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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鹞司这六七个黑衣密探闻声,齐齐垂手点头称是。

    而后,几人身形掠动,施展轻功,静悄悄朝光明寺奔去……

    ……

    光明寺作为东平府第一大寺,地位超然,平日别说梁上宵小了,便是流寇恶匪也不敢来犯。

    不然必遭州府倾力追剿。

    夜间,寺门一闭,众僧到斋堂吃了晚斋,便各自回到各自禅房,或洗漱休息,或打坐念经。

    所以,这光明寺每日遣散完前来上香祈福的香客后,也没有安排护寺僧巡检的规矩。

    夜鹞司这六七个黑衣密探身手敏捷轻灵,轻而易举翻过寺墙后,进到寺院之内。

    只是,他们并未来过光明寺,更未见过永信和尚的模样。

    想要这在偌大的光明寺内将那永信和尚擒拿到手带出去交差,并不容易。

    倘若想擒住一个僧人逼问出永信和尚的禅房位置,又担心被擒僧人见自己这些人黑夜黑衣黑布蒙面,会拼死闹出动静,从而引来护寺僧众。

    届时,他们不但会暴露,且人数太少之下,亦敌不过寺中众护寺僧人。

    不过,他们既然能进夜鹞司,自然并非脑子呆笨愚钝之徒。

    转念间,其中一个密探看见了不远处的五层楼高的钟楼,心中立时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指了指钟楼示意,然后轻言说出计划。

    其余密探闻言,沉吟片刻后,觉得妥当,纷纷点头。

    而后,这六七个黑衣密探立时四散分开。

    为首一个乙银级密探几个腾挪跃动,跳到了钟楼顶层。

    来到巨大的青铜古钟面前,他没丝毫犹豫,立刻高高举起撞钟木,然后用力一推,将撞钟木狠狠砸在青铜古钟上。

    咚——!!!

    一声巨大的钟声响起,悠然嘹亮,古朴沧桑。

    在这清净的夜间更是显得尤为刺耳。

    光明寺中,众僧听到钟声,纷纷从禅房或佛殿等地方出来,望向钟楼方向,面带疑惑。

    “怎么回事?”

    “入夜了,钟声为何会响?”

    “莫不是有刚入寺的小僧不懂规矩,私自上钟楼撞钟?”

    “定是小僧顽劣调皮,所以夜间撞钟取乐!”

    众僧议论纷纷。

    “荒唐,荒唐,赶紧派人开锁上去将撞钟之人抓下来!!”永德和尚听见刺耳的钟声后,连忙从大殿走出。

    他作为寺监,对这种管教不严之事要负直接责任,当下气急败坏呵斥起来。

    这时。

    又是咚的一声大响传来,离钟楼较近的众僧听见后,耳中鼓膜都被震得有些痒痛,情不自禁揉了揉耳朵。

    咚咚咚——

    青铜古钟的钟声开始不停传出。

    ……

    另一边。

    永信和尚听见钟声后,也面露惊怒从禅房走了出来,沉声喝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入夜了为何鸣钟!”

    正巧,一小僧这时赶来跟他汇报道:“住持,钟楼之上不知何人正在击钟!”

    永信和尚闻言,眉毛倒竖,斥道:“谁人这般不懂规矩?竟在夜间撞钟扰本住持清修!!!”

    那小僧垂首摇头,不敢言语。

    永信和尚大怒,今日因见了武植,得武植承诺,只要解决星象有异、阴阳逆转的灾劫后,武植便出头为他立金塑像。

    方才他正在禅房挑选明日到州府开坛布法讲经要穿的袈裟,想着挑完袈裟后,就从密道回后山秘院,陪自己一家老小妻妾。

    可正美滋滋挑着袈裟,忽然间,被这刺耳的钟声一搅和,给他吓了一激灵,被吓到了,心情难免有些不爽快。

    永信和尚在气头上,疾言厉色般正欲训斥身边的几个小沙弥。

    可忽然间,两道黑影从房顶跃下,朝他急速掠来。

    永信和尚见黑衣黑布的蒙面之人,登时吓了一跳。

    还来不及反应,他便被那两个黑衣人给左右架着,朝寺外黑漆漆的林间飞跃而去。

    永信和尚嘴巴被捂,叫喊不得,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旁边的几个小沙弥见状,也吓了一大跳,连忙喊道:

    “住持、住持!”

    “师父、师父!”刚从州府回来的普景、普明见自己师父被人带走,一边追去、一边大声叫喊。

    夜鹞司这几个密探行动敏捷,依靠钟声将永信和尚从禅房内逼出来后,再听见其他人对他的称呼,立刻便将他锁定。

    随即二话不说,马上出手将他挟持出寺。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配合得亦十分娴熟。

    ……

    ……

    昏暗月光下。

    后山密林中的某处。

    永信和尚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上下牙不停打架,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他眼中满是惊惧和疑惑,不知这些人为何会突然出手将自己掳到此处。

    强自镇静下来,他颤声问道: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老衲乃是光明寺住持——永信!州府太守、州监是老衲的俗家弟子。

    京东东路转运司司主——方国良,与老衲亦交情莫逆!

    其他官员、例如州府都监、副都监、提刑司的通判‌使、斡办官更是无不敬重老衲。

    你们胆敢有对老衲有丝毫不轨之心,他们得知后,定然不会放过你们!”

    说着、说着,他语带提醒,意带威胁。

    夜鹞司众探子闻声静默,均一言不发。

    待为首那女子来到此处后,众探子纷纷侧身让开一条道路。

    借助昏暗的月光,永信和尚见一身形瘦削的黑衣人来到此处,光看身形步态,也看出了这人是个女子。

    这下,他心中疑惑更深了。

    为首那个黑衣女子来到此处后,明亮的双眸看向瘫坐在地的永信和尚,她刻意压沉嗓音,沙哑地问道:

    “阳谷县的武植今日找你所为何事?”

    永信和尚闻言,眉头微皱,沉声反问道:“你问这个作甚?”

    那黑衣女子蹲下身子,冷冷道:“我没耐心在此与你多费口舌,我再问你一遍,阳谷县的武植今日找你所为何事?”

    说完,她抽出一把泛着蓝光的匕首,接着将匕首贴在了永信和尚的脸上。

    威胁之意显露无疑。

    永信和尚不知这黑衣女子为何要问武植今日拜见自己的事,可脸上被那冰冷锋锐的匕首一贴住,他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冷颤,身子哆哆嗦嗦,眼中的惶恐惊惧似要溢出来一般,心脏砰砰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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