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绣卷（下）

    铜镜传讯

    （裴昀的青铜右手按在司天监铜镜上，镜面泛起水银波纹）

    蒲小倩（声音从镜中传出，带着电子杂音）：“裴大人，您那边的青铜化进度已超过40%，《幽冥案卷》显示您只剩七日阳寿。“

    李炎嫣（虚影浮现在镜角，判官笔点着虚空）：“数字阴司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长安城地下有直径三里的青铜反应堆——那根本不是归墟门，是前隋的'因果熔炉'！“

    裴昀（青铜手指抠进镜框）：“说清楚！“

    （铜镜突然映出地下景象：百丈青铜熔炉内，无数铜俑正在组装机械铜鱼。炉心悬浮着半册烧焦的《乙巳占》，封皮赫然盖着“大业九年御制“朱印）

    鬼驿夜话

    （子时，废弃驿站内。蒲小倩的投影从铜镜走出，周身缠绕着数据流）

    蒲小倩（指尖划过裴昀青铜化的右臂）：“这不是归墟感染，是杨广设计的'天工锁'。您祖父那一代司天监，都是被选中的守炉人。“

    赵校尉（猛地拍碎木桌）：“所以六十年前那些监正铜像...是自愿跳进熔炉的？！“

    （李炎嫣的虚影突然凝实，判官笔在空中写出血字）

    李炎嫣：“因果熔炉每甲子一开，靠吸食守炉人魂魄维持运转。但这次——“（血字突然扭曲成卦象），“炉芯快熄灭了。“

    （驿站外传来齿轮咬合声。透过破窗可见，铜俑们正抬着口青铜棺材走向皇城）

    棺中活祭

    （寅时，太极宫地底。棺材里躺着当朝天子最宠爱的九皇子，胸口嵌着块浑天仪碎片）

    九皇子（突然睁眼，瞳孔是青铜齿轮）：“裴爱卿...朕等你好久了。“（声音苍老如八十老叟）

    裴昀（青铜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陛下...您不是九皇子！“

    铜俑们（齐声吟诵）：“大业遗诏，以龙补炉——“

    （棺盖轰然闭合，熔炉喷出冲天青焰。李炎嫣的判官笔突然炸裂，爆出漫天星光）

    李炎嫣（身形开始消散）：“他们在用皇室血脉重燃熔炉！蒲姑娘，快启动'数字归墟'！“

    数据归藏

    （蒲小倩的投影在熔炉上方展开《幽冥案卷》电子卷轴）

    蒲小倩（双手插入数据流）：“正在解析青铜熔炉核心代码...检测到武德四年加密协议...“

    （无数铜钱从卷轴涌出，在空中组成防火墙。铜俑们突然抱头惨叫，体表浮现出二维码纹路）

    九皇子（在棺中挣扎）：“朕的江山...岂容尔等...“

    裴昀（用青铜右手按在棺上）：“陛下，这江山是您祖父用三十三具铜像换的。“（掌心铜钱亮起），“今日该赎罪了。“

    （熔炉突然透明化，显现出核心——竟是缩小的长安城模型，每个建筑都在渗出青铜液）

    阴阳交割

    （李炎嫣的残影扑向熔炉核心）

    李炎嫣：“我来改写最后契约！蒲姑娘，准备接收数据！“

    蒲小倩（展开的电子卷轴变成星图）：“数字归墟通道已打开，但您会...“

    李炎嫣（笑着消散）：“本官早该在贞观七年就死了。“（星光裹住核心），“记住，真正的归墟门在...“

    （强光过后，熔炉凝固成青铜雕塑。九皇子踉跄爬出，胸口的浑天仪碎片已化作齑粉）

    新约既成

    （三个月后，重建的司天监）

    蒲小倩（全息影像正在调试新浑天仪）：“根据李大人最后传来的数据，真正归墟门在骊山地脉深处。“

    赵校尉（摸着新装的青铜左臂）：“那夜之后，长安再没出现铜鱼...但裴大人的手？“

    裴昀（举起完全青铜化的右臂，掌心铜钱已变成星官形状）：“这是新契约。“（突然握拳），“下个甲子，由我来决定何时开炉。“

    （窗外飘雪，一片雪花落在青铜手上，竟化作微型铜鱼游走。远处骊山方向，隐约有青光冲天而起）

    青铜之毒

    （司天监内，裴昀的青铜右臂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赵校尉（一把抓住裴昀的肩膀）：“大人！西市又发现三个青铜化的百姓，症状和您一样！”

    蒲小倩（从铜镜中浮现，手指快速划动虚拟界面）：“扫描显示青铜化正在扩散，这不是感染……是契约反噬。”

    李炎嫣（残影忽明忽暗）：“因果熔炉关闭后，归墟的‘债’必须有人承担。若不逆转，七日之内，全城都会变成铜像。”

    （窗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金吾卫押着一个半身青铜化的老妇进来）

    老妇（声音沙哑如金属摩擦）：“大人……老身昨夜梦见铜鱼啃我的脚……”

    逆命之法

    （深夜，骊山地宫。众人站在真正的归墟门前）

    蒲小倩（展开全息星图）：“根据数据回溯，逆转青铜化需要两个条件。”

