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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2016年底,陈默总算回蓉城了。一大早出现在蓉城研究所的他让IT运维支撑部的不少人都颇为惊喜。
毕竟“老板”已经出差了两个多月了。
年底了,大老板不在,工作亮点都没地方展示。
雾霭原是蓉城冬日的老熟客,今晨却被金晃晃的日头推了个趔趄。
华兴研究所园区玻璃幕墙泛着毛玻璃似的柔光,似谁把醪糟里的米浆子抹上了天。
香樟叶子还泛着老绿,风过时沙沙地抖落些隔夜的潮气。
人工湖面浮着层极淡的烟,原是昼夜温差作的画。
食堂后墙那排老银杏最知情趣,半黄半褐的叶子悬在枝头打秋千。
风过时簌簌地落,倒像是给匆匆过路的白衬衫们撒金箔。
这般好天气,连研究所的鹅都踱到湖边晒太阳。
若见有人来,便伸长脖子 "吭吭" 叫着,倒像是在跟人打招呼。
湖边的芦苇早已枯黄,穗子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却有几枝倔强地挺着,在阳光下泛着银白的光泽。
前两天发的最新任职公告,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喜的是张福全和赵宏明,愁的当然是徐双龙了。
按理说陈默升职信息工程部部长以后,空出来的IT运维支撑部的位置自己是最合适的。
毕竟自己负责IT运维支撑部下权重最大的应用支持服务共享中心,而自己的职级也是勉强够的。
但现实则是陈总依然兼任着IT运维支撑部部长的职位,这就很暧昧了啊。
此刻的徐双龙正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将衬衣领口第三次调整到最合适的位置。
镜中倒映的深灰色西装非常合体,就是自己脸色好像不太好。
他也确实自从前两天看见任职公告以后就没睡上好觉。
公共办公区飘来咖啡的香味,他盯着电梯面板上显示屏跳动的楼层数字,突然想起去年此刻。
那时他刚接手应用支持中心,整个办公区堆满红牛罐和泡面盒,年轻工程师们裹着午睡毯在工位间穿梭,像群亢奋的工蜂。
年底又和陈总一起去了鹏城,保障了年终结账的业务。
那会儿自己战战兢兢,生怕带不好这应用支持的队伍,整天只想着把这摊子支棱起来,就没有什么烦心事,不像现在。
“叮——” 电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金属门向两侧滑开时,他下意识挺直腰背。
陈默办公室的沉香比往日更浓些。
徐双龙刚推开门,就被袅袅青烟扑了满面。
实木茶案上,错金博山炉吞吐着云纹,铜鎏金香盒敞开着,露出里面琥珀色的树脂块。
这个香炉应该是第一次看见,陈总这里总能看到各种颜色、形状不同的炉子。
陈默背对着门站在窗前,一手拿着另一个青瓷香炉,另一只手正往香炉里添料。
此刻的太阳正好透过落地窗,洒进办公室,陈默的腕表反射的亮光有些刺眼。
“陈总。”徐双龙站在三米开外,皮鞋尖恰好抵住地毯上的云纹刺绣边缘。
窗边的人影没动,声音裹在烟雾里:“老徐啊,坐。”
他选了会客区最外侧的单人沙发,半个身子陷进墨绿色天鹅绒里。
茶几上的建盏还冒着热气,白毫银针的清香混着沉香,在鼻腔里搅成团理不清的线头。
“这是今年应用支持中心的年终总结。” 他将封面只有几个大字的文件推到茶几中央,“全年MTTR(平均故障恢复时间)同比压缩13%,知识库调用率提升到...”
