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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扶楹。”沈修年咬牙切齿喊出她的名字,眉锋每跳动一下都像是化作了带刃的刀,要将柳扶楹生生给凌迟了一般。
“滚,你给我滚出沈家!”
他指着门口,言语蓄满怒气要她永远别再回来的架势。
柳扶楹却始终冷静,沈修年越生气,她越是平静冷淡,将他衬的像是挑梁的小丑。
最终,只缓缓落下一字,“好。”
而后利落转身,脚步没有一丝停留。
金梨怨愤瞪了沈修年一眼,继而快步去追上柳扶楹。
院门口,沈老夫人正巧进了门。
瞧见她时,柳扶楹倏地眼皮一跳,尤其是在看见老夫人手里抱着的那块牌位时,立时便明了沈修年咬定了是被她拿走的宝贝,原来是在沈老夫人手里。
微微停下脚步向后一瞧,沈修年也正从浴房那边过来了。
而沈修年见着她的目光时,内心更是鄙夷深重。
方才还道她走潇洒,却原来也不过只是欲擒故纵,还想着他会回头来喊他别走。
别的都好说,可素素……
他的素素哪怕只剩下一块牌位也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负!
他早就和柳扶楹说过的,素素的牌位不容易她擅动,这是他的底线,可她既然明知故犯也就不要怪他无情。
没走几步又看见母亲时,他心中又是烦躁不堪。
柳扶楹定要拿母亲来压他,母亲定会为她做主而来教训他。
然而在看见母亲手里的木牌子时,他亦是脚下一顿。
那不是……
“阿音,方才我去那小子的院里寻你,可我瞧屋里半个人影也没有,只瞧见床上放着这个东西,这不是人死了之后设立的牌位吗,我瞧着祠堂里有许多呢。”
沈老夫人捧着牌位走到柳扶楹身前,满脸都是兴致。
“我还以为是谁从把它祠堂拿出来了,我准备送回去的呢,结果郑妈妈说这不是祠堂里的牌位,我就想着拿过来给你瞧瞧,你认识不,昨天晚上你们两个和它一起睡吗?”
谁跟块牌位一起睡。
柳扶楹颦起眉,她可活在阳间呢。
“老夫人,这是谁的牌位,该去问将军才是呢。”
“哦,那行,我问问。”
沈老夫人噙着笑意,抬脚就要冲着沈修年过去,可走了两步却又见她骤然停下,笑脸也渐渐凝固起来,意识到不对回头时,柳扶楹已经迈过步子朝院外去了。
“阿音,你怎么不喊我母亲了?”
“你去哪儿呀?”
“阿音,阿音!”
她喊了多遍,柳扶楹偏就是连个头都不曾回。
不一会儿,人就消失在院门口了。
“阿音,凉音啊,你别走啊!”
沈老夫人急的不行,追着去时还崴了脚,连手中的牌位也掉地上去了。
“不要…不要……”
老夫人忽而全身瘫软,身侧的郑妈妈都搀不住她,只瞧她通红的双眼露出极重的恐惧,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许凉音在她怀里咽气的日子。
“老夫人,老夫人你撑住啊,大夫,快叫大夫!”
郑妈妈急的一同掉眼泪。
远远跑来的沈修年却是先捡起了地上的牌位,而后才去到老夫人跟前将她抱起来。
“走开,都走开,我要去找阿音。”
老夫人试图将人推开,奈何此时身子疲软根本没多大的力气。
沈修年就近将人抱进了柳扶楹的屋中。
院子里乱成一团,叫大夫的人都已经跑出去两拨了,沈修年坐在内屋床前揪着心看着闭眼躺着却碎碎念的母亲,回想方才因误会斥骂柳扶楹的事时,心内更是五味杂陈。
还因此,又害的母亲病倒。
实在是鲁莽了……
*
柳扶楹一路往沈家大门外去,一路上遇到的下人都对她毕恭毕敬比以往更甚。
出了门,金梨才解了柳扶楹的疑惑。
“夫人,昨天夜里崔喜被抬出去了。”
“崔喜?”
柳扶楹怔了片刻才想起来,是那个背主给隔壁房通风报信的丫鬟,被她送去了二房。
“听说她是昏迷着被抬出去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生了病,说是抬去医馆也不知道现下如何了,不过这是她自己选的,命数如何也怨不了人。”
门前停了马车,方才从梳星院出来时就吩咐人去备车了。
“原先夫人对那崔喜不打不罚,下面的人还以为夫人是怕了二房的呢,昨夜见崔喜出了事这才明白了夫人借刀杀人的手段,所以他们今日见了都小心翼翼的,估摸着他们以后也会更谨言慎行些。”
说话间,两人已经坐上了马车。
柳扶楹吩咐车夫去柳家。
被夫君赶出门,按常理也是回娘家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了些?”
柳扶楹突然这么问,金梨张了口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话。
“夫人怎么会这么想呢,你若不狠些,到时候下场凄惨的也就是夫人自己了,那崔喜是她自己拎不清,她……”
“我说的不是她,是老夫人。”
“夫人,这也同样不是你的错。”
“我明知她不能再受打击却毅然决然的当着她的面离开,她对我到底还是不错的,我这般狠心会不会……”
“不会!”
金梨侧身坐直了,伸手紧紧抓住柳扶楹的手。
“夫人,你不如多想想方才沈修年是怎么对你的,他差点都把你推地上去了,你还衣衫不整呢,他都没半点顾忌,而且是他让你滚的,所以老夫人即便怎么了,也是他该担心的问题。”
“是啊。”
“是啊夫人,你一向心硬可千万不要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今日若为老夫人留了下来,将军便知道你的弱点,以后也就知道该怎么拿捏你了。”
柳扶楹点头,这话是没错的。
那是沈修年的亲生母亲,他自己不在意不关心还真全指望着她来照料?
她可以替他照料,不过那也是有前提的。
马车在街上缓缓穿行,最终在柳家门前停下。
门口不远处摆着个卖胭脂的小摊,摊前围着几人说着话。
“真的假的,那裴国舅都已经是阶下囚了,还能杀人?”
裴国舅。
敏感的三个字顿时引起柳扶楹的注意。
“那还能有假,尸体都已经连夜抬下山了,这裴国舅啊,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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