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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庭租的单身公寓,70平,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个大阳台。不算太大,但一个人住太大,两个人刚好。
潘潘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脱鞋:“有鞋套吗?”
高庭自己换了拖鞋,家里不仅没有鞋套,也没有女人能穿的拖鞋:“没有,别脱了,直接进吧。或者你穿我的拖鞋,不过有点大。”
潘潘看见家里收拾得很干净,他脱了鞋,于是也默默脱了,只穿袜子,走进去。
高庭皱了皱眉,去开了空调,走进房间拿了一双冬天的厚白袜子丢给她:“加一双,地板太冰了。”
她捧在手里,拘谨地站在原地。
他以为她嫌脏,又说:“干净的。我没脚气。”
她这才小心翼翼坐在沙发边缘套上袜子:“谢谢啦。”
高庭不拘小节,脱了外套,走进厨房:“自己倒水喝,别客气。”
潘潘独自坐在客厅,无声环顾四周,房子虽然小,却是精装房,估计不便宜。
不过她没有问具体价格,只是在沙发上坐下了,也只坐一半,不敢放松——在过去很多年里,她跟奶奶住在大伯家一楼的房间里,连二楼都很少去,后来不去拜年了,也就再也没去过别人家里。
这种感觉,让她很陌生。
厨房里传来水声,是他在洗菜,潘潘于是走进去:“我来帮忙。”
如果不做些什么,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坐等吃饭。
高庭也没拒绝,让了一个身位给她,厨房不算大,勉强挤两个人。
水池里有莴笋和青菜,她二话不说就撸起袖子帮着洗。
高庭刚才碰过水,知道水很冷,但她一声不吭。
他炖了排骨,又炒了鸡蛋,她洗好菜就问他:“要切碎一点还是粗一点?”
他拿过她手里的刀:“我来,你出去吧,不用帮忙了。”
潘潘于是站远了一些,并没有走开。他需要什么,她就第一时间递给他。乖巧得有些过分了。
外头暮色四合,夜幕降临,小厨房里,烟火升起。
他做饭很娴熟,动作也快,很快就开饭。
潘潘懂事地去拿碗筷,盛饭,摆筷子。并没有坐下,而是等他一起来吃。
“坐吧,我做的不一定合你胃口,想吃什么以后和我说。”
“嗯,很好吃。”这才刚吃了口青菜就好吃,一听就是假话。
他觉得好笑,但也没点破:“好吃多吃点。”
“嗯,等下我来洗碗。”
“不用,有洗碗机。”
“噢,这样啊。”
高庭毕竟比她大了六七岁,从小的生活环境里,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多,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他于是说:“我家就我,你不用这么拘束,放松一点就好。”
她点了点头,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小家子气,找了个话题说:“你工作的地方离这里近吗?”
“还行,20分钟的距离。隔壁村有块麦田,边上有个工地在建,你之后要是路过,应该能看见。”
“在麦田边上吗?要建什么?”
“算是个工厂吧。”
“那你在那里拉货吗?”
“有时候会拉。看情况。”
潘潘心想,那就是哪里需要人,就去哪里,应该挺辛苦地:“你当兵很多年吗?”
“我20岁去当兵的。”
她惊叹:“20岁?那不是十几年了?”
高庭无语,哪有十几年:“10年。”
“义务兵不是应该两三年吗?”
“我大一去的,考了军校,在部队读的大学。”
潘潘听明白了,原来他学历不低,而且还是军官。
“那,那怎么……”她没好意思说出口,既然都考上军校了,怎么又到工地上干活了?
高庭倒没回避:“我家里有点事情,所以退伍回来了,来这边也算是帮家里干点活。”
“原来是这样。”
高庭见她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怎么样?我条件你还满意吗?”
“嗯?”
“这不就多了解了一些吗?”
