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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庙出来后,楚勉之特意与楚敬之上了同一辆马车,想和长兄谈谈心。“大哥,七天后就是太子的册命典礼,这也太着急了吧。”
“我瞧着,礼亲王恨不得明天就让太子登基,莫不是皇上……不太好?”
这也是楚敬之心中所担忧的。
从皇帝昨日在皇陵中昏迷到方才颁旨立储,才隔了不到十二个时辰,大裕朝就彻底变天了!
楚敬之这会儿是既怕皇帝康复,与新太子清算旧账,又怕皇帝突然驾崩,有什么人跳出来指责新太子弑君夺位……
“老二,你别口无遮拦的!”楚敬之没好气地斥了弟弟两句,“小心给侯府惹祸!”
楚勉之只能赔笑道:“大哥,这里只有我们兄弟两个,没外人。你放心,弟弟我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他殷勤地给长兄斟茶倒水,楚敬之心神不宁地接过了茶。
“鸢姐儿真是好命,我记得她出生那会儿霞光满天,喜鹊登枝,当时母亲还找一位道长给她算过命,说她是金尊玉贵的贵命!”楚勉之激动地一拍大腿,双眸灼灼发亮,“果然!咱们侯府算是飞出了一只金凤凰。”
“这娇姐儿的八字就不行了,哎,难怪古语说,‘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这庶女就算鸠占鹊巢,变成了嫡女,最终还是原形毕露……”
“大哥,你听我一句劝,最好尽早与娇姐儿断绝父女关系。”
“谢家这回是彻底不可能翻身了!”
楚勉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
楚敬之觉得老二实在聒噪,便掀开了窗帘,往马车外看去,却是一愣。
马车恰好经过致祯街,他一眼便看到了被一干东厂番子所包围的谢家,大门上贴着两道刺眼的封条。
“轰隆隆——”
天际忽然响起了雷鸣声,七月的老天爷翻脸就像翻书,前一刻在太庙时还阳光灿烂,这会儿上空已是乌云密闭。
楚敬之刚想放下窗帘,却看到谢家的大门口竟然停了一辆大红花轿。
花轿旁,站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正笑容满面地与守门的东厂役长交涉,还偷偷给对方塞了一锭银锭。
楚敬之看得一头雾水,就令车夫将马车停在了路边,又着小厮去打探消息。
小厮没一盏茶功夫就回来了,禀道:“侯爷,是袁家的戴大管家代替袁小国舅来娶亲,说是谢三小姐已经与袁家定亲,不算谢家人了。”
“东厂的那位刘役长说是派人去请示薛督主了。”
楚勉之也听到了,捋着胡须说:“我之前也听说袁国舅逼谢家将女儿嫁给小国舅的牌位,让人守活寡。”
“哎,总比流放杀头要好。”
楚勉之估摸着,萧温云是萧宪的长女,再怎么着,谢家女眷应该也能保住一条命,十有八九是流放宁古塔,此生都要过着比平民百姓还不如的日子。
楚敬之也不想管闲事,又招呼车夫上路了。
马车才刚驶出致祯街,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等雨势渐小,戴大管家终于在刘役长的带领下成功地进入谢宅,见到了谢勋然夫妇。
一夜之间,夫妇俩老了好几岁。
谁也不愿意相信他们最看重的长子竟然随太后、二皇子谋反,太后与二皇子竟然还是誉王余孽。
萧温云拉着谢云岚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一袭大红嫁衣的女儿,满眼通红,依依不舍道:“岚姐儿,你嫁去袁家后,要孝顺婆母,谨守本分。以后爹娘是照应不到你了。”
“若是有办法的话,设法进天牢去看看你大哥……”
一说到谢云展,谢云岚娇躯一僵,眼底闪过一抹怨怼,眼睫半垂,藏住了情绪。
“那逆子有什么好看的!”谢勋然暴怒地打断了萧温云的话,“若不是他背着我行那等谋逆之事,怎么会连累举家被抄?!”
谢勋然越说越激动,喘息急促。
萧温云虽然心里也怪谢云展胆大,但当着外人的面,还是护卫起自己的儿子:“云展是被蒙蔽的!他肯定不知太后是誉王余孽,他是被蛊惑了!”
说着,萧温云对着戴大管家哀求道:“戴大管家,你一定要请国舅去皇上跟前美言几句,我只求能保住犬子一条命。”
形势比人强,萧温云如今也只能放低姿态,对着袁家的管家赔笑脸。
戴大管家的表情有些古怪,对萧温云道:“与其求皇上,夫人不如去求令尊,求太子……”
“又或者少夫人去求求令姊,也许令姊念在姐妹一场,既往不咎。”
他这声“少夫人”唤的是楚明娇,语气与眼神皆是意味深长。
楚明娇、谢云岚与萧若蘅皆是一脸茫然之色。
谢家人关在谢府中整整一天了,除了知道谢云展为何落罪外,对于外头的事一无所知。
萧温云听出戴大管家意有所指,急急追问:“戴大管家,你这话到底是何意?”
戴大管家说方才那番话其实也是带着试探之意,想看看谢家人知不知道皇帝立储的事。
“你们还不知道啊?”戴大管家道,“今早皇上已经下旨将萧无咎过继给先帝,改名‘顾渊’,正式册立他为储君。”
“你说什么?!”楚明娇不敢置信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慎撞到了后方的椅子,“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顾渊明明是起兵谋反的乱臣贼子!”
她的脑子里实在是太乱了,一不小心就将不该说的话说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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