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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张刺激,姜秣探头,身后大块头始终穷追不舍。到达约定地点还有一段距离。

    惊险之下,她翻身搭弓,两箭齐发,准确无误射进猎物眼睛。

    猎物剧痛,疯狂大吼。

    同时,姜秣身子迅速往前翻滚几圈,借着黑夜躲进厚厚落叶内,得到片刻喘息。

    短时间内,姜秣反应称得上迅速,打得野猪一个措手不及。

    脖子上鬃毛激动竖成一绺,在原地不停转圈,撞击碍事的树木。

    姜秣不敢休息太久,强撑着站起来又朝野猪射了一箭,踩着脆叶飞快奔跑制造声响。

    夜色下,眼中划过一丝懊恼。

    若是等自己将养好这副身躯,定不会有这般狼狈。

    是她过于自信。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能协同那些人拿下这只耗费心神的猎物。

    最后一只箭射出,时间卡得刚刚好,她余光恰好瞧见明亮火光。

    “姜秣!”

    唐圆高声喊道,为她指明方向。

    姜秣长舒一口气,将野猪引过去,唐圆做事还挺靠谱。

    脑中思绪也仅仅只是短暂跑偏,又拉回正道上。

    猎物还未到手,姜秣不敢有丝毫懈怠。跑到唐圆斜对角,猛地向前一扑,将自己藏严实。

    未曾遭受磨难的娇嫩肌肤,擦过土地,刺辣辣疼。

    姜秣指尖轻抚,良久,嘴角弯起一抹笑。

    继而使劲按压疼痛之处,一直飘在空中的心,突然落到了实处。

    林子里纷纷扰扰,姜秣收回分散心绪,半跪在地,一只手摸索,捡起地上稍微粗些树枝,瞄准目标。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帮手,齐齐围住受伤野猪,她找好机会,给予目标最后一击。

    野猪发出惨叫,瘫软在地。

    唐圆赶忙示意人上前包扎,不能让它在这死了。

    猪血可是大补之物,在林子里流干,浪费!

    众人收拾好残局,之前看不惯姜秣的村民上前问,“圆子,宋三媳妇上哪去了?论功行赏可不能落下她!”

    唐圆回过神,却找不见姜秣,脸上喜色凝滞,想起她一开始说的那句话。

    “你应该怎么同他们说——”

    “今天我们都没见过她,箭是小乞射的,记住了吗?”

    村民来回张望,不明所以。

    “圆子,姜秣虽然讨厌,但你也不能占人家便宜不是?”

    “就是就是,谁猎的东西,谁分多的肉,咱们可不占便宜……”

    唐圆腮帮子疼,村民质朴,爱占便宜的人还是少数,姜秣那边他又不能不考虑。

    “别急!听我说。”

    “她不是刚搬过来吗?灶火还没动,拿回去也不好做,下山就说这是集体猎的。分的多的人,拿回家做好后,喊上她一块吃!”

    唐圆提议不无道理,暂且安抚好众人,他带队下山。

    ……

    姜秣早趁没人注意她,先走一步。

    当朝毕竟禁止打猎,她归根结底是个外人,其他村内人环环相护,互相遮掩,能将此事撇得干干净净。再者,猎物身上致命伤,全是她动的手。

    这锅要是想丢她身上,有的是办法。

    狩猎折腾至后半夜,犬吠,鸡鸣声不绝于耳。

    姜秣腿软,脚程没有很快,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突然松开,萦绕在脑海当中的困意席卷开来。

    连带着身上的伤口刺痛拉扯,久违。

    一路上想着事情,倒也很快就到小院。

    白日里收拾得干净,姜秣随意用清水洗刷伤口过后,躺在床上入睡。

    ……

    刺耳吵嚷,尖叫,钻进脑袋。

    姜秣嘴角勾起嘲讽,果然是忙起来了,竟又忆起那个女人。

    “秣儿,你记住!我们姜家受奸人迫害至今,已没了活路。娘只期盼你能好好活下去,切记不可报仇!”

    发髻凌乱,面容慌张,眼前女人说完话,猛地将姜秣推进身后木桶。

    随后,提起衣裳,朝着相反方向跑。

    姜秣明知会发生什么,依旧由着她行动。

    曾经她还妄图努力改变,但一遍一遍的事实告诉她,这只是水中花镜中月。

    载着木桶的车马全速前进,很快被拦下。

    梦境快速划过,进行到她中途溜回城。

    姜家行刑那日,全家上下一百零四口人,沿着城道,进行游行。

    城中百姓为上位者所蒙蔽,他那儒雅大半辈子的父亲,倚坐囚车一角。

    往日里盘得一丝不苟的发丝已干枯,却不见凌乱,想必临行前有仔细整理。

    只是,愚昧百姓投掷过去的烂菜叶子,臭鸡蛋,让他变得犹如街边乞儿一般。

    姜秣心凉,心一横,要跳出去。垂落一旁的胳膊,猛地被人拽住。

    身子顺着力道,往相反方向行进。

    “你是谁?”

    “你以后会知道的,你不该上去送死。”

    姜秣心中谨慎,姜家秘术易容术,从未有旁人分辨得出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对面男人,脸上扣着鬼脸面具,姜秣还有心思猜测他是不是在路边从顽童手中抢的。

    “你不想报仇吗?”

    “我知道你不甘心。”

    遑论对方说什么,姜秣始终无动于衷。

    男人口干,浅酌一口桌上茶水,继续游说姜秣。

    半晌,他脑袋沉沉栽倒在桌面。

    姜秣笑。

    谁说,姜家秘术只能有一种?

    人又没死,她报哪门子仇?

    在这种场合下,钓出来的人,也仅仅只是小虾米罢了。

    一个面对她只会耍嘴皮的男人,在画本子里活不过三秒。

    她真仁慈。

    手上利落把人捆绑结实,慢慢饮茶。

    三盏茶时间,门外响起敲门声。

    两短三长又一短四长。

    姜秣放下茶杯,鱼上钩了,站起身,她佯装对接人。

    “丑时三刻,宋然。”

    留下几个字,他利落离开。

    姜秣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年纪轻轻官至三品的宋然,京中无人不知。

    他与姜家一事,有何干系?

    那时她一概不知。

    年轻姜秣,有的只是一腔孤勇,认为是宋然害的姜家沦落至此。

    怀着怒气,偷偷潜进宋府。

    犹如归家一般,姜秣七拐八拐走入宋然书房门口。

    “宋然!”

    “给老娘滚出来!”

    书房内宋然,眼睛瞳孔一缩,震惊姜秣此时跑过来。

    慌忙掩盖。

    “邻居家女儿不懂事,来下官家中叨扰多日,下官这就让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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