    李炎嫣（指向门上的七枚铜钉）：“其一，七枚‘因果钉’，对应七位守炉人的魂魄。”

    裴昀（青铜右手按在门上）：“其二？”

    蒲小倩（调出一段加密数据）：“需要一位‘活引渡人’自愿进入归墟，重写契约。”

    （沉默片刻，赵校尉突然拔出刀）

    赵校尉：“我去！”

    裴昀（摇头）：“不行。契约反噬的是我，只有我能逆转。”

    魂魄归位

    （子时，归墟门前。七枚因果钉被依次拔出）

    蒲小倩（声音颤抖）：“正在启动‘数字归墟’协议……李大人，准备好了吗？”

    李炎嫣（残影彻底凝实）：“本官等了六十年，就为这一刻。”

    （七道魂魄从钉中飞出，化作星光融入李炎嫣体内）

    李炎嫣（周身泛起青光）：“裴大人，契约重写后，您会忘记一切。”

    裴昀（青铜右手开始崩解）：“值得。”

    （他一步踏入归墟门内，身影被黑暗吞噬）

    黎明新生

    （三日后，长安城）

    赵校尉（站在西市街头，看着恢复如常的百姓）：“真的……变回来了？”

    蒲小倩（收起铜镜）：“契约已改，青铜化逆转。但裴大人他……”

    （她望向骊山方向，那里只剩下一扇紧闭的石门）

    老妇（捧着一碗热粥）：“大人，喝点东西吧。”

    （赵校尉接过碗，突然发现碗底刻着一枚铜钱——正是裴昀曾经用过的那枚）

    （数月后，重建的司天监）

    新任太史令（翻阅裴昀留下的手札）：“奇怪，这页写着‘归墟门开，万灵渡’，但后面被撕掉了……”

    （窗外，一只机械铜鱼游过水缸，鱼背上刻着细小的字：“契约未终，引渡人仍在。”）

    残经现世

    （寒露夜，裴昀的青铜右手在《天工开物》残页上摩挲，突然被纸缘割破手指）

    裴昀（凝视金色血珠）：“这不是朱砂...是杨广炼的『因果墨』。“

    蒲小倩（全息影像从铜镜中跌出）：“警告！检测到时空褶皱正在形成！“（投影展开三维星图，长安地脉浮现七处青铜光斑）

    李炎嫣（残魂突然凝实）：“六十年前那场大火...司天监烧掉的不是《乙巳占》真本！“（判官笔凌空勾画，显现被焚毁的实为《时空绣卷》）

    （窗外传来机括声，赵校尉撞门而入，铁甲上沾满会蠕动的铜锈）

    赵校尉：“铜人巷...整条巷子的百姓都变成了绣线！“

    人形绣绷

    （铜人巷内，数百居民静止如傀儡，周身缠绕五色丝线。每根线另一端都消失在虚空中）

    老绣娘（唯一能开口，手中金剪咔咔作响）：“大人请看老身的『绣样』。“（掀开裙摆，双腿已变成刺绣绷架）

    裴昀（青铜手指挑起一根银线）：“这不是丝线...是时空裂缝。“（线头突然扎入指尖）

    蒲小倩（急速扫描）：“线内流动的是武德四年到开元二十九年的时间流！“

    （李炎嫣突然用判官笔刺穿自己残魂，蘸着魂血在墙上写就八个血字）

    李炎嫣：“『一针补天缺，一线缀时空』“

    织女心经

    （子时，骊山温泉宫。池底沉着半幅未完成的刺绣，图案竟是长安城微缩景观）

    杨贵妃（虚影从绣品中浮现，金簪指向裴昀）：“裴郎可知，这《时空绣卷》本是织女赐予太宗续命之用？“

    蒲小倩（调取数据库）：“史载贞观二十三年，太宗曾秘密接见蜀地绣娘...“

    赵校尉（砍断缠绕绣架的银线）：“所以六十年前司天监...“

    杨贵妃（轻笑）：“他们想绣回玄武门之变前的时空呢。“（虚影突然被绣品中的黑龙吞噬）

    金剪断因果

    （破晓前，老绣娘将金剪按在裴昀青铜手上）

    老绣娘：“要破时空绣，需用『补天剪』。但用过的人都会...“（突然咳出绣线）

    裴昀（握紧金剪）：“变成绣品的一部分？“

    （青铜右手突然自行动作，剪向虚空。银线断裂处喷涌出贞观四年的星光）

    蒲小倩（全息身体开始像素化）：“检测到时空悖论！必须有人留在裂缝中当『针脚』！“

    李炎嫣（残魂绽放强光）：“本官早该...“

    裴昀（金剪突然转向自己胸口）：“不，该是我。“（剪尖刺入心脏位置）

    新绣长安

    （三个月后的西市，赵校尉看着全新《清明上河图》发呆）

    画师（指着图中司天监楼阁）：“奇了，每次画到这里，笔都会自己添个青铜手臂的人影...“

    蒲小倩（从新铸的浑天仪中传出声音）：“时空绣卷重织后，所有青铜化都已逆转。但代价是...“

    （赵校尉突然摸到袖中多出的金剪，剪刃上刻着蝇头小楷：“缀时空者，永镇因果“）

    （骊山深处，温泉池底。半幅未完成的绣品上，多了个穿青袍的持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