陈默终于转过身,黑色西装扣得一丝不苟。
他踱步到茶案前拎起铸铁壶,滚水注入建盏时激起的白雾模糊了镜片:“半年前梅里达灾备中心的事,处理得挺漂亮的。”
徐双龙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领导的敲打就是这么的突如其来。
那场由劣质电源模块引发的连锁故障,他带团队在墨西哥熬了五天四夜。
此刻这句夸奖却像根鱼刺,提醒着他当时擅自调用渡河项目备用设备的事。
“都是团队的功劳。” 徐双龙这会儿怕说得多错得多。
“听说前段时间出差时在机场低血糖晕倒了?”陈默突然说起了别的,从抽屉摸出个珐琅盒推过来,“喏,瑞士带回来的黑巧克力。”
徐双龙捏着糖盒的手指发紧。
上周三凌晨两点,他在浦东机场贵宾厅突然眼前发黑,这事连秘书都不知道。
监控?不对,没事谁去看机场的监控?难道是跟着他去的出差的年轻工程师之一?
徐双龙想不通,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直以来都有些低估了眼前这个私交颇好的领导。
他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冷汗,西装内衬已经贴在背上。
沉香灰簌簌落在香炉里,徐双龙发现很久没有仔细看这间办公室的全貌,早已有了些变化。
整面墙的荣誉证书旁的《临川思梦图》已经被移到了侧边墙上。
现在则挂着幅水墨荷花,题着“中通外直”四个字,落款竟是郑非。
“运维就像这香道。” 陈默突然用银针拨弄香灰,露出底下猩红的火种,“看着是伺候人的活,实则火候差半分就前功尽弃。”
徐双龙突然站起来,反正先鞠躬道歉总归错不了:“陈总,渡河项目的工时填报...”
“你先坐。” 陈默的声音很轻,却让他僵在原地。
直到听见瓷器与木桌碰撞的轻响,才缓缓坐回沙发。
建盏里的茶已经凉了,浮沫凝成惨白的圈。
“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打香篆吗?” 陈默忽然开口。
用香箸在炉灰上画出一道弧线,“篆文要一笔到底,中间断了,这炉香就废了。”
他指了指报表上的工时异常栏,“就像项目节点,断一次,后面全乱。”
徐双龙的目光落在香炉上,香篆正烧到 “慎” 字的折角。
灰烬却在陈默刚才的动作后出现一道细微裂痕。
这道裂痕与他擅自添加的三百工时记录,竟好像有些微妙的对应。
“张福全昨天在例会上说的计划,” 陈默拿起另一支香篆,“桌面云团队的国产化适配,让故障率降了12%。” 他将香篆轻轻放在炉灰上,“你猜他准备怎么做?”
徐双龙的后颈再次泛起凉意。
他知道,陈默看似在问技术细节,实则在敲打他的 “激进”。
张福全没要额外资源,而他却为了证明自己,动了工时系统的主意。
“陈总,” 徐双龙选择避重就轻,还想挣扎一下,“应用支持中心想在渡河项目里加一道智能工单验证环节,不需要新增人力。”
陈默抬眼,香篆已在炉中燃出 “稳” 字轮廓。
他忽然伸手将香炉转向徐双龙,炉盖的镂空花纹在对方脸上投下网状阴影:“你填工时那段时间,我在鹏城。苏总来我办公室找我了,他看到我桌上摆着海南沉香。”
陈默顿了顿,继续说道,“苏总把异常工时报告放在我桌子上说,香灰越碎,越显心浮。”
这句话像一记软鞭,抽在徐双龙心上。
他听懂了三层意思:
第一,苏总关注细节,工时问题已被高层知晓;
第二,碎香灰暗指他做事毛躁;
第三, “心浮” 二字直接点破他的升职焦虑。
“陈总,” 他站起身,声音放得更低,“下个月的知识库3.0上线,我们想请您亲自启动。”
这是表态,把露脸机会让给陈默,想以此弥补自己的“瞎搞”。
哎,陈默心里暗叹一口气,这徐双龙也是关心则乱,成天想着升职跟特么得了失心疯一样。
以自己现在这个级别哪还需要这种级别的项目上露脸。
再说了,你徐双龙做出的成绩难道就没我的一份吗?
