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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起程,我们不再掩饰,换上了镇武司官服,策马而行。这一招果然立竿见影。
沿途所遇商旅、行人,乃至一些小股江湖客,无不早早避让至道旁,唯恐与我们产生任何瓜葛。
然而,他们看向我们的眼神,却混杂着一种厌恶和不信任。
甚至能听到一些指手画脚的议论:
“呸!镇武司的鹰犬!晦气!”
“就是他们,在隆昌驿招惹了九幽神罚,连累了无辜……”
“小声点!别惹祸上身!没看见河神帮的下场吗?”
杜清远气得脸颊通红,几次想回头理论,都被我用眼神制止。
“看到了吧?”
唐不咸驱马靠近我,道:“九幽教那帮龟孙蛊惑人心是真有一手。现在在寻常百姓眼里,你们可比那些收‘河神捐’的混混还可恶。”
我面色平静,心中却雪亮。
紫魇的失败刺杀只是一个开始,九幽教绝不想让我们顺利抵达蜀州!
他们必然不会甘心,前面还会有所行动!
正思索间,张诚和王武来报,“陈头儿和沈头儿传来了消息!”
我接过两份密报,迅速浏览,脸色逐渐沉凝。
陈岩和沈默这十余天探查的结果,比我们预想的最坏情况还要糟糕。
“蜀州镇武司,名存实亡了。”
我将情报递给身旁的李长风:“接连三任监正横死,如今司内人心涣散,对地方已无掌控力。九幽教则……”
我顿了顿,“他们修桥铺路,广设粥厂,那个‘九幽神’,几乎成了蜀地的‘守护神’。而我们,才是百姓眼中的‘瘟神’。”
众人闻言,神色都变得无比严峻。
此行,可谓是深入龙潭虎穴。
……
五日后,我们抵达了落凤坡。
此地距蜀州成都府仅剩两日行程,是沧浪江上的一处重要渡口。
然而,平日理应繁忙有序的渡口,此刻却挤满了商队。
车马辎重排起了长龙,人声嘈杂,怨声载道。
“怎么回事?为何都堵在这里?”王武上前询问一名焦躁的货主。
那货主愤懑道:“别提了!真是倒了血霉!昨夜里一场邪乎的山洪,把前面的石桥给冲断了!如今就靠几条摆渡小船来回运人运货,慢得像蜗牛!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我们心中一凛,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怀疑。
前几日并未下雨,何来山洪?
这桥断得未免太过蹊跷。
我们驱马穿过拥堵的车队,来到队伍最前方。
只见原本宽阔坚实的石桥,如今从中断裂。
巨大的桥身坍塌在浑浊的江水中,只留下两岸狰狞的断口。
几条小船在湍急的江面上吃力地摆渡,效率极低。
我上前几步,仔细观察那断裂的桥墩。
只见断口处石茬虽然沾满泥浆,但细看之下,竟异常平整。
仿佛是被利物切割,而绝非山洪冲垮那般参差不齐。
李长风也察觉到了异样,“有蹊跷!”
“妈的!估计又是九幽教那帮龟孙子搞的鬼把戏!”
唐不咸骂骂咧咧,望着江心的小舟,“断桥堵路,逼人走水路。”
他环顾四周,目光忽然定格在江心,“嘿……”
他抬手一指,只见江面下游缓缓驶来一艘中等货船。
船头悬挂的旗帜上,赫然绣着一个醒目的“唐”字!
“我唐家的船?”
唐四爷眉头一挑,运足中气,朝着那船吼道:“那边掌船的!给老子滚过来!”
那船上的管事闻声望来,一见是唐不咸,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指挥水手将船靠向岸边。
船刚停稳,管事就小跑着上前,恭敬行礼:
“四爷!您老怎么在这?小的奉三爷之命,正要将这批药材运往成都分号。”
“运个屁的药!先停一停!”
唐不咸不耐烦地一挥手,“没看见四爷我和朋友被堵在这了吗?废话少说,先把我们的人马辎重送过江去!”
管事面露难色:“三爷那边催得紧……”
“紧个屁!天塌下来有老子顶着!”
那管事被吼得脖子一缩,偷偷瞥了眼唐不咸那快要吃人的眼神:“是是是!四爷吩咐,小的照办!请诸位大人上船!”
我们一行人连同马匹陆续登船。
船舱内堆放着不少麻袋,散发着浓烈的药材气味。
然而,就在这药味之中,我却隐隐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麝香味,混杂着一丝腐臭的怪异味道。
杜清远也使劲吸了吸鼻子,嫌弃地捂着口鼻:
“四爷,你家这船运的什么药?怎么还掺着一股子像是死了老鼠的破味?”
他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用脚踢了踢堆在角落的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什么玩意儿这么臭……”
他嘀咕着,稍稍用力又踢了一下。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麻袋口的绳索竟骤然崩断!
袋口猛地向下敞开!
刹那间,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如同炸开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船舱!
麻袋里露出的,哪里是什么药材,分明是几具皮肤青黑、已然开始腐烂的尸体!
“我操!”
杜清远吓得猛地跳开,差点摔倒在地。
几乎在同一时间,异变陡生!
原本晴朗的江面上,涌起一团灰白雾气。
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将整艘船彻底吞噬!
“又来了?”
我心中冷笑,九幽教果然就这点套路吗?
我立刻运转方程卷,神识铺开,试图解析这迷雾阵法的运行规律,寻找其破绽。
然而,下一刻,我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阵法……
与渝州鬼见愁遇到的截然不同!
其结构无比复杂精妙,仿佛一个完美无缺的囚笼,竟是毫无破绽!
这绝非河神帮那种低劣手段,而是由真正的高手布下的高阶杀阵!
跟河神帮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小心!”我低喝一声,提醒众人,“这阵法有古怪!”
话音未落,那浓雾之中,异响突生!
只听“噗通!噗通!”几声,似乎有什么重物被抛入了江水之中。
紧接着,船舷两侧的江水翻滚起来!
无数双苍白浮肿的手猛地伸出,扒住了船舷!
一具具被水泡得肿胀腐烂的尸体,正挣扎着,从冰冷的江水中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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