原来他是在认真告诉自己他的情况啊,潘潘觉得他当过兵,也读过书,印象分又加了几分,于是也礼尚往来介绍起自己的情况。
“你跟我哥哥认识,应该知道我的情况,我父母离异,我跟着爸爸,还有两个妹妹。我毕业了,开了金鱼店,所以就独立出来了。另外,你应该知道我家拆迁了,不过赔的很少,我也没有钱,以后也不会有家庭支持,我条件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这话倒像在相亲,只是对于她如此坦然地说出不会得到家庭的支持,还是有些小意外。
“你妈妈呢?”
“我妈妈再婚了,对了我说漏了,我妈妈再婚生了个儿子,所以我算还有个弟弟。”
她很坦白——爸爸的三个女儿,妈妈的再婚儿子,姐弟4人,这样的条件,是应该提前说的,不该隐瞒人家。
高庭深看她一眼,难怪了。
他于是也一本正经地说:“我父母都在隔壁县城,我独生子。”
“嗯。那你当兵这么多年,家里应该很想你吧。”
“还行。”
话到此处,不知该说些什么,潘潘垂着眼眸,总觉得自己的表现不好,她没有恋爱或相亲的经验,不擅长应付眼下的情景,只好又跟他道歉:“抱歉,我没谈过恋爱,也没相过亲……”
“我们这不是聊的挺好的?”
好吗?
她的条件哪里好?
潘潘有些心虚:“我觉得我的情况还是提前说出来比较好,如果你觉得接受不了,那就算了。”
她还真把这顿饭当相亲了。
“那你呢?对我的条件还满意吗?”
她有些害羞地垂着眼,不敢看他:“挺好的。”
高庭盯着她泛红的脸颊,故意问:“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算…算…”她说不出口,算什么?男女朋友?会不会太快了?!
他看出她实在为难,也没有步步紧逼,笑着说:“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光顾着说话,你一筷子都没动。”
“嗯……”她低头看到他做的菜,觉得不能浪费,于是晚饭吃得格外努力。
饭后,碗筷都进了洗碗机里。高庭从冰箱拿出来一个茶饼,问她:“喝普洱吗?”
“都行。”
她晚饭吃得撑,他新开了一饼生普刮油消食。
70方的房子,只有一个卧室,客厅空间留出很多,他换了一个1.5万的高清智慧屏,特别适合看电影。
遥控器给潘潘,她也不动,拘谨地坐着,等他过来再决定看什么。
高庭又从冰箱里拿了一些水果出来——那些水果是他打包从水果店定的,也压根不记得有什么。
拿出来才知道是山竹,白草莓,车厘子,还有大粒蓝莓。
不知道她爱吃什么,就全拿出来洗了,茶几上被水果堆得满满的。
她坐沙发吃要弯腰,他又给拿了一个小板凳,这下正好。
潘潘很意外,她是每天关心菜价和蔬果的人——都是不便宜的水果,小颗粒的蓝莓125克最偏也也要15块,他这盒起码有1斤,还都是她没见过的巨大尺寸,应该特别贵吧。
至于白草莓和车厘子,是她根本不敢问的价格。
他提前买的?给自己?这么多?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
沙发很深,他过来直接靠到最里侧,问她:“看什么电影?”
“都行。”
他随意点播了一部喜剧片,潘潘坐在小板凳上,抱着腿,却并没有吃水果。
高庭对电影没兴趣,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倒是起了些念头——她又穿了那件紫色的连衣裙,他忍不住想起那天在鱼缸前,她捞鱼摔进他怀里的触感。
腰很细,胸很大。
还有满月酒结束后,风吹乱她的头发,黏在自己脸上的酥麻感。
她身上没有腥味,很香。
他坐直身体,前倾,拿起一个山竹,用力捏开,挤出白色的果肉,递给她:“都不喜欢吗?”
她摇摇头,接过:“吃得太饱了。”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给你买。”
“不用浪费钱。你上班也挺辛苦的。”
他笑了笑:“这就开始给我省钱了?”
她害羞地转过脸说:“我只是觉得,大家挣钱都挺不容易的。”
他却调侃了一句:“那你买烟花?那玩意儿一把火就没了。”
“那、那不一样。”
他想起了什么,问她:“因为除夕是你生日?”
她有些意外,他怎么知道的?
