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小说网 > 玄幻奇幻 > 瘤剑仙 > 第65章 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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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程风没有死,据雪燕门所说,老掌门受了重伤,昏迷未醒。

    明明是寿辰,却发生这样的事,雪燕门上下震怒,现在正在紧张地搜捕刺客。

    因为贺寿而齐聚雀巢山的一众外人,更是被严令不许走动。

    名义上只说是保护贵客。

    但实则,大家都清楚,这是在怀疑他们。

    虎鹤剑阁小院里的一众人面面相觑。

    最茫然是冯席,最无所谓的是陆梨,最紧张的是徐赏心。

    大哥看向裴夏,小声道:“下山吗?”

    雪燕门眼看是出事了,如果短时间里拿不住刺客,那么一旦开始排查外人,裴夏几人的身份就很容易曝光。

    这种时候,不要蹚浑水,尽早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但裴夏摇了摇头,他看向头顶天幕上那宛如水波的薄薄光幕:“走不掉。”

    为了寿前比试,让小辈们尽情施展,今早开始雀巢山已经开启了护山大阵。

    宗门大阵须有专门的素师布置,有些层次极高的,甚至还需要望气士参与。

    其阵以“势”为根本,与兵家相近,却与“灵海”或“气轨”勾连,磅礴厚重,远不是寻常修士单枪匹马能够匹敌。

    裴夏自己就是素师,他自然认得出,雪燕门的宗门大阵是极为严格的隔绝阵法,阵势一旦合拢,不许入,也不许出。

    扮演随从的许浊风推手关上了小院的门,转头看向裴夏,眼色凝重:“你刚才是不是有话要说?”

    裴夏之前突然问了许程风的修为,结果没多久就传来了许程风遇刺的消息。

    但裴夏再次摇头:“他既然起码有开府境的修为,那我之前的顾虑就不存在了,除了你,我们这次上山的外人里,哪有这样境界的高手?”

    陆梨探头,少见地提出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看法:“有没有可能是素师或者望气士做的?”

    素师一旦晋升五境,手里能掌握到什么样的术法可就没人说得准了。

    遇到邪门的,隔着几里地扎小人给老掌门扎死了,你也没处说理。

    望气士更玄乎,一境“眼看”,二境“心观”,到了三境“手摘”,就能改运易气,意外之财、血光之灾,都有可能。

    许浊风想了想:“望气士本就凤毛麟角,修行之路受天所拘,到了手摘境界,接触气轨更是慎之又慎,不太可能。”

    裴夏赞同许浊风的看法:“素师也没什么机会,五境素师修来不易,万千术法虽然诡异莫测,但正因为术法太多,正好遇到合适的神通,也很困难。”

    而且,许程风毕竟是开府修士,五境的素师只相当于顶尖的通玄,想要对开府境施展神通术法,受限极多。

    就像陆梨,她要在羽翎军那些凡夫俗子身上证神通,那是挥手即来,可到张果汉,甚至炼鼎境的罗小锦,就得看些运气了。

    这么一合计,裴夏的目光不由得斜到了许浊风身上:“不会是你干的吧?”

    许浊风对雪燕门和许程风都很了解,修为又极高,真要是他,来无影去无踪倒是合理。

    许浊风不屑地呸了一口:“我这真要教训许程风,还需要私底下偷偷摸摸地来?”

    也是。

    一旁的少镖头现在也没心思吐槽这两个口出狂言的人了,他缩着脖子,惴惴不安:“咱们可是一直都在一块儿的,能互相作证,应该没事吧?”

    “那要是我们团伙作案呢?昨夜、今早离开和回来的路上,都没人能给我们作证,”徐赏心说完,看向裴夏,“而且,我感觉好像不太对。”

    裴夏挑眉望她:“哪儿不对?”

    “太巧了。”她说。

    裴夏和许浊风对视了一眼。

    没错,太巧了。

    昨天听闻说要开启护山大阵的时候,他们就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两个宗门长老就能解决的事,何必开启大阵,白白损耗?

    然后今天许程风遇刺,马上这开启的护山大阵就显出了作用。

    阵势不闭,刺客就一定还在雀巢山上。

    你说巧不巧?

    裴夏马上就联想到了那个坐在水居露台上的干瘦人影,他摩挲着下巴,缓缓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许程风在故布疑阵?”

