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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替那孽障说话!叶百薇是被家里人惯坏了,爹爹自会为你做主!”叶泽远只叹自己愚昧,因为阿榆的乡野出身便心生轻视,竟未发现她早就长成了世家嫡女该有的样子。
“来人!让柳氏同去祠堂,亲自执家法十棍,好好教教她那好女儿什么是嫡庶规矩,什么是大局体统。”
叶零榆心下讽刺又好笑。
叶百薇曾在春猎场上一箭成名,彼时荣耀加身,便是将门虎女,父亲教导有方;如今她犯错受罚,便是养不教、母之过……
她的父亲,表面再大义凛然,本质就是个自私贪利之悲。
“阿榆,娘带你去上药。”小妾母女遭罪,洛氏自然乐见其成,语气愈发温柔:“女子身上不好留疤。”
本想表现一下母女情深,不想叶泽远一看她便冷了脸,气不打一处来:“你也知道女子身上不好留疤,更何况阿榆还是准皇后?”
女儿越乖巧隐忍,叶泽远越觉得洛氏待她的‘好’过于表面化,“你怎么给人当娘的?女儿白天受的伤,你却不知道。”
洛氏无力辩解,形容麻木:“……将军教训的是。”
若非他对柳氏母女宠爱纵容,叶百薇一个庶女怎么敢欺负嫡姐?又怎会闯下大祸连累自己收拾烂摊子?
呵,男人!
素来记坏不念好,争功不受过。
“母亲既要忙着查探‘盗匪’,又要为四妹妹和九王爷善后,已然心力交瘁,女儿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叶零榆懂事的护着母亲,更让叶泽远心疼,“你惯来孝顺,却也别为此委屈了自己。”
“你母亲是当家主母,受了委屈便要她给你做主。否则她琐事繁杂,难免忽略了你。”这话既是安抚叶零榆,也是敲打洛氏。
“赐婚之事交给我处理,夫人务必尽快查出昨日作怪的幕后之人,不止是给阿榆一个交代,也要让陛下安心。”
顿了顿,他严厉道:“今日落葵院内,青玉护主不力,拖出去打十板子!让这帮没心的下人以后伺候阿榆时都警醒点。”
叶零榆眸光一闪,适当求情,自然又被叶泽远教导:御下之道,不能妇人之仁。
见状,洛氏心里咯噔一声,“将军,妾明白了。”
惩罚青玉便罢了……
特意提及陛下,难道皇帝也要为叶零榆讨回一个公道?
陛下心中之人该是阿兰才对,何时对叶零榆这般重视了?难不成真被美色所迷?
想到这里,洛氏的脸色沉了几分:第一美人,姿容绝色,这是叶零榆最大的资本……
男人天生贪色,即便是陛下也难以免俗。
若是任由叶零榆不断在陛下面前刷存在感,这后位只怕真要板上钉钉了。
绝对不行!
她必须尽快‘解决’叶零榆!
……
叶泽远连夜入宫请旨。
洛氏连夜请了十多名大夫看诊,事后还亲自为女儿擦药疗伤,嘘寒问暖,宛如真心。
叶零榆照单全收,心里却毫无波动。
这样虚伪做作的母爱,她死过一回就不再稀罕了。
夜已深,洛氏看着叶零榆躺下才熄了灯揉肩离开,满眼疲惫在一出门便化作凌厉的寒光,扭头吩咐侍女:“让青玉来见我。”
……
窗外树影摇曳,屋内一片黑暗。
一道格格不入的呼吸声忽然侵入,叶零榆猛地睁开眼,不动声色地握住枕头下的匕首。
洛氏前脚走,杀手后脚就来了?
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置她于死地?
那道黑影落定床边,戴着宽大的黑色兜帽,让人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但是个高大男子的身形。
见男人弯腰压过来,叶零榆继续假寐,暗中正要拔出匕首自保,鼻子便被人猝不及防地捏紧了。
叶零榆:“……”
呼吸不畅,心跳骤停。
这么幼稚的小动作,害得她险些破功,不受控制的睫毛微颤。
“装睡?”男人低笑出声,干脆大摇大摆地坐在床边,非要盯到她乖乖睁开眼睛,内心莫名生出一种‘控制这个乖乖女还挺有趣’的成就感。
这个声音,太让人熟悉了。
白天才被她开了瓢,晚上竟然又来找不痛快!
叶零榆嘴角紧抿,警惕地翻身而起,宛如受了惊的小兔子:“来人——”
“嘘!别瞎喊……”裴延钊眼疾手快地捂住她,试图欺身而上,“阿榆,我们私奔吧!我待你一往情深,你又何必抓着‘坐拥三宫六院’的男人不放?”
“……”叶零榆好久都没有听过这么清新脱俗的冷笑话,眼神骤冷,忽而掏出匕首……
扎眼的寒光闪过,惊得裴延钊本能跳下床,“你敢刺杀亲王……呃?”
皎洁的月影透过窗户缝隙落下来,叶零榆将刀抵在自己脖子上,衬得月色愈发寒凉森冷。
见状,男人第一反应却是质疑:“哪个大家闺秀会在床上藏刀睡觉?”
叶零榆故作紧张,咬唇道,“白日里王爷硬闯落葵院,毁了四妹妹的清白……”
敢情这是防他呢?
裴延钊都快气笑了:要不是为了阿兰,谁要靠近她一步?真以为是个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吗?
自恋的可笑又可恨!
不过……
提及白日之事,他黑着脸摸摸隐隐作痛的脑门,顿时想到深夜来吓人报复的初衷,眉眼忽而暧昧挑起:“阿榆砸得本王头破血流,可要对我负责啊。”
“我砸的是私闯落葵院的刺客!玷污四妹妹的淫贼!哪晓得竟是王爷?”叶零榆手握匕首,下床点灯,照亮眼底那抹羞愤与害怕。
“王爷马上就是我妹夫,不该深夜在此。我不喊人,是为了顾全彼此颜面,请您即刻离开。”
那小鹿一般无辜胆怯的水眸看得裴延钊心头一动,故意恶劣上前:“怕本王坏了你的名声,当不了皇后?”
“白日里闹事,王爷还能推诿于醉酒之故,娶了四妹妹便可保名声。”叶零榆精准拿捏要害,“今夜冒犯皇嫂,您还有什么借口息事宁人?又拿什么请罪善后?”
“往常怎么没瞧出你这般伶牙俐齿?”裴延钊脚步一顿,忽而攥住她手腕夺下匕首,“再说,谁说我要和母老虎成亲?本王心里只有阿榆一人……”
他以刀尖抵住少女额头,意在恐吓报复:“否则,换了旁人砸破本王的脑袋,早就人头落地了!”
“……”叶零榆眼底划过讽刺之色,忽而以额撞刀,扬声大喊,“来人啊,有刺客!”
裴延钊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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