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倒也不是因为生日,只是我觉得过年,该有烟花。”
他心想,她过年连个吃年夜饭的地方都没有,竟然还想这个。
“几岁生日?”
“24。那你呢?你几岁了?”
高庭忍不住轻笑出了声,俩人竟然连对方几岁都不知道,就敢谈相亲:“30。”
她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你和我哥哥一样大。”
“嗯,你哥儿子都有了,我还光棍一个。”
他又拿了蓝莓递给她,她捉了一颗放进嘴里,小声说了句:“谢谢。那不一样,你去当兵了嘛。”
蓝莓在舌头上被挤爆,好甜,还有花香,更贵了。
“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件事?”她说。
“你说。”
“我们的事情,你别告诉我哥哥行吗?”
高庭凝看她一会,不置可否:“你大伯和你哥对你不好?”
她立即摇头,睁着无辜的双眼,脸上嫩得能掐出水来:“当然不是!我毕竟已经长大了,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太多人知道,也没必要打扰他们。”
高庭点点头,却故意问她:“我们俩什么事儿?我们现在不还什么都没有吗?”
她的脸唰地红了,刚才不是都介绍过彼此的情况了吗?
“那……那怎么才算有?”
“想知道?”
他没等她反应,就弯下腰,在她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嘴角有蓝莓汁,很甜。
潘潘吓了一跳,猛得后退,后腰磕在茶几上。高庭立即过去,把人抱到沙发上来,这下凑得更近了。
“电影挺无聊的。”他把人抱在怀里,没放手。
潘潘紧张急了,全身紧绷僵硬:“你…你……”
他目光落在她唇上,粉嫩嫩的,看起来口感很不错:“试试吗?”
“什么?”
“放心,只是吻你而已。”
他的唇落下来,开始只是唇瓣捻她,没一会,舌头就探进来。她嘴里全是蓝莓的花香,香气在湿黏之间摩擦溢出……
她睁着眼睛,看见他乌黑的短发,很硬,很扎人,可是唇很软。
她手攥着他胸口的衣服,用力抵着,可他像一堵墙一样,根本推不动。
他吻了一会儿,放开,调整了姿势,把人抱到自己腿上来跨坐着,继续吻。
她被他的力道逼得向后仰,他的大手一只掐着她的腰,一只扶着她的后背,不让她退。
渐渐的,他用了些力气,也不再满足于唇上,想要向下,却又忍住了。
俩人分开,她像惊慌的兔子一样,瑟缩着看他,他的眉宇硬朗又英气,让她挪不开眼睛。
他伸手把人圈在怀里,声音有些哑了:“这才算有点关系了。”
“嗯……”
“想继续吗?”
潘潘头摇的像拨浪鼓。
“想和我谈恋爱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缓缓点了一下头:“嗯。”
他满意地笑了。
高庭没再深入,九点多的时候,送潘潘回店里,把水果都打包让她提回去。
潘潘脸上的红就没退过,缩在副驾驶上,一直在走神。
快到店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他:“你着急结婚吗?”
他看着前方的红绿灯跳转,疑惑:“嗯?”
“我怕你岁数大了,着急结婚生孩子。”
高庭无语,30在她眼里是很大的岁数吗?
潘潘又说:“我想先做生意,先赚钱。暂时不考虑结婚的事情。”
“行,我没意见。”
高庭送她下车,没进店,到了门口把水果塞给她:“早点睡吧,我明天估计有点忙,有事微信留言。”
“嗯。谢谢你。”
他大手伸进门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跟我就别客气了。走了。”
潘潘站在玻璃窗前,一直到站到他的车开远,才转身回楼上去。
夜里,她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身体时不时会想起被他触碰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好疯狂,明明刚认识不久,明明彼此都不了解,却一下子进展到确定关系了。
她也是个成年人了,她去他家前不是没想过会发生些什么,可是她还是去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被爱情冲昏头脑吗?
她想不明白,只知道自己对他是有感觉的,初恋的情愫浓烈地让她忽略掉很多潜在的危险,她甚至没怀疑过,他的表白那么轻易,只是单纯地找乐子。
以至于后来清醒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时候,已经失去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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