陈默顿时无语到不想和这二傻子说话,看着香篆燃至 “稳” 字末端,灰烬完整如新。
徐双龙好似刚反应过来似的,知道自己刚刚又说了蠢话。
他咽了口唾沫,先是讪笑了一下,然后喉结在衬衫领口滑动,“要不知识库上线还是我自己来?”
陈默点点头,拿起报表:“你搭的智能工单系统怎么样了?”
还没等徐双龙回答他又似笑非笑的补充了一句,“别让训练数据占满服务器,集团云资源部最近在查利用率。”
徐双龙离开时,发现走廊尽头的张福全正与赵宏明低声交谈。
他走回办公室的时候复盘了一下今天整个汇报工作的动作。
明白了陈默最后那句话的深意:你的小动作我都知道,但给你留了改正空间 —— 别再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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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作者有话说”限制了300个字,所以作者暂且只能写在文章末尾了)
前两天因为流量掉得厉害,书的评分还在掉,双重打击下有些丧,开了个作者有话说。
却没想到收到了很多读者的回复和打赏,让我感到很意外。
说实话,很多读者问我为什么能坚持。
作者自己也想了一下,坚持写下去的动力是流量和读者,最开始有流量的时候,会有被认可的感觉。
后期读者们的评论、讨论和喜欢,也会让我有被认可的感觉。
毕竟现在是兼职,作者几乎都是早上4点起来写到7、8点,然后去上班,是真的很难顶。
当然也不排除将来被优化了或者自己干不下去,变成“灵活就业者”以后成为职业写手。
其实有些时候蛮羡慕职业网文写手,可以在家工作。
另外就是读者大大的评论我都有看,而且看得很认真。
很多评论我都不止看过一次。
你们当中的一些读者我都看着很眼熟、包括不限于:氷解云流、实在没有名字可以输了、秦朝大风、王婆隔壁的西门大官人、天地玄黄0316、经伟°、羽林军中郎将、哎嘿嘿呀、喜欢角花的老墨、光明之火、离家出走的加菲、统一武功、牧龙九天明月下、隐隐不安的飞马王子、一叶知秋卫、三天两更呀、西瓜汁是红色的、幽默的绀野优纪、悬壶济世的飞公子、我亦是行人✧、爱吃正大食品的丁点儿、白玉京仙尊、喜欢八音鸟的白凌宇、喜欢鲫瓜子的任七小姐、唐时迁、TOn、子陌
这些都是经常会在评论区活跃的读者,我看你们头像都大概知道谁是谁。
(爱换头像和番茄默认的头像除外)
当然因为是都市类的小说,有部分情节会引起某些读者大大的共情,更是留下的长评,甚至有读者摘抄出了一些书中的内容。
这些都是支撑我写下去的动力。
非常感激大家,还有好多送礼物的读者,也是非常感谢!
最后统一回复读者们最多的两个问题吧:
1,作者真在华子待过吗?
答:作者确实在华子待过,而且待的时间不算短,目前在一个央企工作,但天天都想摆烂或者躺平,看作者笔名就知道。
2,徐平和左梦安的原型是谁?
答:小说是艺术创作,但确实也有作者心中的原型,具体原型作者不好明说。我只能说你们很多人都已经猜到了的,甚至有不少读者在评论区已经发过正确答案了。
最后的最后说一下关于打赏:
问我喜不喜欢打赏,肯定是喜欢的;但我的核心是大家量力而行就好。说实话虽然这本书赚不了几个钱,但作者觉得自己的经济条件可能还是比大多数读者稍微要好一点,所以希望大家还是以过好自己的生活为前提吧。
当然大家如果每天都能点三次“为爱发电”我就觉得挺好了。
毕竟我自己每天都在点(雷打不动爆赚3毛),媳妇儿也点(哈哈,我每天都会检查她的KPI)。
当然如果有不差钱的大佬喜欢打赏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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