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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恢复意识时,自己又站在了尘微台前。丹田内的税虫蜷缩在虫茧中,被两条衔尾小蛇看的死死的,连头都不敢露出。
镇武司税吏递给我税纸,“留下税纹。”
手按在税纸上,纸上一道金丝缠绕,旋即消失不见。
纸正中央留下了一个米粒大小的光斑。
税吏觉得奇怪,“这种税纹倒是头一次见。”
另一税吏问:“植入税虫时,你看到了什么?”
我想了想,“我看到一座山,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还有一座山城!”
税吏道:“你这辈子也就止步于六品了。”
我问看到什么与几品有什么关系?
税吏的铜秤忽然发出刺耳鸣响,他低头瞥了一眼秤杆上密密麻麻的裂痕。
“天道金税大阵……呵,上月有个四品武夫说自己看到地裂岩浆,税虫当场把他吸成了人干。”
他扯了扯嘴角,“天地人三道,你只看到座破山城,倒也算福大命大。”
天道?地道?人道?
我问那天道之上又是什么?
税吏直翻白眼,“当今陛下,才窥探到了天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
回到牢舍,师父和三个师兄都盯着我,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大师兄摇头叹息。
三师兄却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小白不会抛弃我们!”
二师兄用毒锅轻轻敲我脑袋,“臭小子,都把你逐出师门了,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我说没有江小白,哪里来无敌门!不就是二十万银子吗,我来还!
二师兄骂道:“你用什么还?”
我说我四品了,可以去抓赏金榜上那些人!
师父吧嗒着旱烟,忽然开口问:“你看到了什么?”
三个师兄忽然神色紧张起来。
我想了想,“我看到了巨大的瓶子,没有口,没有底,吞噬人间万物!”
三个师兄目瞪口呆。
师父浑身一震,用十分凝重口气对我道:“记住,无论任何人问起,你只看到了一座山!否则……”
师父摸着我的脑袋,“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二师兄冷笑,“除非我先死!”
我抬头,看到无敌门的欠税额:三十一万三千两!
我有些担心,欠了这么多钱,会不会税虫自爆!
三师兄却道:“用不到你,我们仨有十万两额度,师父是五十万两,还早着呢!”
我说十万两,我来背!
二师兄不屑道:“你一个四品,欠税超百两,就爆了!想帮我们背债,你先到八品再说!”
……
整个下午,贾捕头在牢房里巡视了三四次,很多事都是他亲自去做,生怕出什么篓子。
这个人除了贪财,倒也没什么坏毛病。
傍晚,知府周金龙来了,脸色十分难看!
贾捕头连忙上前迎接,周知府眼神冰冷,盯着贾捕头,看得贾捕头脸色惨白。
“跪下!”
贾捕头扑腾跪倒在地。
周知府从怀中取出一个黄金算珠串成的手链,“你就用这东西糊弄本官?”
贾捕头浑身颤抖,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啪!
手链砸在他的脑袋上,散落一地。
贾捕头额头见血。
有一粒算珠滚落我面前。
正是甄世仁的算珠串成!
甄世仁死后,贾捕头偷偷藏了几粒,原来给周知府送礼去了!
“死人的东西,你送给本官,是何居心!”
鲜血顺着贾捕头脑袋流下,染红了他脸颊。
可周金龙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这个总捕头,你能干就干,不能干给本官滚蛋,有的是人能干!”
我看不过去,说:“管它死人活人的,是金子就行!你好大的官威哦!”
周知府见我顶撞他,正要发火,忽然看到二师兄从站在了门外。
大概是想起了唐将军的遭遇,周知府瞬间没有了脾气,冷哼一声,带着随从离开。
贾捕头脸色惨淡,跪着去捡地上的金算珠。
我把脚下那个捡起来,递到他手中,“那种人就是贱!”
贾捕头手指婆娑着算珠,指尖在算珠上按出了一道痕迹。
一丝鲜血从掌心流出,将金色算珠染成红色。
旋即颓然道:“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双唇抿着,冲看热闹的囚犯吼道,“笑什么笑,再过四个时辰,你们想笑都笑不出来!”
赵冲喊道:“贾头儿,这么大一颗金珠子,今儿挺过去,明晚加鸡腿不?”
贾捕头忽然笑了,“挺过去,明天每人一根鸡腿!”
李莽道:“贾捕头万岁!”
贾捕头笑骂,“别瞎喊,你们想害死我吗!”
……
晚饭后,整个大牢变得异常安静。
昏暗的烛火在房间中摇曳,几个捕头早已提前把牢舍门锁住——防止有人受不了发疯。
大师兄雕刻麻将牌,每一刀都十分精准。
三师兄倒着读圣人说,我问他为什么倒着读。
他说圣人的话,在这世道不管用了,得反着看,或许能看出点道理来。
二师兄熬好了毒膳,给每个人盛了一碗,“加了点料,能压制税虫一个时辰!”
我问我的税虫怎么是个茧子?
二师兄冷笑,“你运气好,双蛇玉佩再加七千钧真气,别说是税虫,就是税龙,露头就秒!”
师父依旧吧嗒着眼,透过窗口看星辰,口中却道:“小白,从明日起,传授你薅羊毛剑法第二重,雁过拔毛!”
我说我已经会了。
“你会的那叫皮毛!薅羊毛固然好用,但偷来的力量太小……”
他把烟锅敲了敲我脑袋,“雁过拔毛,才能让他们感觉到……疼!”
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一漕真气,瞬间被师父抽了过去!
我嘿嘿一笑,“这个好,以后打架,都用不到自己真气,那就不用交税了!”
“薅羊毛的最高境界,四两拨千斤!”
我脱口而出道:“千钧之物,一尘可移?”
触碰到玉佩时第一个幻象,正是《天工开物》的残页,“千钧之物,一尘可移!”
三个师兄闻言都愣了。
师父道:“你若能真练到千钧一尘的境界,这天下再无你敌手!”
怀中的双蛇佩突然发烫,我恍惚看见父亲伏案疾书的残影。
宣纸上的《天工开物》注释正在燃烧:“尘微非武道,乃天道之上规则!千钧一尘……”
他的笔尖落在纸上,画出了一个双蛇衔尾的图案。
师父的叹息将幻象击碎:“你爹到死都没明白,他破解的根本不是武学……”
对我来说,千钧一尘,这四个字,可望而不可及。
就在这时,隔壁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划破夜空!
我抬头看去,牢舍门口上的字,变成了“零”!
子时已过,腊月十五。
镇武司,开始清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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