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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一连喊了好几遍，就在姜姒准备抬脚跟着人群一起走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她。
姜姒有些诧异的回过头，竟然是那天在美术家协会门口碰到的两人。
相比那天的精致利落，今天两人脸上明显多了一丝狼狈。
尤其是方副会长，见她的膝盖上沾了不少泥土和雪渍，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姜姒便上前扶了她一把，那天两人的交谈虽然并不多，但对方眼中的善意却作不了假。
“您膝盖没事吧，要送您去医院吗？”
方文君摇了摇头，今天这场大雪来的突然，到广场这边的所有的公交车全部晚点。
没办法，她只好步行过来。
刚好小型壁画组那边今天也没什么事，邱雅舒便也跟着一起来了。
哪知道走着走着，她的这个小徒弟突然脚下一滑。
出于本能方文君就拉了她一把，结果两人全都摔在了地上。
好在紧要关头她护住了手腕，要不然壁画后半截上色的工作肯定要耽误。
方文君一脸后怕道：“没什么事，就是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对了姜同志，我刚才好像听到说什么紧急通知，出什么事了？”
姜姒只比她们早到几分钟，具体情况她也不确定。
但她猜测可能是壁画区的墙壁涂层出了问题。
“什么？”
一听是这里出了问题，方文君本就冻得发白的脸色，这下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这个任务于他们美术家协会而言，既是荣誉更是一个艰难的挑战。
如果不能顺利完工，搞不好会被上纲上线定义为宣传思想不积极，严重的还会扣上重大事故的帽子。
这个时候，方文君也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
“走，我们赶紧去集合点。”
集合点就在旁边这栋大楼的二层会议室。
霍廷洲把人送到了会议室门口，就自觉地跟其他工作组的人一样，留在走廊里等待消息。
此时的会议室，气氛压抑的厉害。
“你们都坐吧。”
周会长等众人坐下之后，一改往日和颜悦色的模样。
上来就把负责壁画涂层工作的梁国栋，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现在垂着头有什么用，之前我就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一定要做好防雨防雪的准备工作。”
“现在工作组的成员都已到位，脚手架也已经搭好了。”
“这个时候你告诉我说壁画图层出了问题，你让我拿什么和这些人交待！”
出了这样的事，梁国栋除了自责之外，心里其实也有点委屈。
见此，其他项目组的人也都帮着说了几句公道话。
“会长，这事其实也不能怪梁组长。”
“这次壁画上面的挑檐他们都已经放宽到了80公分宽。”
“油布也挂了，前面还加了两层草帘，该做的准备工作他们都已经做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昨晚京市会刮那么大的风，这一片区域又刚好处在风口上。
今天一早，他们过来的时候看到被刮的东倒西歪的油布还有草帘，天都塌了。
更让人绝望的是，大风卷起了雪粒子，直接就把晾了快一个月的墙壁涂层打湿了至少三分之一。
乍一看好像影响不大，可泡了一夜雪水的墙壁，现在局部已经开始起皮。
如果现在强行作画，先不说墙体平不平整这个问题了。
就算壁画顺利完工，可要不了一个月壁画就会出现掉色或者墙体剥落的情况。
如果只是普通的壁画也就算了。
可这次的主题事涉领导以及工农兵这个团体。
如果后面真出了这样的纰漏，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周会长也是因为顾及到了这个，才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可问题已经出现。
现在骂再多也没有用，方文君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梁组长，这些区域现在要是修复的话，能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梁组长解释道：“因为这些雪点子不是大片大片的连在一起，现在只能抓紧时间将原有的涂层全部铲掉，重新再铺一遍。”
“那重新铺一层最快要多久？”
“这个不好说，得看后面的天气怎么样。”
“如果后面不再下雪，气温和前段时间一样，差不多十天左右就能将涂层给晾干。”
“什么？”
这话一落，周会长和方文君的声音就同时响了起来。
“不行，十天的时间太长了！”
这个任务的工期很早之前就已经定好了，壁画打底稿加修改这里需要两个星期左右，上色需要十天。
另外壁画完成之后，还得刷2到3层的桐油来固色，这里至少也要五到六天的时间。
每一个环节的时间都卡得死死的。
现在突然要压缩出十天的工期，那留给后面的时间就只有二十天。
可问题是，这次壁画的主题内容远比之前他们画得要复杂的多，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因为这事，会议室里其他小组的成员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怎么办啊，要是完不了工，到时候我们怎么和上面交待？”
原本还指望着这个能给自己长脸，这下好了吧。
脸是长不了一点，搞不好还得挨处分。
一想到这个，会议室里顿时唉声叹气一片。
绘画组的人也悄悄地问了一下姜姒。
“姜组长，咱们怎么办啊？”
“先别急。”姜姒斟酌了一下，正想开口。
政工组的组长突然提议道：“要不我们就换一个方案吧，我记得创作组那边不是有好几个备选的主题？”
“那几个都挺不错的，现在抓紧时间换一个人物少点的，时间上凑凑应该来得及。”
“不行！”
这话一出，立马遭到了创作组那边的齐声反对。
“我们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才创作出了这幅作品。”
“问题出在施工组那边，要压时间也是压他们那边的，凭什么让我们换备选方案啊！”
梁组长赶紧起身道歉，“对不住了各位，这事的确是我们施工组的问题。”
“但我们现在也没办法，实在是压不出时间了。”
“你们压不出时间，那也不能把我们的方案给弊了啊。”
创作组理解归理解，却没有丝毫要让步的想法。
眼看双方说着说着都快吵起来了，周会长出声叫停了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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