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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嫩的皮肤几乎是顷刻间被划破,白得晃眼的皮肤上出现一条殷红的血线。

    苏晴其实并未看清沈墨的动作,也不知道他手里拿着什么,只是觉得脖子上传来一阵痛感,但没有以往那种被掐住的窒息感。

    沈墨看着她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把她撕碎,手里的刀片又近了一分,逼问她:“为什么你知道她的账号?谁告诉你的?!”

    感觉到脖子的肌肤被摁得陷下去,是一种锋利的触感,苏晴大概猜出来抵住她的是什么。

    可她宁愿没猜出来。

    知道那是什么后,反而越加害怕。

    那时候被他举着刀威胁要把她手指剁了的感觉再次袭来,让她不自觉轻颤了一下。

    哪怕来到这里快两个月,哪怕经历过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她也还是无法适应,无法习惯时刻逼近、随时会张口把她吞噬殆尽的死亡。

    仍旧会不受控制地感到恐惧。

    她不想习惯,她也不理解为什么偏偏是她要习惯。

    可她现在却别无选择,被命运推着走的人,只能逼着自己去做到,否则是真的会死去。

    喘了口气,苏晴强迫自己稳定气息,冷静应对,可抬起来时还在不易察觉地颤动的手却是轻而易举出卖了她内心的情绪。

    轻轻抓住沈墨的手腕,这样他真发起疯来,她或许还能殊死一搏救自己一命。

    苏晴毫不避讳地望进沈墨只余愤恨的眼,像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得到他的信任。她轻声开口解释,尽量选择不那么会刺激到他的话,也在努力让自己说话时不颤抖:“你冷静点沈墨,我可以解释。”

    沈墨不为所动:“那就解释。”

    虽然知道她的解释很苍白无力,可她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我试出来的。”

    果然,沈墨立即冷笑出声,根本不相信:“我都没试出来。”

    言外之意,她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有她了解自己呢!

    苏晴内心在怒吼,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以免把人激怒:“我就试了我……她常用的……也试了很多次……”

    沈墨满脸写着荒谬,怒极反笑,像是想听听她还能为了活命编出什么离谱的借口。

    刀片轻柔地在她皮肤上划过,如同来自爱人温柔却致命的抚摸,他问:“你又是怎么知道她常用的是什么?”

    鸡皮疙瘩顷刻间满布全身,苏晴脊背紧绷着,尽力和不长眼的刀片保持距离。

    默了一瞬,苏晴只纠结了一秒钟便做了决定。

    她忽然朝沈墨弯唇一笑,本以为几天没练习会不太习惯,但肌肉却仿佛早就有了记忆,在她笑时,就自动摆到了正确的位置,每一个弧度都完美无缺。

    “因为我就是苏晴啊,沈墨。”语气轻飘飘的,却如同能蛊惑人心的海妖在吟唱。眸中露出些许的深情和愧疚,苏晴的指腹在沈墨的手腕内侧摩挲,似是在安抚暴躁的野兽,“我一直都在呢,你别害怕。”

    沈墨的视线一滞,苏晴感到脖子上的力道稍微松了。

    她乘胜追击,慢慢地将沈墨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挪开,边柔声开口哄人:“先放下这个好不好?”

    沈墨居然不做反抗,乖顺地任她动作,只是出神地看她。

    见状,苏晴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他指间的刀片,也来不及顾上刀片是否会把她给划伤。

    两人的手指皆是一痛,旋即,鲜红的血自他们的手汩汩流出,滴落在苏晴洁白的裙上,晕染出一片片绮丽的红晕,仿若在雪地上繁荣盛开的一朵朵红梅。

    苏晴疼得“嘶”了声,眼眶霎时就被泪光充盈。

    沈墨向来能忍痛,只是蹙起眉,连闷哼都未发出。

    只是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从愤怒和恍惚中清醒了不少。

    沈墨垂眸,入目的先是仿佛坠了无数朵红花的裙,再往上一点,才是她满目泪水的可怜模样,快滴落下来又强忍着。

    无声叹口气,沈墨朝她摊开手:“给我。”

    好像总是这样,只要她露出小晴的神态,哪怕知道她是故意的,他还是难免有所动摇,尽管只是蚍蜉撼树,也足够了。

    她确实赌赢了。

    手指很疼,她最舍不得也最在乎的手,从来不会让它们受伤。

    但此刻却是紧紧攥住刀片,藏在手心里不肯松手,倔强地朝他摇头。

    沈墨没忘记那时候的她有多宝贝这双手——她有多热爱画画,就有多在意她的手。

    他不在乎,但他日后还需要这双手为他做事,出于利益主义,沈墨还是开口:“拿来,我扔了。”

    沾过血了,他也不可能再带在身上。

    苏晴不可能傻得把付出巨大代价好不容易夺过来的凶器再主动递还给凶手,又摇了摇头。

    看她倔得跟头牛似的完全说不动,沈墨也懒得理她,抽了几张纸巾把手上的血擦干净。

    伤口不太深,但到现在还在往外渗血,沈墨翻出医药箱回来,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给自己处理伤口。

    见他像是恢复了理智,没有要继续逼问她的意思,苏晴跳得快超负荷的心脏这才逐渐平复下来,但仍旧不敢过于放松,还是紧绷着一根弦。

    她站起身,直冲卫生间,把手里的刀片扔进马桶,摁下抽水键,看那片染血的东西消失不见,才呼了口气。

    可她知道,一切还未结束,没得到答案,沈墨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把手上的血擦掉,她把双手举到眼前仔细打量观察。

    幸好,只有一开始将刀片夺过来时被划伤了指尖,之后攥着的时候,她看似攥得用力,实则在拳头内腾出了点空间,以免真把她的手心的皮肉都给划烂——又不是真像电视剧里演的大女主,只要够狠让自己受伤就能换来男主的同情和心疼。

    她没那么蠢,沈墨也绝无可能心疼她。

    手没事,苏晴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她又对着镜子看了眼脖子上的伤口。

    细细的一条红线,倒是没有血往下流,看着似乎比她手上的伤口还要轻,再晚点看估计血都干得差不多了,而且位置离颈动脉还有些距离。

    轻轻摸了一下,还是疼的,毕竟是实打实的伤口。

    沈墨,沈墨……

    咬牙切齿地默念无数遍这个名字,像是要将其刻入骨髓。

    苏晴深呼吸一口气,才走出卫生间。

    还得应付他呢。

    刚走近,只瞥见男人高大宽阔的背影,苏晴就听见他低哑的声音,头也不回地喊她——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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