥蒂,依旧尽心尽力替石遵平定各地叛乱。
石遵亦为赵国能有此一能征善战之将帅而欣慰,亦因未能践行承诺立他为储而心存愧疚。
如今石闵已位居赵国都督,总揽内外兵权,他想好好安抚多年来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遂奏请让他们出任殿中员外将军,封爵关外侯。
石遵应允。
石闵进言:“苻洪手握重兵,诸子有才,今镇守关中,恐有不臣之心,不得不防”。
“朕亦有此意”,石遵思考片刻,下旨罢免苻洪都督一职。
苻府,罢免诏书传来,众人表情严肃、神情愤恨。
“陛下登基,父亲功不可没,如今未曾犯错却遭罢黜,实在憋屈”,苻健愤恨道。
“父亲此前在先帝面前曾进言公主安与庶人石宣关系匪浅,以致公主安被拘于邺宫寺,想必皇兄与石闵都怀恨于心”,璞玉悠悠地说道。
此时的璞玉,已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单纯,举手投足间,颇显从容优雅。
“妖女惑主,国将不国”,苻洪愤怒道。
苻洪、苻健带着家眷回到枋头,而后派使者前去降晋,时扬州刺史王浃亦以淮南降晋。
太武殿内,新帝石遵正在低头批阅奏章。
“陛下,石闵大权在握,如今大肆收买军心、排斥异己,狼子之心,昭然若揭,陛下应当削其兵权,以防万一”,中书令孟准、左卫将军王鸾向石遵进言。
“如今赵国叛乱未除,武兴公骁勇善战,如若此时削其兵权,恐引动乱”,石遵拒绝道。
赵军营帐,将士们正在刻苦训练。
“将军,听闻今日朝中大臣惧你功高震主,建议陛下解你兵权”,董润不满道。
“这帮可恶的老家伙,将军又何曾得罪过他们”!张温愤恨道。
“陛下何意”?石闵淡然地问道。
“陛下拒而不受”,董润回道。
“陛下不疑,那也无妨”,石闵依旧一副淡然无谓的神情。
燕国,燕王慕容俊得知刘无忧的死讯,大怒!
他发誓定要灭掉羯赵,要将石虎挫骨扬灰,要让伤害无忧公主之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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