    没办法,相府裴洗所做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许浊风也点头:“合理是合理,可目的呢?”

    护山大阵开启是许程风做的决定,紧跟着,今天他就以开府境的修为,在守备森严的宗门主殿被袭击了。

    “如果,真是他自己做的局,那么封闭大阵肯定就是为了便于后续行事,换言之,他的目的应该会在后续这段时间慢慢显现出来。”

    许家老祖解开了腰上的烟杆,打了个响指点上火,不再说话了。

    他没动,就意味着他要看看许程风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裴夏转头看向徐赏心和陆梨,眼神也露出些许宽心。

    不管怎么样,许浊风在这里,就是最安全的底牌。

    于是一整个下午,众人都没有离开虎鹤剑阁的小院。

    裴夏清点了之前准备的物资,徐赏心在庭院里练剑,抽着旱烟的许浊风时不时会指点她一些。

    少镖头今天也没有睡觉的心思了,索性就给徐赏心当起了陪练。

    作为过了走四门,带着三色绦的镖局男儿,冯席境界差了,但武艺还是有些的,给这个阶段的徐赏心做陪练,恰到好处。

    到傍晚时分,裴夏走出屋来,就看到少镖头已经累得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反而是徐赏心,虽然汗湿鬓发,但神情熠熠,似乎状态正好。

    “进步得非常快。”许浊风评价。

    “哦?”

    裴夏笑道:“那让我来试试?”

    他说着,从小院一旁的花圃里折了一根细短的木枝。

    徐赏心练了一下午,也觉得自己粗通了与人交手的路数,眼中除了认真,也有几分自信。

    “来!”

    裴夏喝了一声,脚步向前,木枝作剑,就往徐赏心面门上刺去。

    刺剑不像劈砍,无从招架,应对起来要么闪避,要么格开——这都是她下午从冯席身上练出来的。

    于是她挥舞手里薄如蝉翼的长剑,就要去格开裴夏的木枝。

    徐赏心知晓裴夏厉害,所以出剑的时候,非常用力。

    然后她便错愕地看到了一个理所当然的画面,她的剑宛如裁纸般一下削断了裴夏手里的木枝。

    裴夏就这么举着断枝,单臂直入,抵在了徐赏心的咽喉上。

    女孩惊异又茫然:“这、这对吗?”

    你拿着的木枝,不应该相当于是一把剑吗?不应该我格开你的剑,然后你来我往,继续比武交锋吗?

    “没什么不对的,”裴夏捏着小树枝,在大哥粉嫩嫩的脸上轻轻拍了一下,“早上才跟你说过的,临阵交敌,技从势改。”

    所以你看,只是说和听,很难学的会,有些东西就是要让人亲身尝试过才行。

    任由徐赏心低头思索,裴夏坐到石桌边,看了一眼许浊风已经磕干净的烟锅。

    许浊风刚才见了他教徐赏心,又一次刷新了他对这个年轻人的理解。

    他不禁说道:“你就是修为低了些,不然江湖一隅,恐怕没几个人制得住你。”

    这话听着裴夏耳熟,他笑:“我就是为了让人能制住我,才尽量不突破的。”

    “那要是遇到不得已,怎么办?”

    就像北师城仓库里,韩幼稚不由分说就要动手的时候。

    裴夏耸一下肩:“到那时再说呗。”

    他喝一口茶,看了看远处慢慢暗下来的天色,问道:“今天一天就没再出事吗?”

    许浊风摇头:“我前不久才在院外问过,没出什么事。”

    许程风这么沉得住气?

    一念刚起,稍远处的一座客舍院落里骤然发出一声尖叫:“师兄——”

    裴夏和许浊风对视一眼,立马推开院门冲了出去。

    与虎鹤剑阁相隔两个院子,分属井帮的一处客舍里,站着两个面罩寒霜的雪燕门的弟子。

    他们的脚边是一个担架,架上躺着一个男人,数名井帮的修士正扑在那男人身上嚎啕大哭。

    许浊风不由分说就冲了进来,裴夏紧跟其后。

    他们一眼就注意到那个担架上的男人已经没了呼吸。

    而让人没法不瞩目的是他的伤口。

    那是五道凌厉的血痕,从他的头顶向下割开皮肉深可见骨,一路连通眼珠唇齿划到腰腹,肠穿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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