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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只挑出来两位,上官仪和裴行俭,他记得这两位应该不是一届的,不过他回来之后,时间线和人物线什么的都乱完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阅完卷,李承乾整个人筋疲力尽,向皇帝告了假,回东宫整整睡了一日。
“监考阅卷,也就三五天功夫,瞧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你这个身体,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魏叔玉打趣道:“陛下有所不知,殿下是天之‘骄’子,娇气些也是应该的。”
李承乾白了眼魏叔玉,“你是东宫的属官,怎么一个劲儿埋汰我?”
魏叔玉向皇帝拱手,“臣是大唐的官员,只忠于大唐社稷。”
李世民笑道:“上次同你说,衡山公主的婚事,你同你父亲商量的如何?”
中秋节庆,东宫诞育皇孙,李世民赐宴大臣,同时封了兕子为晋阳郡公主,二十一公主为衡山郡公主。
好好的,提这个话题,魏叔玉忙道:“回陛下,臣觉得臣长公主太多,配不上公主。”
“你这是不愿意等衡山公主?”
赌长孙家,李世民不想赌了,还是按照原计划,衡山公主许嫁魏叔玉。
“不是,臣不是这个意思。陛下,臣只是觉得,臣和公主差了一代人,怕将来公主下嫁,臣和公主说话说不到一块,怠慢了公主。”
李世民笑道:“你这还是不愿意啊!”
魏叔玉吓得背心发凉,皇家的公主可轮不到他挑。
“陛下,臣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这种终身大事,陛下为何不问问公主的意思?”
李世民道:“看样子,你的婚事,魏征问你了?”
魏叔玉点点头,“父亲想要同山东王家结亲,臣不愿意,父亲就没有再提此事了。”
“为何不愿?”
魏叔玉道:“父亲清廉,魏家出不起五十万钱的礼金。”
李世民闻言,哈哈一笑,“出不起,他可以借。”
魏叔玉尴尬一笑,“父亲的俸禄,不贪不占,借了他还不起。”
李世民道:“衡山公主下嫁,不用你父亲去借钱做礼金。”
李承乾抿着茶汤,并不插话,李唐的亲戚关系,突出一个乱,魏叔玉长姐嫁的是高祖十四子,他的叔父霍王李元轨,按照辈分来说,他可以唤魏征一句外祖父,衡山唤魏叔玉舅父。
“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和衡山的婚事,朕改日同你父亲商议。”
话说到这个份上,由不得他拒绝,魏叔玉起身谢恩。
送走魏叔玉之后,李承乾忍不住发问:“您不是决定衡山嫁长孙诠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李世民道:“辅机的心思深,朕不想冒那个险。”
李承乾听懂了,皇帝这是不愿意冒险。
不出意外,将来他登基是不需要辅政大臣的,长孙无忌在贞观朝苟了十七年,最后五年党同伐异,干得风生水起。
李世民做皇帝,尚且不能让长孙无忌的野心熄火,他将来为君,仗着元舅的身份,长孙无忌又如何能坐得住?
永徽一朝,长孙无忌大权在握,不需要拿长孙诠做文章。谁能保证,他李承乾登基,长孙无忌不会用长孙诠达成某种目的?
“你也觉得衡山嫁魏叔玉不合适?”
李承乾点点头,混过新时代,这个年龄差,在他看来着实有些大了。
“那你方才为什么不说?”
李承乾道:“臣不说,是因为臣从前年之后而来,魏师傅这一脉子孙,贯穿大唐王朝的始终,他留下的清廉简朴的家训,魏家儿郎奉行到底,后代儿郎没有大才却有品行。从已有的历史看,魏家的确是个好去处,比嫁长孙家风险小多了。”
李世民抚掌,道:“那不就是了?早知道魏征儿孙这么成器,朕绝对不会悔婚,衡山一开始嫁魏叔玉,绝对不存在二嫁韦正矩,郁郁而终。”
这个事件,李承乾不想评价,衡山若是愿意嫁韦正矩,根本不至于说什么婚后郁郁而终。
只能说,一开始衡山对这门婚事都是反对的,被迫下嫁京兆韦氏。
衡山去世之后,韦正矩被冠以殴杀公主的罪名处死,京兆韦氏也遭了一次清理。
从这一系列事件看,完全就是有预谋的政治清洗。
衡山被敲骨吸髓之后,李治还以皇后之礼下葬衡山,哭死人丧给换人看,树立一个好哥哥形象。
李治粉丝对衡山的评价,高明的是看过的,清一色雉奴疼爱妹妹,妹妹不识好歹,不懂哥哥的苦心。
对此,李承乾只能说,祝愿评价的人都有一个李治哥哥,自己体验一把衡山的痛苦。
“叔玉今年十七,衡山才五岁,他还要等十年。”
李世民笑道:“原来你是心疼学生。”
李承乾点点头,自己学生,又是自己恩师之子,怎会不心疼?
“不过,在未来二十五成家,已经算是非常早了,等一等无妨。”
皇家的公主,逃不开政治联姻,说什么等衡山长大了,按照衡山自己心意选择夫婿,那都是空话。
如此,倒不如挑一个家族有底蕴,儿郎有底线的家族,达到了政治联姻的目的,也能保住妹妹的安稳。
“权万纪上疏弹劾李恪耽于游戏享乐,你可知道?”
李承乾道:“臣这两天忙着阅卷,当然不知。父亲,您要如何处置?”
“按照你之前的进言,朕没有第一时间申饬李恪,叫韦挺去查这件事了。”
李承乾思索片刻,道:“《全唐文》里面收录了魏师傅的一篇奏疏《辨权万纪劾房玄龄王珪考官不平疏》,父亲可还记得?”
李世民道:“记得,贞观三年,房玄龄和王珪执掌中央和地方官员的考核,权万纪上书弹劾二人考核中存在不公平,朕派巡按御史查问此案,王珪对调查结果不服,上书陈辩,朕又将该案交付侯君集查办。魏征上奏说:‘房玄龄和王珪都是国家的重臣,二者因忠诚正直而被委以重任,他们考核的人太多,即使有一两个人考核偏失,也不是因为他们徇私舞弊造成的。朕若因为这些小问题查问,便是对他们不信任,臣失信于君,则难当重任。
况且,考核从开始到结束,权万纪始终在考堂上,如果确有违反法度的事情,完全可以当场指正。权万纪当时发现,却并不阻止和更正,事后因自己未能通过考核,才出来纠缠此事,弹劾考官,纯粹是为了泄私愤,而非诚心为国家,这样的行为如果得到支持,只会离间君臣,损害社稷,既无益于朕,也有损于大臣。’朕听了魏征的话,这才将此事放下。”
“如此可见权万纪此人,沽名卖直,没安好心,若李恪耽于游戏享乐所查不实,权万纪污告皇子,当严惩。贞观以来,父亲察纳雅言,这原本是有利于大唐社稷的好事,如今被有些人弄得变味儿了。这种不正之风若不能及时纠正,现在害的是父亲的骨肉,发展下去,诬告成风,害的就是朝廷社稷。
父亲可记得张蕴古?李好德一案,张蕴古任职大理丞,放在京师也是高官,李厚德任了张蕴古原籍相州刺史又能如何?张蕴古用得着去巴结李厚德一个地方官,徇私李好德一案吗?况且事后查明,张蕴古的确是被冤杀的,权万纪这种人不收拾,往后就会死更多的张蕴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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