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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晚棠睡到日上三竿,隐隐约约被说话声吵醒,翻个身打算继续睡,迷迷糊糊中惊觉这不是自己的床,神虚归位,薛晚棠腾地坐起身。

    她是在辅国公府,睡在柳朝明的床上。

    伸头向院子里张望,她看见青竹正与一个身材魁梧,长相周正的男人说着话。

    薛晚棠一激灵。

    青竹似乎有感应,向房间里看了一眼,对男子说了什么,男子笑笑走出院子。

    青竹转身进屋,薛晚棠震惊地穿鞋下床:“你怎么在这?”

    青竹把手里拎着食盒放到桌子上,笑意盈盈:“姑娘快来吃饭,杨春大哥今早特意去醉香楼买了早点,都是姑娘爱吃的东西。”

    薛晚棠含糊客套道,“你费心了。”

    青竹摇头,嘴角含笑,“不是我,都是国公爷交待我们。”

    薛晚棠顾不上这些,急急问青竹:“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青竹微笑回答:“今晨国公爷让杨春大哥去医馆找我,带来了诊箱,国公爷吩咐,今早他突发恶疾,找姑娘来看诊。”

    薛晚棠咬唇,这借口也还说得过去,不过让她此刻面对青竹,还有些难为情。

    薛晚棠:“你别误会,昨夜柳国公去客栈调查李晥中毒一事,我们俩一起离开,路上我太困了,便来国公府小坐一会。”

    薛晚棠越说越没底气,撒谎都圆不回来。

    青竹笑笑,认真道:“姑娘,你不用解释,等你与平安侯府世子和离后,我倒希望你能成为国公夫人。”

    薛晚棠羞红了脸,嗔怪道:“净胡说,不理你。”

    青竹含笑不语,埋头把吃食从食盒拿出来,薛晚棠越过屋檐看窗外的蓝天,心情大好。

    两个人收拾妥当打算离开国公府时,柳朝明还没下朝,只有杨春拿着马鞭坐在门房等着她。

    薛晚棠第一次见杨春,对这个柳朝阳的亲信非常好奇,她有很多话想问,张了张嘴,没问出口。

    杨春看出她的心思,自我介绍道,“我跟了国公爷有三年,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国公爷这些年过得很辛苦,不过心里一直有姑娘,等有时间姑娘请我喝酒,我什么都告诉你。”

    薛晚棠呵呵笑,“快别这么说,我没什么想知道,今日有劳你了。”

    杨春态度很亲近,“薛姑娘不着急回去,在府里溜达看看?国公爷交待,国公府对姑娘没有秘密,可以随便逛,咱们府的景致还是不错的。”

    薛晚棠笑着婉拒,“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医馆,代我谢谢国公爷。”

    杨春想的很周到,薛晚棠在国公府内便上了马车,国公府环境幽静,周围没什么人,直到接近医馆那条街,薛晚棠才看到街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松口气。

    下车,薛晚棠先去客栈,得知李皖六人痊愈的消息十分高兴,老板拿出一个锦盒递给薛晚棠,“薛大夫,这是五十两银子,要不是你医术高超,我这客栈还不知道要经历什么劫难,如今事情过去,我的心也有了着落。”

    薛晚棠笑着接过锦盒,“那我不客气了,一会我让伙计再熬三副药过来,按时喝下,确保万无一失。”

    老板连忙称谢,低声八卦道,“薛大夫听说了吗?李公子他们被人下毒,下毒的人居然是同期叫郭昆的学子,也住在这客栈二楼。”

    老板叹口气,“真是防不胜防,谁能想到啊,郭昆居然给他们下毒。”

    薛晚棠昨夜已经知道这个结果,说了几句安慰的话,问起李皖,“怎么没见李公子?”

    老板十分高兴,“哎呀,薛大夫还不知道吧,李公子是新科状元,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春闱重新阅卷,李公子还是阅卷的主审官呢。”

    薛晚棠难以理解,怎么会这样?春闱的试卷怎么可能二次重阅?即使重阅,阅卷人怎么又成了李皖?既然李皖是主审,那他的春闱结果算不算数,假如算数,又何必重阅?

    薛晚棠觉得客栈老板的话漏洞百出,完全不合逻辑,懒得与他辩驳,薛晚棠笑笑没说话。

    柳朝明这边,事情进展得不太顺利,郭昆被抓到禁卫军的大牢后,关于下毒的指控,完全不承认。

    与李皖一起中毒的五名学子虽然也觉得郭昆可疑,但是没有人看见郭昆下毒,只是根据中毒时间,郭昆的行动轨迹,以及以往他的言论,推断郭昆的嫌疑最大。

    这样的结果让柳朝明很头疼,即使章钊和李皖当面与郭昆对峙,郭昆也是一问三不知。

    “郭昆,我敬佩你是条汉子,我最后一次问你,为什么给李皖下毒?”柳朝明显出不耐烦。

    郭昆嗤笑,“国公爷,我还是那句话,证据呢?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我给李皖下毒?我是疯了吗?”

    柳朝明心里腹诽,明明就是疯了,不过也对,没有疯子承认自己疯了。

    “来人,去客栈给我仔仔细细搜,掘地三尺也要把证据搜出来。”柳朝明怒了。

    郭昆笑,笑容里藏着不屑,“国公爷,不必白费力气。”

    柳朝明缓缓站起身,“你说得对,我再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假如你还是如此······”

    郭昆得意洋洋,“怎么样?放我回去?”

    柳朝明走至门外。

    走廊中,柳朝明交待狱卒,“再给他一盏茶时间,再不回答便做了他,今日早朝,皇上已经知晓李皖被人下毒一事,这事就此了结,让他背锅吧,只说郭昆有悔意,自尽身亡,动机是妒忌李皖,过程就是晚饭前把毒药倒进六个人的主食里。”

    狱卒,“是。”

    柳朝明,“毒药用那个慢效鹤顶红,万一中途他想通,又想活了呢?给他留个活口。”

    狱卒,“国公爷放心,都按您说的办。”

    柳朝明脚步声远去,郭昆陷入沉思。

    一盏茶后,狱卒的身影出现在监牢栅栏处,“郭昆,想怎么样了?国公爷说禁卫军大牢的饭不能白吃。”

    郭昆不言语。

    狱卒叹口气打开监牢的锁链,低头走到郭昆身边,“我说大兄弟,你打算就这么抗下去?你是替谁背锅?”

    郭昆不理他。

    “行吧,那就只能这样了。”狱卒说完,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药丸,郭昆猜到这不是好东西,可就在他挣扎的时候,狱卒掰开他的嘴,实实在在把药丸送进郭昆的嘴里。

    郭昆比吃苍蝇还难受。

    狱卒啧啧嘴,“还是年轻好啊,什么都不嫌弃。”

    郭坤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绞劲疼,他忍不住了,喊人,“我嫌弃,我说,我都说,国公爷,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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